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家

圣川大陆主分五洲,又以西洲地域最为辽阔。

飞狐城建城已有两千余年,位列西洲十大古城之一,城中热闹非常,大小市肆极多,近年来,因为“十公子”的传言被不少人称颂,飞虎城声名再显,来往过客也不知觉间多了起来。

苏家公子苏辰在飞狐城中有着“小郎中”的称誉,在“十公子”中排名第七,又被人喜欢称作“七公子”,此刻夕阳已往西而落,入城之后仍能听到不少人向他伸手招呼。

“苏大夫,又跑金阳山采药去啦?”

“小苏公子,啥时候来我这里坐坐?酒水免费!”

“……”

宋缙见了苏辰的人气,在一旁打趣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名人。”

苏辰与相识之人一一回礼,边走边道:“算不得什么名人,就是平时有什么疑难杂症,城里人喜欢找到苏家,我也不好拒绝,就这样一来二去,结了不少良缘。”

宋缙见识过他施针救人的手段,心下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在药理上确实有几分不俗能耐。

苏家庄园位于城东,附近大户毗邻,来往行人不绝,临近入夜,苏家的刘老管家已经有些着急,正在大门外来回踱步,见到苏辰身影出现后,急忙上前拉着苏辰上下打量,见他并无异状,这才松了口气道:“我的小祖宗诶,怎么今天去金阳山去这么久?”

刘老管家在苏家管事多年,积威已重,身后两位家丁见管家这般着急,根本不敢插话多言,此刻见小公子出现,都松了口气,迅速跟了过来,接过苏辰的小背篓,见满是难得一见的灵草,脸上都是一喜,道:“公子今天收获真是不错。”

苏辰少年心性,闻言后也不由一喜,简单吩咐两句,那两人便如往常一般取了灵草入庄园去了。

刘老管家视线落在公子身后那位八尺大汉身上,感受到此人身上极为霸道的元力波动,笑容随之一僵,问道:“这位是?”

苏辰笑道:“刘老管家,宋大哥是我朋友,剩下的事交给我,麻烦你先去给他备一间清净点的屋子。”

宋缙对着刘老管家咧嘴一笑,言语间还算客气,“老人家,叨扰了。”

刘老管家皱了皱眉,并未多言,只道:“公子稍待,老身这就去准备。”

他人退去之后,便由苏辰领路,带宋缙正式进入苏家庄园。

进入苏家庄园未过多久,便闻阵阵清香扑鼻而来,使人精神一振。宋缙寻香味方向望去,见刚才那两位家丁正将苏辰采摘回来的灵草就地摘种,动作甚是熟练,不由好奇问道:“臭小子,那是你的杰作?”

苏辰有些不好意思道:“两年前我入了师父门下后,他便让我试着将金阳山的灵草移栽过来,没想到两年过去,如今倒是小有成效,这些灵草长势极好,宋大哥若是有需要的,尽管自取便是。”

宋缙嘿然笑道:“你倒是大方。”试着闻了闻,发现确有两副灵草对他现下疏通经脉有着奇效,当下也不客气,身形一闪,在前方药田当中将之取了。一来一回,不过瞬息之间,那两名种植灵草的家丁竟未有丝毫发觉。

苏辰眼神一亮,伸出大拇指道:“宋大哥好手段,七星草和天蛛血晶我待会儿亲自给你取来,借此吐纳十二时辰便可气血尽畅。”

宋缙心情大好,拍了拍苏辰的肩膀道:“你我因果既已种下,小爷我也不再客气,就在你这苏家庄园多盘桓两日便是,累了,先带小爷去住的地方好好睡他娘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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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丑时,明月高悬,宋缙猛的睁开眼来,这一觉竟是睡得极不踏实。

“啪!”

一声脆响,在屋内听得极为清楚,宋缙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摇头道:“他娘的,怎么又梦到那臭婆娘!”

所幸四下无人,看不到他此刻恼怒不已的模样,宋缙定了定神,今夜看来是不太容易入睡了,索性盘腿打坐,准备入定。

“咦?”

他修行多年,实力不可小觑,这不打坐吐纳不要紧,一旦入定,屏气凝神间,便察觉到整个苏家庄园的灵气流动极不正常,按理若有那臭小子的药田在,苏家庄园的灵气应有明显的凝聚气象才对,但如今灵气非但凝聚不起来,反而有往外流逝的迹象。

事出异常必有妖,宋缙有心探个究竟,咧嘴一笑,神魂已然出窍,幻化为与他本体等身模样的灵魂实体,心念一动,几个呼吸间已将整个飞狐城游走了一遍。

这一探查,竟是让他一惊,原来并非苏家庄园如此特殊,而是整个飞狐城的灵气都在不知觉间缓缓的往外流逝。

“原来如此!”

神魂归窍,宋缙睁开眼来,微一思量,已明白其中关键,“竟然将一整座城画地为牢,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坏了肚皮?”

少顷,飞狐城上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将城中数十万人尽皆惊醒,宋缙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自语道:“赶紧滚吧,下不为例!”

