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亚历山大之剑

【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杰森话锋一转。

【你还记得白葡萄牙人吗?】

克拉克有些莫名地看着这条消息,他的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当然。】

对面的消息很快跳了出来。

【他的真身是一艘运输船,从印度洋出发,目的地是大都会。】

【船上运输的明面上是一种当地普通货物,实际上承载着一种专门用来对付超人的武器。】

杰森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这个情报透露给克拉克。尽管这种行为同样承担着某种风险。他不能保证这个世界的超人能够,或者说是会成长为一个坚定的人类主义者,但是他决定赌一把。

毕竟再怎么说,超人还是要比卢瑟靠谱一点。尽管后者一直标榜自己全心全意服务于人类。

剩下的话已经不需要杰森点明,克拉克自然能领会到。

在大都会境内,有人想要杀死超人,并且已经为之付出行动。

克拉克属实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然而似乎是嫌冲击不够大一样,就在他愣神之际,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克拉克看了一眼通话界面后又慌忙地接起。

“露?”

电话一接通,对面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现在在哪?”

克拉克虽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斯莫尔镇,我回老家了。”事实上,即使在参加工作后的这一年多内,他也会经常回家帮玛莎做点农活。两个州之间的距离对超人的超级速度来说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电话对面的露易丝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她顺了顺有些急促的呼吸,勉强算是冷静下来了。

就在克拉克想先安抚她一下时,露易丝反而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把克拉克炸得人仰马翻:“莱克斯·卢瑟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前非洲那场行动是他故意策划的,为的就是将平民的死嫁祸给超人,让超人陷入到舆论环境中。”

突然听闻这个可以称得上噩耗的消息让克拉克都当机片刻。随后,那些零碎的线索又被氪星人的超级大脑飞速地串了起来。

花大价钱雇佣的引导风向的水军,被运往大都会的秘密武器……来自隐藏在黑暗深渊中的邪恶触角终于在此刻显现出来,露出了如此庞大的身躯。

从超人第一次显现世人面前也不过才短短两年有余,谁也不能肯定什么时候起这个被众人称赞的慈善家开始像阴暗角落里的毒蛛一样慢慢地吐出一根一根细小的蛛丝,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绕着自己盯上的猎物。

露易丝坐在公园长椅上,仰望着那一览无余的夜空,聆听着耳边另一道并不算平静的呼吸声,耐心地给她特殊的伴侣一些接受时间。

克拉克抿了抿嘴角,对实力的自信让他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相比之下,他更在乎在身份暴露的前提下会给他心爱的人带来的灭顶之灾。

在人类世界长大的经历让他清楚地明白,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就如同那场飓风之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养父消失在自然的伟力之中。

震慑住他的从来不是强大的自然,而是周围再弱小不过的人类的目光。

露易丝迟迟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声音,却出奇地明白他的顾虑,出声安抚道:“卢瑟暂时不敢直接对你动手,只会从舆论上做手脚。还没到最糟的时刻。”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清醒过来:“我该怎么做,露?”

尽管露易丝同样心焦,但是多年来那些各种命悬一线时刻的经历强迫她冷静下来,她告诉克拉克:“在找到卢瑟操纵舆论的证据之前,我们得先把人们对超人的负面印象扭转过来。”

“我们需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足够大的机会挽回这个一面倒的颓势。

稍微交流了一下对策后,发现暂时想不到更好办法的露易丝也不打算继续沉浸在类似于担忧的负面情绪中,先行挂断了电话。

而等露易丝挂断电话后,忧心忡忡的克拉克看到还停留在上一条消息的对话界面才反应回来他还漏了这个给他提供消息的好心人。

【我好像知道是谁在针对超人了。】克拉克犹犹豫豫地打下这一段话,他不能确定对方会把这个答案当做无稽之谈还是什么。毕竟那可是莱克斯·卢瑟,谁会相信一个享誉全球的慈善家会为了针对超人干出如此肮脏的事呢?

