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练这个已经练两个多月, 一直没什收获,直到上次洗头发才真正『摸』到点门道,但把现成的水汽凝聚成水球, 和凭空变出水球来, 却是两码事。
今天她终于顺利地变出水球,这代表她对灵气的掌控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让她安心一。
就像她对龚的,她是真的觉得, 技如人活该挨打, 『乱』世之中, 公平也好, 安全也好, 体面也好, 权势也好, 一概都得靠自挣。
所以那个能够篡改龚记忆的人出现, 让她分警醒,面对未知的量, 总是让人没底的。
光凝聚出水球还够, 她得把这种量转化为战斗才。
正琢磨,忽然窗外响起淅沥沥的声音,她来到窗边一看, 原来外面下雨。
她立刻穿上雨衣, 上天台去,天台上固定大棚, 也可以移动的玻璃大棚、帆布大棚,都是为防雨用的。
将大棚一一展开,就能遮盖住大部分作物,剩下一种在盆里的菜, 她就将之一盆盆抱大棚里去。
这是末世后的第二场雨,还是浊气满满的,最好要让作物淋到雨。
没一会儿1802室人也上来,两个老人家和梁姨也来抢收蔬菜,顾秋跨过栏杆去帮忙。
其他楼房里,在天台和阳台种菜的人,也纷纷起来收菜。如今家家户户都尽量自种点东西,把这吃的看得死紧,怕个好,耽误收成的。
“下雨下雨!我看到雨就犯怵。”
“是很正常的雨,和上回一样,放宽心。”
“正常什呀,淋到雨的菜叶子都蔫。”
顾秋听这声音,隐隐约约觉得对。
那话声,忽远忽近,忽轻忽重,仿佛带一种节奏,她站听很久,忽然明白过来,这声音是透过雨丝飘过来的。
雨急的时候,她听得清,听能平时几倍强。雨缓的时候,那声音变得邈可闻。
这漫天雨水好似成声音传递的介质,介质的这一头连她,且独独连接她,梁姨她们显然什都没听到,一门心思在收菜。
“菜都收大棚,我们快下去吧,秋秋?”梁姨忽然喊道。
顾秋回过神来,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走出来,雨声还是普通的雨声,淅淅沥沥,落在大棚顶上,敲打出一曲杂『乱』乐章。
在雨声覆盖下,远处楼房低低的话声一点都听见。
顾秋恍惚道:“知道。”
但顾秋没和他们一起下楼,反自天台上还点事情要做,让他们先下去,自翻过栏杆回到自这边。
梁姨他们下去,两个天台上,三百多平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地之间只剩下越来越响亮的雨声。
顾秋静静站在那里,雨衣的帽子戴在头上,脸却被雨水打湿,自家天台充满灵气,雨水入灵气的范围,其中的浊气被吞噬溶解掉,并会损伤身体,于是顾秋很快连雨衣都脱掉。
她完全沐浴在雨水之中,全心全意去感受这雨丝。
渐渐地,她融入到雨水之中,再次入刚才那种境界。
“哎呦,我家菜打蔫,你家的呢?”
“一样啊,这小葱都软趴趴的,这还能吃吗?”
“妈妈我们的菜是是能吃?”
“哎呦这孩子,急啊,也难怪他这样,这菜都是他照料的,一天到晚比对什都上心,都恨得抱睡觉,结果……”
这一刻,雨成她的耳朵,她的身体,她的感知,将周围的声音无论轻重都带到她的大脑里。
其实只是声音,的动静也都传过来。
顾秋觉得奇妙极,她甚至能够察觉到,泥土里的知名野草,在雨水的浇灌下,以符合正常规律的速度钻出来,成一株危险的植物。
她心念一动,那里的雨丝突然如利刺一般刺下,将那野草给扎个稀烂。
远处正盯这野草,嘴角噙一抹自信微笑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天上好像下几枚针,一转眼那草就变得稀巴烂。
他脸『色』大变,再没悠闲适然的微笑,震惊地抬头看去,天上什都没,那刚才那是什?
正这想,向上看的眼睛忽地一痛,仿佛无数根针扎来,他捂眼睛闷哼一声,心中惊怕,赶忙逃。
但一路逃,那知名的针就一路追他扎,将他头上背上扎得刺痛已,偏用手去『摸』却什都『摸』到。他狼狈已,鞋子都跑掉一只,这才从金桂园的围墙上翻出去。
出去之后,那古怪的针才消失。
这人心余悸,后怕已。
这地方古怪,大大的古怪,愧是1号目标住的地方。
顾秋从楼上下来,楼下值夜的士兵已经转移到单元门内,但还在尽忠职守地站岗。
看到顾秋下来,吓一跳,这人怎浑身湿漉漉的?