城外十里东郊,一处山间野湖旁,随着惊雷乍现,虚空顿时颤动,露出一位盘腿打坐的中年儒生,此刻面色苍白,气机紊乱,悚然惊声道:“此地怎会有无量境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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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一声惊雷让苏家上下睡得都不是太好,苏辰推开房门,见时辰已是临近晌午,不由皱了皱眉。

苏家公子的居所是由他亲手布置的青竹别院,正好临近那三分药田,不知为何,今早的灵草香气要比平时稍显浓郁,苏辰大喜,以为是有灵草成熟,急忙赶了过去,放眼一扫,却见药田中各类灵草生机勃勃,互争出头,确实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成熟的灵草仍旧只是印象中的那几株,其他并无异状,心下大为不解。

“莫非是休息不好,精神恍惚了?”

苏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回到青竹院中,放在台阶旁的竹椅已经被宋缙占据,此刻正仰首望天,神情闲适,见到苏辰后只是斜扫一眼,便道:“臭小子,你这别院可比那老管家安排的房间舒服多了。”

苏辰笑道:“宋大哥若是喜欢,今晚住这里便是。”

宋缙翻了个白眼,“算了,太麻烦,白日里在这里躺一躺也就够了。”

苏辰搬了张竹凳在他旁边坐下,开口问道:“宋大哥用了那两株药草后,感觉如何?”

宋缙点头道:“还算不错,窍穴也都通了,昨晚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至于效果嘛,昨晚你应该听到了。”

苏辰脸色一变,小心问道:“宋大哥,你不会说昨晚那道天雷是......”

宋缙白眼道:“不是小爷我还会有谁?”

他似乎并未将此看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苏辰却是听得耳根发麻,难以置信道:“宋大哥这身修为惊世骇俗,怕是比我那位师父还要厉害了。”

宋缙不置可否道:“别他娘的给我带高帽子,你那位师父我虽然未曾见过,不过单看你昨日为我施针的手段,便知你那位师父定不简单,谁强谁弱,要打一架才清楚。”

苏辰点头道:“师父收我入门后并没如何传授我修行法门,这两年来自己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宋大哥不如为我说道说道?”

“说来听听。”

宋缙闻言也不拒绝,心想正好借此消一些因果。

苏辰道:“师父说人有九窍,乃是修道根本,可我只对窍穴位置比较熟悉,行医施针也算拿手,但若论及修行,却不知该如何与之联系。”

宋缙笑道:“也罢,小爷我就多啰嗦两句。人有九窍,窍不离形,不离气,不离意,意、气、形三者归一,缺一不可。至于是哪九窍,以你苏家藏书之丰,想必不会连一本有关窍穴构造的说明也找不出来。”

苏辰医有所成,对人体构造早已烂熟于心,人体九窍分属“上中下”三丹田,“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以及阴窍、阳窍、泥丸宫共计九大窍穴,苏辰点了点头,只听宋缙续道:“道家修行,讲究气入丹田,由气生力,能否守住丹田之气,气息散浮与否,往往与修道士的基础大有关联,更决定了前路能够延伸多长,所以修行入门第一要务,便是引气入体淬炼,直至达乎全身,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真气”充沛。”

“炼气之后方为炼意,意之中心,在于上丹田,也是人体产生真气的根源之地,是以“上丹田”便有了主窍一说,也是人体的生死门户。一旦主窍崩毁,真气散尽,离死也就不远了。”

“而之所以将“窍不离形”放在首位,主要还是因为此处并非人力能够更改,人体窍穴构造,打从娘胎出来便已决定,除非经历“换骨”之苦,否则便只能老老实实按照自身窍穴进行修炼。”

“世人若能打通位于人体前身的三处丹田大窍,便可列入高手之列,若能继续高歌猛进,打通位于人体后身的“尾闾、夹脊、玉枕”三大窍穴,便如那前后门扉大开的房间,真正做到与天地相融。此时一身神魂之力集中于玉枕关,使之成为“灵识”或者“神念”的中心。到这一步,修士御风而行,遨游于苍茫云海之间,已非难事。”

“六大窍穴皆通之人,几乎已可入世间一流高手之列,再往上走,则是关乎阴、阳、泥丸宫三处大窍,便似那前后门扉大开的房间之梁,支撑着修道士不断攀登大道之顶。神与意合,与天地共鸣,有搬山填海之能。”

宋缙最后解释道:“阳窍又名灵台,是人体‘气、意、神’三者统一于‘灵’的关键,将来你若能达到此等境界,自然能够明白此处窍穴的关键,至于再往上走,便是世人所谓的混元天道,我只曾听我家那位老爷子简单提及,说于你听,估计也是对牛弹琴。”

苏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坐在宋缙旁边发呆了许久,宋缙气笑道:“这就给你说懵了?”

苏辰摇了摇头,这时刘老管家走了过来,凑到耳边轻声说道:“公子,樊家玉山公子到了。”,苏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道:“我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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