【你是说莱克斯·卢瑟?】

克拉克看清屏幕后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还没等他询问,对面又发出新的消息。

【目前我还没能掌握相关证据,就先只能按兵不动。】

【你不觉得卢瑟干出这种事有些……奇怪吗?】克拉克一时间没能找出合适的形容词。

杰森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起码卢瑟没有穿着紧身衣晚上去当蒙面怪人正义执法。

他懒懒散散地敲下一行字,算是作为这场对话的结尾。

【天下的资本家都一个黑心。】

就在克拉克满心都顾忌着卢瑟时,另一个来自深渊的人也在盯着他。

暗黄色的灯光下,端着托盘的侍者们穿梭在人群间。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乐章随着他们无声的步伐悠扬地徜徉在整个大厅中。低声交谈的上流阶级人士偶尔从托盘中抽走一杯,就着眼前那些穿梭数百年岁月的收藏品品鉴味道。

上流社会独有的礼仪无形地给这场展宴披上高贵的华衣。无需多言,能拿到这场宴会的宾客们无一例外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我必须承认,这件物品是我四十年策展生涯的巅峰。事实上,我也没能想到我可以把它弄到手。”满头银白卷发的收藏家引着戴安娜走向一个特殊的展柜,他的素养不允许他用无礼的方式炫耀,但那股自得之意是任何一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能明晰出来的。

展柜中摆放的只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唯一值得用如此高的待遇对待它的理由只是因为它那独一无二的历史价值。

戴安娜微微笑了笑,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收藏家误把这个礼节性的笑容当做含蓄的称赞收下,他几乎是有迫不及待的介绍道:“我们都知道它的主人是怎样用它做出那个惊世骇俗的举动的。浑然天成的戈尔迪乌姆之结也无法阻挡那位国王的野心。”

“请慢慢欣赏。”这位收藏家在满足了自己的分享欲后又冲着下一位客人而去,正好戴安娜也不需要他的陪同。她看着玻璃内的珍藏品,目光中带着的与其说是欣赏,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戏谑。

不知何时凑上来的西装男人看着那柄象征着权力与野心的剑,像是陈述事实一般:“它应该98年时就流入黑市,然后……”

戴安娜打断了他的话:“挂在了哈贾儿·苏丹的床头。”

被打断的布鲁斯也不气恼,他眉眼低垂,注视着戴安娜,深情的目光能让每一个见过这种眼神的人念念不忘:“您对历史的博学让我自愧弗如,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然而戴安娜对这样的表情无动于衷,或者说她反而有些更加的气愤。

从微表情中察觉到的信息让布鲁斯有少许的困惑。无动于衷他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有气愤?

戴安娜也确实对这样的恭维不感冒,她只是淡淡地说:“过誉。失陪了,韦恩先生。”然后就非常利索地转身就走,看上去不想跟布鲁斯多待一秒钟。

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布鲁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意识到了这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三两步再度追上眼前穿着一身珠光色长裙的女人。

他以一种柔和但难以拒绝的方式挽住戴安娜的手。从第三方视角看过去,他们就像一对正在窃窃私语的密侣。

只有处在风暴之中的两人才能感受到到隐藏在亲密举止下的针锋相对。

“普林斯小姐,那天你似乎偷走了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布鲁斯低沉的声音接近耳语:“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行为。1”

提起这个,戴安娜的表情都仿佛扭曲了片刻。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可开口时仍然压不住那种尖锐:“我以为那算是留给我的。况且,从一个小偷那拿走别人的东西也算不上偷吧?”

布鲁斯顿了顿,目光转向四周其他正在社交的人们,像是为了避开这种锋芒:“你是什么人?”

戴安娜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在这里明知故问?”

这不对劲,他和戴安娜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误会。

布鲁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又转过头重新对上戴安娜的眼睛。这次他能很明显地看到某种可以称得上愤怒的情绪闪烁其中。

“等等,数据传输器不是在你手上吗?”布鲁斯挑明了话题,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戴安娜拿走了他的东西。

提起这个,戴安娜心里的怒火隐约有失控的意味,她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讽刺:“是啊,如果它里面不是空的就更好了。顺带一提,我已经把它放到你车上的杂物箱里了,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话音刚落,她就想甩开布鲁斯的手。但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动作停滞在了原地。

布鲁斯看着她的动作,像是为了肯定她的猜想一般缓慢地摇摇头:“东西不在我这,我以为是你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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