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能说他！”
杜若一脸正经，险些和张春掐起来，张春越笑越起劲，差点把自己掀翻过去。忽然教室里一瞬间安静，那篇作文被读完了，老师拿着那篇范文走上讲台，开始了他计划内的下一步。
“同学们现在把语文卷拿出来，我们来讲作文，这篇作文是通过感恩来写人，而只有一位同学，他全篇写了感恩，得了七分。”
“我去，杜哥，这说的怎么这么像我。”
张春惊讶的冒出来一句，被杜若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了。
“张春，还唠呢，我说的是谁你不清楚吗？”
老师敲了敲讲台，语气倒是无奈，可却听不出半分惋惜，继续往下说着。
“学学你同桌，我一直都觉得杜若是个非常有潜力的孩子，所以老师从未放弃过他，这不，杜若也不负老师的期望，在这次考试中展现出了自己真正的才华。你们听好，只要你们肯努力，老师不会放弃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话音刚落，底下就传出一声冷笑，那教书多年的先生本以为是杜若，往杜若那边看时，发现杜若正往前方看，不知道在看谁。
他顺着杜若的目光向前看，这才看到在前排坐着的柏桀正盯着他看，那目光是他形容不出来的冷漠和鄙夷。他这才恍然，原来那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话，后排的学生听都不屑去听，前排的学生信以为真，真正觉得这话可笑的，只有自己在二选一的时候遗憾放弃的柏桀。
“你笑什么？”
老师没有理会他那声突如其来的冷笑，倒是赵青阳对这声笑好奇的不得了，抖着腿问他。
柏桀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是拟不出半点笑意，“他这些话说的真好听，是不是大红袍喝太多了，这些骗鬼的话张口就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那是，我妈送的大红袍，那可都是极品。”赵青阳晃悠着两条腿，看着窗外那些人打着篮球，无奈的轻笑一声。
柏桀看着他吊儿郎当，也无奈一笑，刚准备转过头去听课，就听他又来了一句。
“这周末去我家玩吧。”赵青阳转头看向他，眼里写满了期待。
“不去。”
如果没有之前那些事，他倒是很乐意去好朋友家玩上一玩，可那件事过后，他不但不愿意和赵青阳有过多接触，而且也格外不想见到赵青阳的母亲，也就是那位看起来完完全全为了溺爱二字而生的夫人。
“哎呀，你就来吧，没事的，我妈不在家。”赵青阳不愧是和柏桀玩了近三年的人，光他说两个字都能猜出来他的想法。
“不在家也不去。”
柏桀有些心动，赵青阳看得出来，他就是在嘴硬。
“去吧~阿柏~我好想你呀~你都好久不陪我玩了~”
这一番黏腻的撒娇，配上赵青阳那张干净的脸，竟让柏桀………有些反胃。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去不就好了。”柏桀头都大了，这个赵青阳，撒起娇来可真是上头………
老师批卷的速度很快，上午语文作文的成绩下来了，下午各科的成绩也就陆续下来了，快到最后一节课，连成绩单都发下来了。
柏桀正收拾着东西和赵青阳笑闹着，身后被人用教鞭敲了一下，力道不算轻，倒像是故意让柏桀疼上那么一下。
柏桀皱眉一回头，孙敬阳拿着一硬木教鞭站在他身后，手里是一张揉皱了的成绩单，老师的脸上带了几分鄙夷和几分意料之中。
“收拾东西，去张春前面那个位置坐。”
“哦。”
柏桀瞥他一眼，没继续说什么，似乎这件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收了笑容，接着收拾东西，一旁的赵青阳瞪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倒是什么话都没敢说。
柏桀看起来很是淡定，后排倒是炸了锅。
“我去，老孙头真把柏哥调过来了，杜哥，那也太赞了吧，以后咱就可以抄柏哥作业了。”
张春像个鹦鹉一样叽喳乱叫，杜若瞪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柏桀被调来后排，他当然是有些期待的。可若是想想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莫名背了这么大黑锅，又被调来这里，杜若也就没那么期待了。如果柏桀不开心，就算离他再近杜若也开心不起来，他只会跟着他不开心。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那位骄傲的少年，一句话都没反驳，拿着书来了后排。他想他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煎熬，才会一直一言不发。
后排的人因为来了稀客而欢呼雀跃，柏桀却一语未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他没有回头看杜若，杜若却一直盯着他看。
整整一个小时零三分半，他的男孩没说话，没落泪，连叹气的动作都没有，坐在那里似乎僵住了一般。
他伸手想去碰柏桀，又缩了回来，他不敢，他怕看到柏桀转过身时是满脸泪水的，他无法面对那样的柏桀。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看班，那位收了礼的老师看了看没什么变化的赵青阳，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柏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收了别人的礼，可他也有作为教师的一颗私心，在赵青阳和柏桀两人之间，无疑是柏桀才是其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位。但他也做不到两袖清风，谁家还没有几个吃白饭的呢，光靠他当老师的那点工资，给妻子付了医药费，就没法供儿子上学了。
他知道柏桀很聪明，心性也高，这样的打压很容易让他一蹶不振，可他只能拿柏桀的人生去换自家孩子的人生，家长手里大把的钱让他脱离了苦海，但拿钱的同时，他也不过是个傀儡。
柏桀在座位上呆坐了很久，直到放学时，别人都收拾东西走了，他还未曾察觉。直到杜若起身来帮他收拾书包，他才恍然清醒，有些呆愣的看着杜若。
杜若拎着他的书包，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到了这个发呆发了很久的男孩，“走吧，放学了，该回家了，好不好。”
柏桀木讷的点点头，跟在杜若身后出了班级。
刚走出教学楼，柏桀突然停下不走了，杜若转过头看他，柏桀那双眼睛聚不成焦，完全是在恍惚中，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杜若走近他，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了些神，看着杜若，眼角微微泛红。
“怎么了，宝贝，你别这样，我害怕………”
杜若皱起眉，语气里满满的担忧。
杜若这番话下来，柏桀才终于情绪爆发，整个人浑身颤抖，扑过去抱住杜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没有………杜若，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我也没有做那些事，成绩单被人改过，我算过成绩了，那不是我的成绩，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杜若………他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