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朱大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憋的满脸通红,又手紧握微微颤抖着,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真的要动手了。

他其实是个很和气的人,脾气向来都不错,也极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失态。从小老太太就告诉他,不要轻易与人为敌,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有时候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要太在意某些事情。

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不过是银子嘛,他家有的是,足够他花用的了。

长这么大,向来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朱大少,第一次真正的发怒了。就算是被无缘无故的追杀,他都没这么生气过,当然了,那是因为没有及时找到对象发火。但是这一次,中年文士真正的惹怒了他。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狂的。愤怒中的朱大少大脑高速转动着,组织语言反击对方。

看着他额头青筋直跳,满脸的怒气,大夫也怕他气出个好歹,又或者真的动起手来吃大亏,连忙打圆场,“他救了我们四个人,我有资格免除他的医治费,还有这些药材也都是他抢救出来的,算下来,他应当不欠了。”

他还是有这个资格的。一般人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毕竟人医术高明,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用求到他头上来啊。真把他惹火了,就算不得不给你治病,还能不趁机阴你几把吧。最简单的,给你开一堆最苦的药喝,总能行吧。

其实与朱大少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夫还是蛮喜欢他这个人的。而且本来他是想跟着朱大少走的,在他心中,跟着朱大少更好一些。所以,他要帮朱大少。中年文士没想到大夫会这样说,还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在这段时间里,朱大少和大夫的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他刚要开口,朱大少却先开口了。

“行了,就算这些是我欠的债,那我也要和你们算个帐。你们困住我这么久,怎么着也该得补偿我吧。医治我不是你们应当的吗?我还要倒找你们要赔偿呢。”

他不用大夫替自己背下这些债,大声反驳道。

讲起算帐,他也不比别人差,说的他好像是个没出过门的,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娇弱小白花似的。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见识的也不少了。说完,他就一笔一笔的和中年文士算起帐来。

一一列举清楚后,朱大少说:“抹掉零数,我只要个整数,你们还欠我三千两。”

他这一翻帐算下来,把在场的人全部给震住了,大家都呆住了。大家不得不佩服他有勇气,并且脑子灵活,算的速度也快。这一条一条的,张口就来,而且条理清楚,没理也是自己有理,算的又快又好。真正是个算帐的高手。

大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道:“这么厉害的算法,我刚才真是白担心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不止敢在连命都在别人手中的人面前讲价,还能夸夸其谈,并且倒把一耙。恩,也算是倒打一耙吧。

因为有几条,朱大少完全就是随便说的。只不过是他气极了,说出来反击中年文士的。他也没想过,真的要中年文士赔三千两银子。现在别说赔银子给他了,他再倒贴三千两,只要同意让他回家,他都愿意。

这下子轮到中年文士背债了,过了片刻,中年文士才“哈哈”大笑几声,说:“果然是家大业大,随口一张就是三千两啊。”

“怎么?就许你算帐我还不能算了?”朱大少冷笑道。

“能啊,怎么不能。不过你这算帐能力确实挺强的。我现在有些相信你确实掌管着不少家业。”

中年文士这算是在夸他了,但朱大少一点儿也不领情,“不管我是做什么的,我自问行的正,坐的直,没做亏心事,也没有强迫过别人。可比不上你们这般强盗行径。”

反正今天他豁出去了,一定要和这些人掰扯清楚,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的被带走,他想回家都快要想疯了。再被关起来,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

可惜,他现在人在船上,还被无数人看管着,想走也走不了。

中年文士并不因为他这些话而生气,反而还挺开心的,大笑而去了。

好在,大家并没有把他真正关起来,而是依旧让他和大夫住在一起。商船上的空余房间也不多,有大夫在身边,还能稍微安抚一下朱大少。

果然,其他人一走,朱大少也慢慢安静下来了。刚才发了一通火,他现在只觉得疲惫不已,干脆倒在床上闭目养神,结果这一养就睡着了,而且还睡的挺沉的。连大夫给他盖上了薄被,他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外面已经黑了,大夫沉默的坐在灯下看一本医书。见他醒来,连忙说:“快吃饭吧,只怕都冷了。”

这间小房间挺小,放了两张小床,就剩下一张小桌子两张凳子了。小桌子上放着一个餐盒,里头放着两个二和面的大馒头,一碟子卤肉,一碟子青菜。

大夫把餐盒打开,又给他倒了一杯还温着的茶水,说:“你睡了半个下午了。”

“不会是给我下了迷药吧?”朱大少道了谢,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说实在话,他现在又渴又饿了。

“下什么迷药啊,你就是累过了头,一放松可不就大睡一场了吗。”大夫笑道。

有他在,下没下迷药他还看不出来吗?而且对付朱大少真的不需要到迷药,一来他的功夫又不高,以他的身手想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不太可能。二来嘛,现在在水路上,朱大少的水性也一般,没有人接应他也逃不了。

再者,朱大少一个身边从来没离过人的大户人家少爷,想要独行千万里回家也不容易,要知道他现在连路引身份文书都没有了呢。要是遇上查验这些文书的关卡,他就过不了,甚至还有可能被关押起来。

这也是大夫在遇上中年文士后就干脆了断的不走了的原因。跟着他们,自然能有应付查验的文书,走到哪里都行,而且万事不用操心。

当年,他也是跟着走了好久,过了好多个关口城镇才到达那个基地的。

这群人的势力范围挺大的,一路都打点的非常好,而且商行还搞的挺不错呢。他们什么东西都贩买,从这里贩了特产卖到没有的地方去,南行北往,赚取不错的差价,跑的地方可多了。

而且行商除了可以赚钱之外,也是他们收集消息,收集物质甚至寻找人员的一条路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光是正大了。

朱大少现在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又没什么银子在手,就算逃出去,也很难找到机会回家。因为他不止没有身份文书,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恩,大夫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在船上,比不得在陆地上还能看到一些地名地标,还能有机会和外人说个话。呆在船上,有时候好多天都不能下船,也不可能见到任何外人,甚至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困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基本不能够随便走动,能出去透口清新空气,看看外面的天空,都只可能是在晚上。这还是要别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去的,而且还会有人跟在一边监视着呢。

大晚上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就算是有月亮的夜晚,也只能看到河水,看到两岸模糊的大山城郭等等。你想看清楚自己经过了什么地方,难喽。

他们的这个房间,本来就没有对外的窗户,连透气的窗户和门都是对着一条走道的。走道对面也是一排这样的房间。白天不点灯房间都是昏暗的。外加前后左右还都住着人,就隔着块木板,有人大声点说话,其他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想要干什么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啊,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呆着吧,一切等到了陆地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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