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海山阁

听到“海山阁”三字时,陈海平的眉宇间笼着一层愁云,似是不想见这海山阁的那位,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了后,示意门房将其领进来。

曾在师傅嘴里听起过,沧州海山阁,名在沧州形在天下,虽是由妖族管辖,却在两族间都活动频繁,即便是两族开战,也依旧维持中立,千百年不曾变异。

在道家眼里,海山阁就是个做与妖邪买卖的地方,以灵魂为代价,获取一时之乐一时之享,应敬而远之。

许是怕寒了他的心,陈海平忽然说起,“此妖邪作乱已久而不得除,干系我一家安危,也干系城内百姓安危,我也是迫不得已与之合作。”

“刺史大人”钟辽刚想劝说,就被他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们道家与海山阁素来不睦,但我还是想听听他们给出的价码,到底什么样。”

话已至此,倒也不便多做劝说。

但对妖族,他从不带一丝好感,若是这海山阁真的提出以灵魂为代价的要求,一定会阻拦。

待到门房将其领进来,一股子妖气弥漫在钟辽的鼻尖处,只是附着在妖气之外的,还有一股撩人心脾的香味,好闻的紧,让人不由的想多吸上几口,若非跟着师傅在山上十几年的光棍清修,凭他这十六岁热血之躯,怕是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侧头望去,她从容踱步,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更是离谱的没边,红绸束腰,白素衣外套无袖红裙,肩臂外露,手肘以下戴有独袖。

即便是在地球,这种颜值只有在荧幕上才能见着,这打扮也是好看。但在如今,若是寻常女子怕是要被世人指摘。

“胡妁,见过刺史大人。”她行了个盛朝女子面见大人的礼仪,纤媚一笑,迷惑众生····这妖当真是懂得如何蛊惑人心。

强行运气,用着数十年来的道行,平复激动的心。

“阁主不必多理,这沧州城的百姓,可都靠你救助了。”陈海平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她就坐。

上座的刺史大人仍是一副愁容,钟辽心底里不由的一阵佩服,不愧是刺史大人,这妖虽魅,但终究比不过亲情与百姓安危之情。直到又见着他那颤抖的双腿,只得默默改变了想法,本性难移。

待她坐下来,便切入主题,说:“既然刺史大人主动寻我们海山阁的帮助,自然也知道海山阁的规矩,这沧州城内的那只诡我们可以帮忙除去,不过这代价可不小。”

陈海平点了点头,作为刺史他不少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打交道。

“代价是,一半的灵力。”她开价道。

“这是何物?”

“灵力便是寿命。”他不太理解,可钟辽却是清楚知道灵力为何物,通俗来说就是寿命,地府生死簿上的一笔一划。

“这···”他已是年过中旬,又经历如此打击,这日子本就是看一步走一步,再减去一半,怕是真活不长,可这妖魔下了灭门令,不请海山阁帮忙,怕是连几日都活不成。

正是看中这一点,她才会如此开价。

“海山阁当真是草芥人命。”钟辽看不下去了,果断起身抱拳,“刺史大人,可否让我一试?”

以生命为代价的交易,即便是前世看过不少相关的电视剧,当真要面对时仍觉得冷血无情。

“哼哼”她轻笑一声,缓缓道,“我们海山阁做生意向来讲的是你情我愿,既然刺史大人已有合适人选,那我便不再插手。”

“这别,我答应,我答应。”比起把身家性命交给钟辽这么个小娃娃,海山阁还是更靠谱些。

“听到了吗?小弟弟”

她忽然起身朝钟辽靠过来,凑到耳边刚想说什么,又迅速走开了,眉头微蹙,轻蔑与妩媚之情荡然无存。

“你真是道家弟子?”

“自然是。”

“哎呀当真是闻所未闻,虽然我不喜欢你们道家,不过你倒是个例外。”她恢复了属于她的常态,旋即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我答应给你先试一试的机会,若是对付不了,我再进行与刺史大人的交易,代价仅是你的一个人情。”

“人情?价值多少灵力。”

“是你们人族常用的人情,无需担心。”

“力所能及。”

“自然。”

“成交。”

和聪明人说话倒是轻松,但想来她也不聪明,自己一个小角色的人情,换来不亏。虽说交易合情合理,但作为道家弟子却与海山阁的妖族做交易,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师傅九泉之下见着了,会不会生气毕竟那老头子多少有些刻板。

听着二人的对话,陈海平当真是一头雾水,这道家弟子不论是在驱魔司任职,还是留在各宗各派清修,都是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其中不少弟子但凡见到妖族,不管善恶,一律屠杀,即便是山海阁这样的中立势力,也与道家关系极恶。

以道家身份,让海山阁阁主这样老奸巨猾的商人做出让步,莫非这小子当真有什么本事。

临行前,胡妁轻笑说,“我很好奇你该如何抓住那只诡。”

“我自有办法。”

见着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心里没底,但这气势绝不能输,否则以她的性情怕是会无尽的踩在他头上,永不得翻身。

陈海平问:“若是小师傅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我定当全力协助。”

“我先去做准备,就麻烦给我备间屋子吧再让下人买些木棍与白布来,再准备些研磨和毛笔。”

“好,我立刻去办。”

“对了,还有腥草。”

“腥草?”陈平海愣了愣。

这东西是民间地门开时,用于驱魂,和这妖魔应是打不着边的。

“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就去办。”虽然疑惑,却也没再多问。

趁着下人们收拾屋子时,钟辽抓紧把谢必安给叫了出来。

“小道长,这么着急唤我们何事?”

“你们与我说,那沧州作乱的是一只妖,但我遇到的为何却是一只诡?”

在堂内时,陈海平或许没注意胡妁的用词,但钟辽倒是听得真切,这妖魔和诡大有不同,这妖魔虽邪恶却也是活物,但这诡却是死物,只留存于民间的传说里。

谢必安一头雾水,毕竟他当时也不在场,只得分析道,“如今天下大乱,百诡夜行,这偌大的沧州自不可能唯有一只妖和一只诡,说不定你遇上的这只,与大人所说的并不一样。”

皱了皱眉

“不过小道长放心,你手里的那支笔,不论对妖还是诡,那都是杀伤力十足。”

刚准备乘此再要些法宝来傍身,也更有些底气,但还未等钟辽开口说,谢必安便消失了。

溜得挺快。

算了,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但愿这诡与妖分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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