第19章唐诗赠美人

第247章唐诗赠美人

女人,无非是耽误我的传道大业而已。

陆易如此想着,便视若无睹般从谢灵玲娇美的身躯上略过,专心将心思放在了新的围观者身上。

他依旧端坐如常,像极了一位参禅的和尚,可谁料从晌午一直到傍晚,四周围观的听众们都一个个开始散场了,那女人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只是稳稳地站着原地,并用一对欲言又止的美眸盯着自己。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陆易想不明白,可留到最后的谢灵玲却做出了一件令他更加费解的事情:

她缓缓迈着步子,如在风中荡漾的莲花,一直走到他身下的青色石柱底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没有说话,像是在认真地端详。

就又过了一阵,她终于动了,却是伸出了自己的皓腕,极为认真地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这是?”陆易也终于是从石柱越了下来,对此感到有些惊奇。

“陆先生。”

谢灵玲对着眼前人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好似在面对一位真正的文法大家。

“你找我有事?”陆易摆手,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在这女人成为了自己信徒的份上,他倒是没有表现的太过绝情,尤其是当时在才子宴上,还是她递给了自己作诗所用的生花卷。

“我...”谢灵玲红唇微张,显得有些犹豫。

“有话就直说吧!”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见陆先生如此豁达,她终于不再扭捏,遂大大方方地表露了来意:

原来她竟是想请自己回归诗院。

“先生,眼下黄三郎早已死在狱中,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院长之位也由秦副院长代为继承,您的诗才绝不应埋没在外头才是。”

“诗院沉寂了数百年的辉煌,也须得仰仗先生才能拿回来!”谢灵玲说到最后,小脸激动得微微地有些发红。

“嗯?”陆易闻言,眉头不禁微蹙。

自己正忙着为民开智,哪有空去振兴什么诗院不诗院,再说了,背诗自己在行,若要钻研诗道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了,或许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会以传道人的身份站在这里,乃是与你们大魏的皇帝立下了一个赌约。”

因为实在是担心这女人不理解,陆易又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先生竟真的不愿重新入我诗院吗?”谢灵玲还是有些不甘,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里透着无比的渴望:“可若是半月之后呢?”

“停!”

陆易见这缠人的小妖精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他索性将心一横,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自爆。

“什么!”

“先生你的锦绣文章,竟是在梦里面抄的?”

谢灵玲闻听此话,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五味杂陈,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遥想那日,自己初见先生之时,他英姿勃发,挥斥方遒,不过随手一挥,便有无数璀璨光芒冲天而起,他那迷人的眼神,不羁的动作,还有神乎其神的笔法,都深深地印在了自己脑海里。

可现在,他竟然说自己的诗是抄的......

不!也许陆先生只是不想我叨扰他而已,所以才故意地诓骗于我。

陆易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由哀叹一声,却还是毫不留情地点下了头,将少女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狠狠地破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便天赋异禀,可以借助做梦遨游仙境,正是在那里,我结识了一帮真正的诗仙,不管是那首月下独酌也好,还是后面的清平调,其实都是出自那帮诗仙的手笔”,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我不相信”,谢灵玲感觉自己的幻想彻底碎了,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其实是振兴诗院的希望,也随之彻底地断绝。

可明明,那是历经五百年的漫长等待,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希望啊!

她怔怔地立在那里,泪水不由从眼角滑落。

那一幕,如风袭红叶,雨打芭蕉,无形中散发出了一抹哀婉。

唉,陆易心中不由发出叹声,想要为她拭去泪痕,又怕逾越了自己这位有妇之夫的规矩,不得已之下,他心中一软,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看你可怜巴巴的,尤其还陪着自己傻傻站了半天,我陆某人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吧!

“改日我抽出空来,送你一本唐诗三百首。”

“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灵玲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她不敢相信,在经历了大悲之后,竟会有这样的大喜落在了自己头上,甚至是让她感觉无福消受。

“唔,算了,不改日了,就今晚吧!”陆易沉吟了一声又开口道:“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懒得动手,到时候我负责背诗,你负责抄录。”

“有,有的!”谢灵玲立刻应答,整个人都有些欢呼雀跃。

随后陆易见天色已晚,便提议两人先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只见他不过大手一挥,并轻易地将便将青色石柱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而这样的一幕,无疑又让那女人眸间生出连连异彩。

陆先生,果真是位高人呢!她暗暗地赞叹道。

“喂,你在想什么?”

此时,男女正走在路上,谢灵玲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充满磁性,而且还很好听,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位陆先生。

“没什么”她赶忙掩饰道,耳垂不由染上了一点红晕。

“那个,我是想问你,晚上打算在哪里抄诗?”

“晚上?”谢灵玲似乎才反应过来,此时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必须找个住处,而且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那个,我在文宫有一座私人的小院”,她有些扭捏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带陌生男子去到那里。

“文宫吗?”

陆易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生出了一道其他的考量。

秦元方那个老家伙如今成了院长,想必会长驻文宫,若是被他撞见自己和谢才女关系密切,恐怕又要闹出一个天大的误会来,而且说不准他还会抱怨自己,有抄诗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带上他的女儿。

“要不,在近处开间客房?”