忙道:“顾部,请问什需要帮助的吗?”
顾秋道:“出去找个东西。”
她就出去,士兵赶紧撑伞跟上。
顾秋在围墙边上找到那人跑掉的一只鞋子。
一开始只是发现那变异草,心思一动,试将之毁掉,没想到就成功,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人凑到变异草的位置上扒拉细看。
为鬼鬼祟祟的。
顾秋就给他眼睛来下。
然后他一路逃,竟然逃出金桂园,那这显然就是从外面翻墙来的。
顾秋捡起这只鞋子,眼睛就眯眯。
厚硬的靴底,还是带花纹的,甚至和记忆中踩断自手腕的那只鞋子很像。
难道是杀死龚言的那个人!
边上还一小袋东西,顾秋捡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种子,浓郁得几乎扑面来的浊气。
她袋里钻出来的冬冬嗅嗅,哇一声。
这是那变异草的种子!
那株草原来是刚刚被人为种下去的吗?
士兵看到这两样东西,脸『色』就是一变:“这是……人翻墙来!是我们的失职!”
顾秋道:“是你们的问题。”
她受伤那天,围墙这边也士兵站岗,但她好之后觉得这样太折腾人,就让撤,换上无死角的电子监控。
这个翻墙来的人,如果真的是杀死龚言的人,以这人的本事,瞒过电子监控来根本是难事。
却这人一路逃,回到落脚之处,紧紧锁上门,赶紧去照镜子,两只眼睛里血红血红的。脱掉身上的衣服,后背、手臂上全是一个个芝麻大小的红点,就像被粗大的大头针扎过一样。
但去『摸』这红点,『摸』出什东西,没任何针头残留在自的皮肤底下。
“妈的,邪门!怎比老子还邪门!”
忽然,他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鼻尖还传来血腥味,他整个人肌肉僵僵,屏息走到卧室门,猛地一拉开门,然后他愣住。
“你怎搞成这样!”
幽暗的卧室里是他的同伴,也就是去负责解决龚的那个人,此时却坐在地板上,靠床,『裸』『露』的上身皮肤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割伤,眼中的地方甚至肉都快被削没。
同伴喘气:“你妈的,快来给我包扎!”
这人皱皱眉,两人其实并熟,灵气修炼的方向上就差很大,对方是修精神方面的,自确实另一个方向的,因为接到同样的任务,才临时搭档来到西武县,这人使唤起他来,倒是客气。
过见他伤成这样,他到底还是过去。
勉强把伤得严重的地方包扎一下,他问:“你是去找骆幼山吗?怎搞成这样?”
同伴眼神阴鸷:“遇上个煞鬼。”
他们两人此来西武县的任务之一,其实是救出骆幼山,龚和龚言过是突发的事件。
但没想到因为这个暴『露』,他晚上去骆幼山那里,竟然被埋伏。
“那人把灵气当成钢丝来使,老子差点就被片成肉片。”
幸好他跑得快,然小命就交代在那里。
同伴完,看到这人身上的针刺痕迹:“看来你也顺利,你是信心满满的吗?这是被针扎,还是被什东西蛰?”
两人来西武县的任务之二,刺探顾秋的深浅。
那金桂园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门户大开,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要两个人一起去,结果是显易见的,也失败归。
这人嗤笑道:“至少比你跟被刀刮似的强。”
但被扎成这样,甚至都搞清楚是什东西扎的他,这也很没面子就是。
针刺刀刮二人组互相嘲讽一通,然后交换一下信息,确认一个是被顾秋搞,一个遇上的是庄雪麟。
资料上西武县最难搞的两个人,一个是目标1号,一个是目标2号。
一上来就给他们重重一击。
“2号怎知道你要去救骆幼山的?”
“你是信心足只差立下军令状?怎一去就被1号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憋屈屑地转开目光。
憋屈是对自出师利的憋屈,屑是对彼此的屑。
之前还整得自多厉害似的。
原来是个没用的!
