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铜王座(5)

林耀眯着眼看向李鸢,他刚想问是不是公司的动作,李鸢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李鸢不说,林耀也不想再问,今晚上已经让他感到很幸福了,幸福得无与伦比,第一次吃烧烤,第一次和啤酒,第一次在大城市里夜不归宿,第一次到国外自由的玩耍。

自从来到公司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林耀人生中的第一次,每一个第一次,都是一场惊喜。

“师姐,你变漂亮了。”林耀咕咚一口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李鸢说,啤酒就要这样喝,等林耀多喝几次后,就得一瓶一瓶的喝,真男人喝啤酒是不需要杯子的。

林耀问李鸢,那你呢?

李鸢立马转移话题到了别处,林耀也只是笑笑,过了就过了,反正李鸢也不是真男人。

“师姐,你说师父给我高级专员的职位,是不是说明我比你强啊?以后我要保护好师姐!”林耀有点醉了,他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前,父母死去的那个夜晚,那种绝望。

黑暗之中给他带来曙光的是李昌恒,他现在唯一能报答李昌恒的就是保护好李鸢了吧,为了李鸢去赴死,有种中世纪文艺复兴时英伦贵族诗人的绅士浪漫。

“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吧!十八岁,能干什么?”李鸢咂咂嘴,丝毫没有给林耀面子。

“吃饱喝足,咱们去酒店睡一晚吧?”

“睡酒店?就咱俩?”林耀双手放到胸前,露出一副要被吃豆腐的样子。

“师姐,你别开玩笑了,真要和你去酒店,哪怕不是睡一个房间,我感觉都要被师父打瘸。当今世界唯一的S级星权诶!黑洞哎!深渊诶!”

李鸢白了林耀一眼,露出满满的嫌弃。

“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鸢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给老板,嚷嚷着不用找了。

......

昏暗的街区,走进这里待上几分钟人的眼睛才能勉强适应这种若有若无的光线。

张本熵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手中的酒瓶换了一个更大的,北京红星二锅头,喝了大半瓶了,却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所有的光源皆来自三公里外还未熄灭的街灯,在这个街道里看去,那些街灯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又璀璨。

真是人类世界最伟大的发明。

张本熵自言自语,他又想起以前,山本这小子来到自己面前时的样子,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带着一脸的自信。

不同于别的日本人那样喜欢端着个正经脸,见到前辈三鞠躬,前辈走了三鞠躬这种,大咧咧的模样好像要和张本熵称兄道弟。

大咧咧的好,只不过这小子天生性子散漫,而且,无惧无畏。

在公司里曾经为了追一个韩国姑娘,各种手段都使干净了,从每天带早餐到日常送花,从逢年过节约着出去吃饭,到后面干脆在公司大楼下面用蜡烛摆个桃心状,又从别的地方拉来一个流浪歌手给他唱歌助阵。

这一番狂轰滥炸下来,那韩国姑娘愣是一点都不动心,那次公司楼下还甩下一句很重的西八。

后来,韩国姑娘回国了,死在一座古墓里,那座古墓是明万历年间建的,年代久远,但也没有久到上古之前,可谁也没想到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古墓里面埋着十只士级星鬼。

墓碑上用繁体汉字刻着,万历十八年,高丽十英烈之墓。

墓室打开,十只星鬼苏醒,群起而攻之,韩国姑娘香消玉殒。

那一次,山本圭介疯了似的,开着F-15战机从美国冲绳军事基地一路狂飞到韩国,迫降在山谷里,从山谷中直接徒步冲到古墓。

那是山本圭介第一次认真严肃,杀伐果断如同君王碾压蝼蚁。

好像,他才是真正的鬼,真正的,深渊里的恶魔。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张本熵没想到,这一次遇到这种物是人非的是自己,五六十岁了还体验了一把白发人送黑发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张本熵用自己编的调子即兴唱着李白的将进酒。

到高潮词句时,却文风突变,杀气盎然。

“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歌声戛然而止,晚风吹拂而过,带落几片树叶。

极致的黑暗如同浪潮一样翻涌而来,所到之处犹如生命禁区。

张本熵不是第一个见到这道黑潮的人,也许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近两千多年前,就有一个叫做耶稣的人亲身体会了这种遮天蔽日的黑雾,并为这黑雾起来一个名字,地狱!

准S级星权,地狱!

张本熵那张喝酒之后发红的脸,渐渐褪去红色,像是被黑潮洗掉了一样。

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的清明,杀机毕现犹如一层剑芒,仿佛将要刺穿周身的黑暗。

星光不见了,灯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半径三公里的区域变成地狱之地。

一道幽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也是来挑战本座的?”

“是啊,我尊敬的殿下。”张本熵裂开嘴笑了笑,“毕竟我的孩子死在您的手里,今晚良宵,夜景静美,你我决一高下生死,如何?”

“你不是我的对手,换他的传承来吧。”那道声音似乎沉吟了一会,又或者是说,那个人在某个地方暗中观察了张本熵一阵子,才发出这道声音。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是您的对手?在中国,有一句古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声音沉默了,也只是沉默了两秒。

一道汹涌的气流翻滚而出,击打在张本熵的胸上,张本熵失于防备,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咳咳......”

“这把老骨头有点不行了啊!”张本熵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看不见,也摸不着,被打飞很正常。

“不过,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和殿下拼上一拼的。”张本熵说着,伸出手擦掉嘴角上的血液。

血腥味在他的口腔之中翻涌,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枯瘦的身躯仿佛行将就木,若是在别的地方,没人愿意碰到他,深怕碰一下给他弄出什么好歹来。

可这刹那,张本熵一口死死咬在自己的大拇指上,血味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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