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陈平安准时醒来。
可能是作为普通人活了太久，稍微施展一点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就会让他感到疲惫。
就像一个人很久不锻炼，突然让他运动，第二天就会浑身酸痛。
陈平安把昨天的疲惫感归结于习惯所致。
今天出门的稍微晚了些，昨天回家倒头就睡，早上就洗了个澡。
短发是很容易打理的，稍微擦一擦，都不用吹风机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大多数人的审美来说，已经是中等偏上了。
一张丢到人群里不会被人注意到，但是仔细看又有几分帅气的脸，白皙且干净的皮肤配上利落的短发，面部棱角分明，清晰的下颌线勾勒出立体的侧脸。
这该死的容貌，像极了一壶好茶，初看不足为奇，但却越品越香。
嗯，这不是自恋，是客观的自我评价。
姜予歌六点钟起了床，掀开被子后她愣住了，随后想起了昨晚的梦，不由得脸发烫……
可恶的陈平安，梦里也不让人消停。
小陈同学照例出门吃了早饭，而姜予歌则吃着外婆早上煮的鸡蛋。
老年人觉比较少，而姜予歌的外婆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早早给姜予歌准备早饭。
六十四岁的李依莲有一儿一女，本来在湖省乡下务农，丈夫早年爱喝酒，后来得了肝硬化，几年前因为肝癌去世了。
后面一直跟着儿子住，直到女婿进去了，女儿外出打工，剩下外孙女一人在江汉读书，老太太也就来了江汉。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的很，手脚又勤快，以前农村还有地的时候，一直务农，如今在江汉，没了地也就没了营生，平时除了看看戏曲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爱好。
家里被老太太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家具、电器看起来都很旧，但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鸽子，我跟你舅舅商量了一下，这一年你就别去找活干了。”
“为什么啊外婆？”
“你今年不最后一年了嘛，外婆之前办的五七工，那个钱就不给你舅了，你就在家好好学习。”
姜予歌的舅舅随了他爹，本事没有，但却嗜酒如命，而她舅妈又是个强势的女人，家里家外都是她说了算。
此前李依莲一直住在他们家里，老太太的退休金也就一直被姜予歌的舅妈管着。
就算来到江汉，帮着女儿照顾照顾外孙女，存折也一直被儿媳妇拿着。
这次中秋节回去，老太太说什么也要把存折拿走，拗不过老太太，姜予歌舅舅终于硬气了一回，让林晓燕，也就是姜予歌的舅妈把存折给了老太太。
“不用啊外婆，我现在给班级同学补课，他……他们给的钱挺多的，而且我顺便还能再学习一遍，那个钱……就给舅舅舅妈他们用吧。”
姜予歌的舅舅刘文庭毕竟是小儿子，在她外公在的时候，两位老人就更偏向他，如今姜予歌外公走了之后，老太太更是以儿子为主心骨。
不凑巧的是，儿子又是个妻管严，家里的钱一直是把在林晓燕的手中。
“外婆之前也是没办法，折子也没在自己手里，才委屈你出去打工。现在外婆这点钱加上你妈每个月汇过来的，够你上学了，不用再出去找零工了。”
老太太说着就把折子拿了出来。
“你舅妈给你拿了两千块钱，你舅妈不容易，你也多体谅体谅他们。”
李依莲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外套，从外套内侧带扣子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叠红票子。
姜予歌明白，大概率这钱是老太太自己的，不是她舅妈给的。
老太太不想让姜予歌对她舅舅这一家子有意见，所以才说是林晓燕给姜予歌拿的钱。
姜予歌知道外婆的意思，没说什么，默默接过了这个钱。
“外婆，以后不用了，我同学……们人挺好的，我给他们补课，一个小时一百五呢，也不费什么工夫。”
“这么多钱？你给人家补的是什么课呀？”
老太太被她说的钱数吓了一跳。
虽然已经六十多了，但是老太太脑子清楚的很，赶紧算了一下，一小时一百五，要是一天补个四小时，那就是六百。
补个三四回，就比自己一个月领的退休金都多了。
“就是……就是正常的，英语……还有别的一些课。”
“那人家怎么给你这么多？”
李依莲年岁大，经历的也多，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没那么简单。
“就是……同班同学，外面一对一的补课都是这样的价格。”
“啥是一对一？就是你单独给一个人补课？”
老太太不懂补习的这些门道，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对……就是我给他一个人补课。”
“你给补课的是男孩女孩？你上人家家里给补课？”
此刻李依莲化身审讯犯人的景官，仔细盘问着姜予歌。
“男……男的，是去他家里。”
李依莲这么一听，直接急了。
“鸽子啊，你听外婆的，别给他补了，我们缺钱，但是不能挣这种钱，你这到时候再被人给骗了，可怎么办。”
“不会啦外婆，我同学人很好的。”
“那也不行，你一个小女孩，人家要是使坏，你让外婆怎么跟你妈交代。”
李依莲很清楚，自己的外孙女单纯、敏感，之前都是邻居家的小王姑娘带着她做兼职，好歹有个照应，她也能稍稍放点心，现在这样直接跑到男孩子家里给人补课，她可是不能同意的。
“可是，可是我都跟他说好了的，而且他人真的很好，不会……不会做坏事的。”
“如果这样，你让他上咱家来，我在家看着，不然不行。”
“啊？”
姜予歌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家和自己家的差别，她并不想让陈平安来到自己家里，看到这个又小又旧的房子。
“反正这事没得商量，外婆可不能看着你被人骗走。”
老一辈人经历得多，自然对于这种事情要谨慎的多。
又磨了磨外婆，但李依莲态度强硬，就是不让她去别人家里做家教，要么不做了，要么来自己家里。
虽然陈平安给的一对一家教的费用还是比较合理的，但在老太太眼里，外孙女的同学无异于给她送钱，这能安什么好心？
“好吧，那……那我跟他商量一下。”
姜予歌并不想用外婆的钱，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自从爸爸进去，妈妈外出打工之后，她谁都不想依靠，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过好生活。
姜予歌只能硬着头皮给陈平安发了消息。
歌者：‘陈平安，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七光州·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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