过他们很快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被挂得身上全是血洞的人发现,这伤根本没法愈合,被刺得满身红点的人发现,全身疼痒起来,且红点还开始溃烂。
……
庄雪麟只略略睡两个小时,就找个训练室去修炼。
和那人交手之际,他发现对方的灵气路数与自这一边是完全同的,极其诡异,甚至接近隐身的能。
虽然最后没把人留下来,却也让他所悟。
天亮之前,他从训练室里出来,发现天下起雨,他撑起一个灵气屏障,将雨完全隔绝,然后找块岩石,发出无数条如头发丝般细小的灵气丝,从各个角度包围住那岩石,瞬间将之绞成一堆粉末。
下次再遇到那人,就是片他几下那简单。
因为下雨,出变得分方便,街上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比往日少很多人,灵修部的人倒是都来上班。
现在每天都要收菜出菜,每日里忙碌休,且红薯区那边,眼看也到要收获的时候,谁敢轻易请假,要是给上司留下好的印象,那就糟糕。
倒是顾秋没来,跟王以枫的理由是下雨天爱出门,庄雪麟听倒是没多想,她出门才是好的,她家里足够安全,他这边也能放心地去追踪昨晚那人的踪。
然顾秋这边却在金桂园。
遮天雨帘之下,换做人,耳朵里都是雨声,一脚下去就是水坑,走路都困难得很。但她一身低调的雨衣,踩在水坑中却没带起任何声音,耳朵里听到的,也是水声,是四面八方的各种声音。
用特意抬头看,都能将四下动静收入心底。
唯一一点就是脑袋一阵阵地发沉。
是的,她感冒。
她皱皱眉,对自现在的体质分满意,好容易健康起来,回到瓷娃娃的状态,洗个头能感冒,淋个雨也能感冒。
吸吸鼻子,叹气,继续找人。
这大雨将一切痕迹都洗刷掉,但顾秋种莫名的感觉,她是可以把人找出来的
那雨刺是她发出去的,带她的烙印,刺入那人的身体后,其实并没消失掉,是潜伏在对方的身体里。
就像那示踪同位素,雨水还是那样的雨水,却被打上标记,顾秋本人的感应,就是那示踪剂,只要耐心一点,慢慢地找,总能找到的。
所以顾秋大雨天跑出来找人,除想把人抓到,就是想验证一下自的这个猜测,告诉其他人,是想兴师动众打草惊蛇,告诉庄雪麟,纯粹是想让他知道自感冒。
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会黑脸。
顾秋『揉』『揉』鼻子,继续找人。
那人逃跑中身上滴落的雨水就是线索,虽然被大雨稀释得很淡很淡,但偏偏顾秋能够分辨出来。
她就这一路找一路找,冬冬的一个分/身跟她,灵气园那边,只留下一个分/身干活,水稻区忙活一下,然后钻去红薯区忙活一下,这样来回捣腾,倒也能糊弄一天。
冬冬跟她,绝对会再发灵顺区那种灵气继的事情。
到下午,顾秋终于找到地方,“示踪剂”的显示下,这个小破房子里面几乎全都是她打的标记,都满溢出来。
她靠近门,根本听到里面的声音,过这房子到底也是在大雨笼罩之下,她凝聚心神,笼罩这房子的雨丝,顿时从门底下、从窗缝里飘去,带来里面的声音。
顾秋耳边顿时就清晰起来,墙也好门也好,瞬间都成纸糊的一般。
就听到压低且虚弱的喘气声:“……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会失血死的。”
“我他妈还会全身溃烂死呢,谁知道啊!谁让你惹到那个煞鬼,到处都是抓你的人!出门?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顾秋一愣:难怪刚才看到少在街上设置路障和盘查的人,原来是为抓他们的。
但煞鬼是谁?
失血的那个恼怒道:“你还好意思我,你呢,让你去搞定龚言,你直接杀他,打草惊蛇,然我能中埋伏?让你去刺探1号的深浅,你偏要种那破花破草,把自给暴『露』,弄得这副人鬼的样子!你现在走脱,还怪我!”
