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吃饭

楚柏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手中提着饭缸,正向食堂走去,闻言回头一看,点头说道:“衣祥三?”

“是我,楚哥。”

“叫我楚柏就好。”

“楚柏……哥,你这是去食堂吗?怎么还拿着饭缸?”衣祥三好奇的问道。

“个人习惯。”楚柏推了推眼镜:“我比较喜欢用自己的私人物品。”

两人一起进了食堂,衣祥三边走边说:“楚柏哥,我有点事想问你。”

“还是有关那个梦的?”

“嗯。”衣祥三点点头:“我昨天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然后梦到了鬼手在窗户前说话,还朝我脑袋伸了过来,然后我爸——梦里的,就把那手拍到一边了……”

楚柏停下脚步,把眼镜取下,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等重新戴上后,才又继续向前走去:“你昨天是拔针了吗?”

“嗯,昨天拔了,中间好像是被麻醉了,还没感觉就结束了。”

“拔完针后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勾起你的回忆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啊。”衣祥三想了想,把昨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楚柏,说话间两人到了食堂窗口前。

“你把饭打包,咱们去我办公室边吃边聊,那里安静些。”

“去图书馆吃?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图书馆,是我办公室。”

楚柏的办公室就在图书馆对面,屋子不大,约有二十平,进门就能看到窗户,窗户下放着桌椅,两旁则是书柜,其中一处书柜边放在一盆衣祥三认不出的草。

衣祥三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楚柏从桌子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测血压的设备:“这东西能测人的灵感,你看看是不是因为你的灵感发生了变化,导致出现了这么古怪的梦。”

衣祥三在楚柏的帮助下使用着仪器,同时奇怪的问道:“人的灵感不是出生时就固定了吗?还会发生变化吗?”

“非常少见,但不是毫无可能。”楚柏边操作着仪器边说,但是弄了半天机器都没反应:“稍等,这东西买来后我也没怎么玩过,让我找找说明书。”

等楚柏找到说明书,又捣弄了半天后,电子表盘上终于蹦出一个数字:“”

“这也没变化啊。”衣祥三说:“我出生那会就是这个灵感了,不过这东西怎么还有小数点?”

“那你做梦可能是别的原因。”楚柏说:“小数点是这机器的新功能,我也就是看这新功能好玩才买的,结果买来后也没用过。”

“什么功能?”

“这东西能测两人的灵感,据说是方便校对的。”楚柏把手出,用布和衣祥三的手绑在一起,然后比照着说明书操作着机器:“我的灵感是137,理论上显示的应该是咱俩的平均数,也就是……”

仪表上的数字跳了出来:“580.5”

衣祥三心算了一下,发现没问题:“嘿,还真能测出来啊。”

“是啊,这小东西还挺有用。”楚柏笑笑,让衣祥三把手收回去,然后熟练的操纵着机器给自己测了下灵感,当看到那熟悉的数字后,他收起了笑容:“但很遗憾,我之前是骗你的。”

“啊?”衣祥三不知所以的看向楚柏递过来的仪表,上面显示的数字并不是“137”,而是“89”。

“楚哥,我有点乱,这机器坏了吗?不是该显示……”

楚柏摆了摆手,

说:“别整些一问一答的浪费时间了,你是想先思考一会,还是让我直接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你。”

衣祥三这会思绪正乱,脑子里还在想楚柏到底骗了自己什么,闻言便直接放弃思考,让楚柏说自己的推论。

“我从最开始说起。”楚柏把手从机器上收回,一边把机器重新放回桌子,一边说道:“你说到了你观察鬼手的细节,这些细节和平日里人们常说的不同,但历史上却有三人描述了相同的细节,而那三人的共同点就是,灵感过万。”

