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绥靖政策

此时,中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所有婚礼的需要都在有条不紊完备当中。

伯仁夫妇带着儿子们回到北京,参加季盛的婚礼,商氏看到长子长媳孙子全回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高兴之余,商氏不免问道:“伯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打听到你三弟的消息吗?”

伯仁说:“一直没有停止过找他,可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商氏忍不住掉下眼泪来说:“这孩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龙慧熹忙安慰婆婆说:“太太,放心,三叔会没事的,太太每天吃斋念佛,菩萨会保佑三叔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就没有他的信息呢?”

伯仁说:“一定是担心爹不肯原谅他,不敢回来。”

“事情都过去七八年了,曹家的婚事也退了。你爹早消气了。”

“大概他要成一番事业才回来吧。三叔性子倔,宁折不弯的,不做出一番成绩恐怕不会回来的。”

“是啊,是啊,请娘放心,叔旺没事的,他估计快回来了。”

荃贵母子下了船,踏上中国的土地的那一刻,安全感油然而生。季盛更是扑通地一下子跪倒在地,磕头起来:感谢上帝,保佑我回国了,地狱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终于自由了。

荃贵含泪对季盛说:“快起来,让人看见了笑话。”

由于季盛脸上的淤青没有消尽,荃贵命聂嬷嬷陪季盛先住在天津的家里,又命管家去请大夫给季盛检查治疗,安排妥当后,荃贵带着佣人回到了北京。

一回到家,荃贵连忙命人把仲才夫妇叫来商量,欧美元忙对荃贵说:“亲爱的妈妈,您回来了,那些下人也太不像话了,竟然不提前告诉我您的回程,害得我不能去接您。”

“这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发电报通知你们的,我们在日本出事了。”荃贵把在日本的遭遇告诉了仲才夫妇。

仲才听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做答,仲才越想越不对劲:“母亲,你们中了圈套了,这简直是个阴谋。您不应该答应大和正介的要挟。”

“我不答应怎么办?他们要把你的弟弟送进监狱,要杀了他,我能怎么办?你不知道当时是多么吓人。我和季盛差点回不来了。”

艾嫂子也在旁边附和道:“真的好可怕,我们简直是落入强盗窝了。不答应,他们真的会要盛哥儿的命的。”

“你们应该发电报回来,让我们派律师去交涉。”

“我们全部被困在大和家,根本出不去。总不能为了钱,对你的弟弟见死不救吧。”

“母亲,我们家的钱都分布在土地,商铺,公司,房子,工厂里面,一时半会让我套现出来,肯定是不行的,这200万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仲才为了让荃贵明白两百万的含义,就举例说:“欧家在上海占地三十多公顷,全部意大利大理石装修的公馆,造价才花了100万,你相当于赔了两栋这样超级豪华的公馆给大和家,大和正介下手太狠了。”

“为了救你弟弟,给他两座公馆就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仲才对荃贵叹息道:“母亲,你说的轻松,这件事情不好办啊,200万这么大的一笔数字,怎么能说给就给。这不是区区的两万,三万那么简单的。”

“我只叫你瞒一时。不叫你瞒一世,等季盛结了婚,到外国以后。再告诉中爷,到时候中爷再生气,也拿季盛没办法。反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难道你父亲还会追到国外去打季盛不成?你先想办法把这200万凑够,以后的事情我来承担。”

仲才急得直跺脚:“母亲,你说太轻松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弄到两百万。”

“你先去借,先拿房子和工厂所有值钱的东西去抵押。”

“这事情要和中爷商量才行。我一个人办不了。”

“这件事情让中爷知道了。他这个守财奴岂不会把你的弟弟给打死。你先想办法弄钱。然后我让中爷想办法解决。”

仲才摇摇头说:“我真的没有办法,对方要的是现金,而且规定一周之内付清,现在只剩下5天了。我哪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调得了那么多钱来。”

欧美元也在一边说:“亲爱的母亲,这件事情,不告诉父亲是不行的。”

“你父亲要是知道了,把你弟弟打坏了怎么办?”