溃烂的那个怒极反笑:“你好到哪里去?你信誓旦旦地能搞定龚,结果呢,人家拿个测谎仪就看出破绽,可笑你还多自豪自的本事。”
顿顿,溃烂的:“你还一直以三品灵修自居,多起啊,是会隐身吗?你倒是隐走出去啊!哦,外头下雨,你那本就蹩脚的隐身术更容易『露』馅,还你那满身的血腥味,就跟一个移动活靶子似的。”
两人开始挖苦来嘲讽去。
顾秋在外面听得:=_=
这两个什情况啊?邪恶反派的气质呢?简直就是两个骂街的八婆。
过听声音都挺中气足的。
从窗缝里飘去的雨汽突然凝聚成两把刺,刺向两人。
正以斗嘴排解被『逼』得无可奈何的愤怒的两人,完全没料到在自的屋子里,也能毫无预兆地遭到偷袭,再加上身上都受伤,想躲避时已经来及。
只听得噗噗两声,这是利刺刺入身体的声音。
顾秋从门外去。
根本都需要开门,灵气直接破坏门锁。
这虽然是个破房子,但里面也一室一厅,两个人在『逼』仄的客厅,衣服都没怎穿,一个倒在地上,一个翻倒在沙发上。
一个捂脖子,一个捂胸,那都是被雨刺刺去的地方。
两人都震惊地看顾秋。
“顾!顾秋!”那个被刺到胸的人,另一个却是出话来,咽喉被刺伤,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
话的那个就是昨天从金桂园逃掉的那个。
顾秋看他的脸,微微眯眼,记忆中那个踩自的手腕,低头看来,话阴鸷漫经心的人,那张脸和眼前这张脸,渐渐重合起来。
顾秋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此时这人却是双眼通红流血,脸上、身上的点点雨刺扎出来的红点,红得发黑,且肿起来,还流出脓水,仿佛是一身烂疮,简直惨忍睹。
但另一个更惨,身上没一块好肉,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一般,整个人血呼啦的,那伤像是止住血,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顾秋已经知道这房子里没的人,因此也担心突然蹿出来一个谁偷袭自,只看看两人,摘下雨衣的帽子,对一身“烂疮”的那个道:“你跑什啊,害我找这久,这身上的滋味,好受吧?”
这人咬牙道:“你怎找到这里的?你对我到底做什?呵,什部,手段倒是比我们还阴损卑鄙。”他是弄出他这一身的烂疮,手段太阴毒。
顾秋对于他这烂疮的由来,点明白是怎回事,那雨水本就含少浊气,是连拿来洗东西都的,对于人体来,是很危险的。
如果体表没伤,那还好,但如果创,污染创,就会比较容易引起感染什的。
但顾秋直接将这样的雨水凝聚成利刺,把人给扎得入皮三分,且附于其上的灵气太过凶戾霸道,这是一层伤害,两重损伤之下,直接导致被刺入的部分迅速地发炎溃烂。
过她才会这告诉对方,她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都是什好东西,我为什要手下留情,你就是杀龚言的人?”
她走到这人身前,一脚将人从沙发上踹到地上,踩对方的手腕,居高临下:“你中我的毒,这毒只我解『药』,想要活命,就老实交代,你们背后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她脸上写满冷酷无情,如果她的声音是带鼻音的,会显得更气势。
这人被顾秋一脚踹到地上,是想挣扎的,但实在爬起来啊,身上好似压千斤重,他意识到这是灵重压,脸『色』一变,惧妒。
他们想要得到点灵气,需要完成许多任务,表现出『色』才能得到一半点的奖赏,谁使用灵气是省省,这个人却要钱一样地疯狂输出!
另一边那全身血呼啦的也是想动动。
他看向顾秋,死死瞪她,眼睛里就好像起两个漩涡。
顾秋却颇玩味地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会变哎,你是在催眠我吗?你就是靠这个改龚记忆。”
她一拍手:“两个都找到,真是得来全费工夫啊,你们在西武县还什伙伴?应该没吧,然怎来救你们?”
血呼啦的这个想要控制她成,自被反噬,猛地吐出一血来,咚一下后脑勺磕在地上,整个人摊平,脸『色』更加惨白。
顾秋道:“你都流这多血,居然还血可以吐,佩服佩服,所以你们两个谁先交代?”
她笑容恶劣:“先交代的那个才奖励哦!”
这一刻,她简直像组织里那阴晴定残忍恶毒,喜欢以折磨人取乐的女人,饶是两人都是什好人,但对于那样的人也是敬远之的。
那种人就是疯子,谁招惹上谁倒霉,没想到这个和他们对立面的顾秋,居然也是这副德。
似乎是为佐证她的话,被她踩在脚下的人突然面『色』扭曲,浑身痉挛,惨叫起来。
顾秋笑得像个变态,碾这人的手腕,把骨头碾得咯咯作响:“怎样?舒服吗?肯的话,这全身按摩二四小时供应都没问题哦~”
让你踩断我的手!
鳖孙,什叫风水轮流转?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以为是前世的事情,我就跟你计较,我这人记仇得很!
这,门外突然来一个人,顾秋一惊,看到的却是一身黑『色』雨衣滴答滴答往下淌水的庄雪麟。
只见这人看自玩弄,哦,折磨鳖孙的一幕,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多古怪。
顾秋来及想他为什会出现在这里,心里只一个念头,完,美好形象彻底掉地上,碎成一堆渣子,捡都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