这种事衣祥三还是第一次听说,哪怕在网络上也没听说过类似的消息,但楚柏根本没给他留下用于震惊的时间,而是继续说道:“所以我怀疑你灵感有问题,并做了一个小测试。如果之前我们两人一起测试时,仪表显示的是556.5,那么你的灵感可能没什么问题。但他显示的却是580.5,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衣祥三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有这么一个存在,或许是人,但我们感知不到他,他却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并对现实做出干涉。”楚柏看向衣祥三的背后:“这个人,将你的灵感检测结果修改为1024,这个人有基本逻辑理解能力和数字计算能力,这个人并非全知,可以被欺骗,但却完全无法被人感知。这个人,应该就是你梦里的那位,对吧?张口。”

衣祥三听得脊背发凉,忙向后看去,但背后却空空如也。

楚柏依旧在说:“你的灵感出生时就是1024?那看来他从你出生时就在你身边了。”

“楚哥,这,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有这种事?”

楚柏翘起二郎腿:“有很大的概率是真的,虽然看不到摸不到,但应该确实存在这么个人。”

“这咋回事啊,我现在该怎么办?这是恶魔吧?我被恶魔附身了?”

楚柏推了推眼镜,说:“一,我不知道是咋回事。二,我建议你先吃饭,饭已经快凉了。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知道。四,同上,我不知道。这些事,你与其问我,不如在梦中去问问张口。”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但衣祥三这会哪还有心情吃饭。见楚柏不慌不忙的吃起饭来,他便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

衣祥三这会的心情极为复杂,就好像明明是去例行体检时,却发现自己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罕见到要以自己的名字命名那种,这病有什么危害,会造成什么后果,如何治疗则一概不知。尽管这病还没表现出什么症状,但衣祥三这会却已经感觉自己要死了。

会不会是之前仪器显示出问题了?要不再测一遍?不,不行,现在张口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再测的结果他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衣祥三开始穷尽脑汁去回忆自己与张口的对话,但梦境中的东西似是而非,越是回忆却越加模糊。

直到楚柏吃完饭,衣祥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也不必太过烦恼。”楚柏拿手在饭缸上方一抹,饭缸立时清洁无比:“我明明点破了他的存在,他没却没有什么行动,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是没有恶意的。我现在就好比你的保险丝,只要我没事,你就不用太过担心。”

“也许他这会正想着怎么行动呢?”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瞎想。就好比仓库里的喷火龙,咱们现在只是知道了这玩意的存在,但又没说喷火龙一定吃人。”

“可那不是仓库,是我的脑袋!”

楚柏摇了摇头,把桌子上衣祥三打包的饭菜拿过来放在掌心。他的双手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不一会冰冷的饭菜便重新温热起来。

“这事向上打报告的话,会有人处理吗?”衣祥三问。

“不一定。就好像野外游荡的恶魔,除非是威胁到人们的生活了,否则一般不会去管他们一样——因为根本管不过来。你这事也是,管不过来,真要管的话,更有可能是把你驱逐出去拉倒。”

“就没有科学家好奇这种未知现象吗?”

“未知现象太多了,你这个还排不上号。”楚柏把饭菜递向衣祥三:“趁热吃吧。”

衣祥三也确实饿了,便拿起饭菜几口扒了干净。

吃过饭后,一时无话,衣祥三干坐半晌,直到母亲打电话问自己怎么还没回家时,才站起身打算离去。

“对了,那事最好不要随便往外说。”临出门时,楚柏突然开口说道。

“你放心,我没打算告诉别人。”衣祥三苦笑着摇头:“告诉了她们也是让她们凭白操心。”

“不,我说的不是张口那事,那是你的私事。随你怎么处理。就算说出去把别人的常识毁个稀烂也是你的事。我说的是另一个,关于一万灵感以上的人对鬼手的细节描述。”楚柏说道:“那事原则上是保密事项。”

“保密事项?那你就随口说出来了?”

“哦,你刚来可能还不习惯。”楚柏摆了摆手:“降魔师的保密意识和城防队的良心一样,都是喂了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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