“啊?”谢灵玲的身体不禁猛然一颤。

在外面开房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尤其还是和一个陌生男子。

陆易也被少女的作态吓住了,他慌忙解释道:

“那个,你不要害怕,我陆某人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担心被学宫的人撞见影响不好,而且,我白天需要传道实在是没有时间。”闻言,谢灵玲才终于平缓了自己不停起伏的胸口。

她其实是相信陆先生的为人的,只不过作为一位未出阁的女子,又是饱读诗书的诗才,她多少都觉得有悖于道德教化,但转念一想,这和邀请先生入自己的小院过夜又有什么区别呢?

为了振兴师院,做出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又过了一阵,谢灵玲才发出了细弱蚊虫的应答,只是脸上宛如熟透的水杏,饱满而又鲜红。

你这女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陆易暗啐一声,便光明正大地带着谢才女开房去了。

夜色愈发深沉,星光时隐时现。

客房内,陆易看着眼前终于抄录完毕的少女,不由打了个哈欠。

忙活了半个晚上,口干舌燥的自己总算是将唐诗三百首背诵完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自己父母小时候严厉的教导,若不是他们,自己在这异界的路无疑要艰难许多。

又帮忙检查了一遍错字,陆易见时候不早,便准备告辞回到隔壁房间。

“先生!”突然,少女连声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陆易不解地转过头去。

此时的谢灵玲,像是有什么说而不敢说的话,似才露的小荷,有些怯生生的,半晌,她终于是抬起了头,目光澄澈而又明亮:“先生,你白天所说的世界将要崩塌,是真的吗?”

“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娇躯也变得有些傲然。

“只是我很担心,凭借我们这些人类的力量,真的可以对抗那样未知的灾变吗?听说天上明明有许多的神仙”,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不为为何逐渐变得微弱。

神仙?

神仙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临别之际,再教给你一句话吧!”

“无论是人也好,还是国也罢,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陆易朗声道,显出一种非凡的气概。

在少女的眼中,此时本就剑眉星目的他,更加显得英气逼人,甚至让她看的近乎有些痴了。

“多谢你,陆先生”,谢灵玲情不自禁地道。

“不用了,就当是你那张生花卷的回礼吧!”说完,他便彻底地消失在空气中。

少女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空无一人,像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呸,为何我会感到一丝该死的留恋呢?

不!刚刚那一定是错觉,她又自我安稳了一番,遂又将心思完全放到了眼前的锦绣诗篇上。

盛唐,如是我也有幸触及那样的仙境,该是一件多少美妙的事啊!

......

后面的日子,陆易没有了女人的羁绊,对于传道一事也更加地专心。

但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虽然愿意刻下名字的人数越来越多,可全然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辈,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信徒。

或许真的是时间太短了吧,不足以改换人的心智。

又或者,他们早就安逸惯了。

直到第八日的时候,局面终于才有了一些变化,因为那个叫做谢灵玲的女人竟然又来了。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陆易吓得差点从石柱上掉下来,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又是傍晚时分,围观的看客继续散去,谢灵玲看着青色石柱上的名字却也不由蹙起了黛眉:“先生,还是只有五十人吗?”

“唉。”陆易不由发出叹息,“天意如此,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传道者。”

“先生请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以你的本事,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唯一差的,也许就是那一点点思路”,谢灵玲用一副认真的口吻说道。

此时夕阳西斜,余晖自她眉间划过,使得原本就无比灵动的她,还隐隐多出了一道韵味。

“愿闻其详。”

谢灵玲紧接着开口道:“虽然先生说的都是一些关乎生民利害的东西,但多少还是有些玄虚,根源在于你所渴望的信徒,不过是一帮普通百姓,而非是拥有大智慧的贤者。”

“他们相比于末世将至,其实更关心自己今日吃的饱不饱,明日家中又是否还有余粮,若想真正得到他们的信奉,首先得让他们相信先生的为人,然后才是你说的话。”

。“哦!”陆易闻言,眼中当即冒出了亮光。

想不到这谢灵玲人美心善不说,这头脑也是不凡,比之那秦书敏,简直是聪敏了不下百倍。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深入百姓当中试着为他们做些真正的善事,然后再借机弘扬救世之道?”

“正是,小女不才,愿意跟随先生一道做些善事!”少女一脸兴奋地附和道。

陆易愕然,后面的那句话隐隐让他触到了一丝不安。

罢了,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是不拘小节,想办法尽早完成与大魏皇帝的赌约。

于是自第九日起,那个喜欢盘坐于青色石柱上的道人便消失了,人们起初对他半途而废还曾发出讥笑,可后面才知道,他竟然带着那根石柱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走访。

早点摊上,陆易听到了摊主关于赋税加重的抱怨。

“为何会加重?”

。“明明大魏休养生息,不是应该减轻赋税才是吗?”

面对他的疑惑,摊主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等草民,又岂能知道上面那帮官员的想法,不过,除了国库空虚,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

难道是大魏以武立国,不打仗就无法掠夺,所以才。

陆易不由生出猜想,他欲要开口,说信奉善道可以止戈,可以减轻赋税,但一直到最后都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又一日,他凑巧听见了巷内老妇的哭声,一番探听才发现:

竟是因为家中长子被征调去了大晋边境,修建一堵移动的青铜机关城,生死未卜,距今已有十年。

他闻听这样的不幸,又欲劝老妇信奉善道,说那样可以保四国太平,人间再无战事,亲子将永不分离。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世上的所有不幸,本就不是简单的信道二字可以解决的。

也许在这场赌约的一开始,我就输了。

陆易不觉想起那道‘不能威逼利诱’的要求,突然抬起头来向着远方眺望而去,

那里,正是大魏狗皇帝的宫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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