“请母亲放心吧,大卫马上做做新郎了,父亲是不会动他一根寒毛的,打伤他,会伤父亲的脸面的,还有母亲,为了平息父亲的怒火,您最好现在就要装病。”

艾嫂子进来说:“仁大爷,仁大奶奶来给太太请安。”

荃贵听后冷笑道:“他们的耳朵可真尖,一点风吹草动就知道了,去告诉他俩,我病着不舒服,免了。”

仲才夫妇忙说:“母亲,好好休息。我去告诉他们。母亲一定要听我们的安排。”

荃贵只得按儿子的意见去行事。

仲才夫妇出屋对伯仁夫妇说:“有劳大哥大嫂了,母亲不舒服,刚刚吃完药,需要安静,大哥大嫂请回吧。”

龙慧熹说:“二叔,太太怎么就病了呢?”

“母亲年纪大了。到日本后水土不服,回来吹了海风,就不舒服了,没事儿的,你们先回去吧,等母亲精神养好了,你们再来请安吧。”

龙慧熹欢喜地说:“行。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目送伯仁夫妇走后,欧美元马上对仲才说:“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打算瞒住父亲?你别傻啦,你可不是家中的独子。不要单挑这个重担。”

仲才对美元说:“实在不行,伊丽莎白,我们回欧家。先问爸爸妈妈借钱来度难关吧。”

欧美元冷笑道:“你是傻还是笨哪?你借这笔钱,算谁的帐?季盛没有钱。到时候就要我们还的,不行,不能到我们欧家借钱。”

“伊丽莎白,你不知道,这事要是闹出去的话,我们的损失一点不比比200万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无计可施的仲才夫妇只好去欧宅向欧亚仕夫妇求救,欧亚仕听完后,皱着眉头问仲才:“你打算怎么办?”

“父亲,能否先借钱给我,等大卫结婚后,我再告诉中爷,我们一起想办法凑钱再还给你。”

欧亚仕抽着雪茄跺着步没有回答。这真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从大和正介的狮子开口来看。这事十有八九是个阴谋,但契约已签,而且是在荃贵没有受到人身攻击的情况下,自愿签署,很难翻案。

于是,他只好说:“此事关系重大,你最好和中爷商量后,再决定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母亲害怕季盛被罚,坚决不肯让中爷知道。”

“这样吧,我们去做亲家母的思想工作。怎么样?”欧亚仕说完,向玛格丽特投去探寻的眼光。

一直沉默的玛格丽特开腔了:“我看这个问题这样解决,大卫既然把大和小姐的清白给玷污了,让大卫娶大和小姐。这样一来你们两家成了亲家,问题不就好解决了嘛。你们和商家联姻不就是看上商家在东北的影响力。要论在东北的影响力,日本人比商家大得多,连东北王张学良都不敢向日本人报杀父之仇,何况平常人。让大卫娶大和正介的女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仲才不解地问:“大和正介图谋中家财产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大卫再娶他的女儿岂不是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后患无穷。”

“可是中家目前有两百万赔付能力吗?就算有两百万赔付,你愿意给吗?这叫壮士断臂。这样能保住你的财产。牺牲大卫,可以保住全家,况且大卫也不算是牺牲。这件事情是他造成的。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事情的真假。”

“这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遇到问题再办法解决。”

现场一片静默,欧美元打破静默问道:“商楚怎么办?怎么向商家和来宾交待?”

“以现在年轻人追求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婚姻为由搪塞过去。”

仲才摇摇头说:“我估计中爷不会同意的。”

欧亚仕发言了:“所以要告诉中爷,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集思广益才能更好解决问题。”

玛格丽特拍手道:“对,我先去说服亲家母,亨利,伊丽莎白你们去说服大卫。最后大家一起说服中爷。然后通过中爷来说服商家。”

中枢中听说妻子和儿子回来了,便来看望荃贵,看见荃贵躺在床上,全无昔日的神采飞扬,开玩笑地问:“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怎么好像遇见鬼似的。”

心有余悸的荃贵说:“我是遇到鬼了。”

中枢中大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大白天的哪有鬼?”

荃贵注视着中枢中:“如果我和季盛真的被鬼缠住了,你愿意救我们吗?”

中枢中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周身不舒服。”

“快请大夫来瞧瞧。”

荃贵有气无力地说:“瞧过了,没有大病。”

中枢中安慰她说:“放心吧,你要是出事了,我一定全力以赴救你的,你累了就休息吧,季盛呢?”

“他留在天津养病。”

“这小子又要搞什么花样?”中枢中看荃贵还是无精打采地就说:“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季盛的喜事全部筹备完毕了,就等着好日子到了。你可要养足精神。喝媳妇茶,你歇息吧,我出去了。”说完出门去了。

荃贵百感交集地望中枢中的背影。真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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