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大舅哥要来

家书简单概括,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家中情况。父母妻儿均好,勿念。孩子已经识得数百个字,先生夸赞聪明。

第二部分,好好做官,好好做官,好好做官。

最后第三部分,你大舅哥要去投奔你,你看着办。

胡卢的岳家也姓胡,严格来说,两家还是远亲,胡卢应该叫自己夫人表妹。两家都是商贾出身,父辈交好,所以定的是娃娃亲。等胡卢十五岁中秀才后,两家就安排成了亲。三年后有了孩子,首胎得子,母凭子贵。

等胡卢中了举人,进京考进士,一走就是三四年,家中事务全由胡氏操持。如今,孩子都开始读书上学了。想起来,胡卢都觉得对不起她。所以,这大舅哥不安排不行,安排不好也不行。

自己这大舅哥叫胡庆,是个不靠谱的,文不成武不就,连秀才都不是。若安排进衙门,最多就是个小吏,还不如在家里做生意呢。现在胡卢中了进士,而且是二十几岁的进士,前途无量,县里各家都给几分面子。家里和岳家联手,把生意扩大了不知多少倍。

信里没写,但胡卢估摸着,可能是想借助自己的官位,插手一些生意。这倒是没问题,大不了和钱家沟通一下,自己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只是,胡庆甘心这一点蝇头小利吗?若他要更多,难免跟钱家冲突。

自己会站谁?毫无疑问,帮亲不帮理啊。

看样子要早做绸缪了,争取拿到钱家的把柄。若能彻底掀翻,那就再好不过。

钱家的进士在几年前过世了,现在是举人撑门面,在四家中算是势力最弱的。有心算无心,未必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家中提前来信告知的潜在意思。

看样子,除了僵尸杀人外,钱家杀人的理由也不错啊。

我们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

钱家的土地可也不少,浮财更多,我就不信其他三家不眼热。

这次选谁做盟友呢?

啧,内事不决问师爷。

胡卢让人把谭师爷请过来,简单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谭师爷皱着眉,仔细的思索着。

谭师爷对胡卢这个东家是很满意的。厚颜无耻,心狠手辣,手段不俗,乐于分享利益,偏又有几分心高气傲,瞧不起剥削平民的下作手段,谁钱多地多就搞谁,一次吃个饱,可又坚决不碰惹不起的存在。无论是心地善良也好,邀买人心也罢,他事实上让底层平民生活更好了。

谭师爷当年被罢官免职,和士绅有很大关系,所以他很乐意为胡卢吞食士绅出谋划策。

“赵家最合适。”谭师爷斟酌再三,最终确定了合作对象。

“东翁且听学生分析。

首先,这赵家势力最大,东翁和他合作,能够压倒其他各家的反对声音,做事更容易。

其次,赵家朝中有人,不怕有人去朝中告状。若钱家派人越过东翁,去州府甚至是京城告状,赵家自有姻亲故友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消于无形。这是其他两家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有赵家可以。

最后,东翁或许不知,钱家死去的那个进士钱立志,娶的是赵家的女儿。当初钱立志为了仕途顺利,中进士后休妻另娶了赵安邦的妹妹,以便获得赵家的支持。两家联手把消息瞒了下来,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外人无从得知。赵家确实给了钱立志很多帮助,但谁想到他命不好,病死了。但名分在那里摆着呢,现在若赵家伸手,可以说师出有名。

这其中唯一有碍此事的关节,就是钱家还有一个举人尚在。既然要把钱家吞吃掉,就必须一吞到底,不能留后患。否则若他侥幸中了进士,绝不肯善罢甘休。”

“能找个理由,剥夺了他的举人功名吗?”

“若是秀才功名,县尊和教谕自可决定,但这举人已算半个官,只有朝廷才能剥夺举人的功名。”

“也罢,此事先暂缓,我和赵家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胡卢先派人给赵家送上拜帖,约定明日前往拜访。

第二日,胡卢坐轿来到赵家,被赵安邦正门迎入。

两人客套一番后,胡卢拐弯抹角的表明来意,而赵安邦则隐晦的表示,赵家如今正在谋求堂兄复职之事,不宜节外生枝。

这事,黄了。

既然正事谈不下去了,两人随意聊了聊天,又扯了几句,胡卢就告辞离开了。

胡卢回来后又和谭师爷商量了一下,看孙家或李家是否能合作。毕竟赵家不想节外生枝,但这是中立态度。如果真的把钱家吞了,他绝不会少吃一块肉。

两人反复斟酌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钱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另两家都没法以泰山压卵之势将之击溃。一旦迁延日久,必然夜长梦多。

忽然这日,县狱来报,狱中的慈恩等僧人病故了。

这年代的监狱,里面是什么环境,虽然胡卢没去看过,但猜也猜的到。里面病死个把人是正常。不过……

“哼,许多和尚一起病故,呵呵。”胡卢冷冷一哼,盯着来报信的李捕头冷笑,直到李捕头冷汗直冒,两股战战,几欲跪倒。方才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不会是瘟疫吧。”

“县尊放心,绝不是瘟疫。”李捕头赶紧解释。

胡卢似乎随口吩咐道:“为安全计,还是烧了吧。”

“谢县尊。”李捕头跪下磕头致谢,然后告退离开。

出了门后,李捕头擦了一把头上冷汗,想起县尊明察秋毫的雅号,再想想最后县尊让烧掉遗体的命令,顿时觉得自己等人所为的一切,都被县尊看在眼中。多半是看在自己以往的功劳份上,县尊方才高抬贵手。看样子,要想过好日子,以后定要多立功才行。

虽然今天这事里面多半有些问题,但胡卢没有深究的意思。这衙门里面,哪有一个好人。自己这上梁都不正,如何指望下梁不歪。刚才只是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都是在自己默许的情况下才得以存在。别以为可以联合胥吏,架空主官。

其实,胡卢没打算要这些和尚的命。当今很快就要大行了,等新君登基,大赦天下,自然可以放他们出来。反正地都分了,就算他们出来,也没人会还给他们。大不了把灵隐庙还他们就是,反正那块地闲着也是浪费。有了一个安身的居所,他们还能再去告怎么地?

但既然他们已经死了,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胡卢是不会有半点内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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