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总督

张煌称公道王三十一载后禅位与子,复五年后无病而逝,时年七十一岁,群臣上庙号武王,嗣君光睿王张昌樘上应运光武大定乾德章孝威穆仁勇神圣大王谥号。

光睿王御极十五年,期间改北海都护府为北海行省、婆利都护府为蓬莱行省,并设西洋都护府,着力发展各地经济充实人口,薨后庙号文王,嗣君延康王张宸洐上启天弘文高明绍运圣睿神功纯仁至孝大王。

光睿王嫡长子延康王张宸洐即位六载,南攻阇婆(注:爪哇)、占城、真腊、速古泰(注:暹罗)、安南,迫使南海诸国向大华称臣纳贡,并改西洋都护府为西洋行省。延康王还使人南下探查航路,发现海国岱舆(注:参见《第三宋帝国》的设定)。大华五十七年,延康王五年,以高丽停输岁贡为由设征三韩行省,华军登陆半岛引发了大华与元帝国的新一轮战事,不过与当初相比双方的攻守已然易位了。

延康王固然雄心勃勃,然而天不永年,死后嫡长子尚且只有三岁,王太后、重臣、元勋及封爵与功民会以国无长君非社稷之福推戴延康王同母弟绍德王张宸淳登基,迄今已经是第十一个年头了。

“新来的总督大人到了。”看着缓缓出现在海面上的战舰,侍立在海港上迎候的人群一个个站得更加笔直了。按照大华的官制总督必然是一省之首,然而一省之首并非一定是总督,譬如离京兆府距离较近的东京行省、东北行省就只设巡抚,而两京直隶连巡抚都不常设只派采访使暗中巡查,因此总督一职可谓重中之重,非宗室勋臣和年老重臣而不得,也难怪这些偏远行省的官员们一个个毕恭毕敬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热带的太阳过于厉害,哪怕身后的奴隶仆人不断的递上清凉的饮料、不断扇动手中的长柄团扇,还是让这些老爷们一个个热得汗流浃背,让这些迎接的队伍看上去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拥有四十八门火炮和五千石排水量的三等巡洋舰终于缓缓靠上码头。目前大华海军的主力战舰共分三等,七十二门火炮和一万二千石排水量的一等巡洋舰、五十六门火炮和八千石排水量的二等巡洋舰以及眼前的三等巡洋舰,至于赢得当年耽罗大海战的主力十门雷霆炮船早就连巡逻快船的地位都已经失去了。

“来了。”很快一行人从巡洋舰绵延而下的舷梯处走了下来,随即边上传来了海军陆上卫兵的敬礼声。“下官等恭候总督大人。”

所有有资格来迎接总督大人的西洋行省的文臣武将们刚刚长稽后抬起头,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原因倒也简单,站在他们面前身着正三品武官袍服的新任总督大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而且正三品,要知道相当于丞相的内阁参政也不过是正三品,武官中最高的大都督府同知也只是从三品,这怎么可能。

“几位大人是不是颇为意外?”年轻的总督笑着扫了扫眼前的众人,由海军舰船亲自运送,自然不能可是西贝货,而他的年纪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一时间抽气吸气的声音愈发的清晰了。“取王命来。”

身后一名四十多岁的海军都指挥使小心翼翼的将捧在手中的明黄色的诏书交到年轻总督的手中,看着这道诏书,包括转运使、安抚使、提点刑狱在内的行省高官们和海军西洋水师的都统制、都指挥使们一个个叉手而立,表情肃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清亮的声音在码头上回响着,大华的诏书向来直白,其中的套话也只有寥寥几笔。“。。。。。。兹命,赏大都督府同知衔、总督西洋行省平章事、巡按地方、检校行省海陆军、加正三品兵马使、赐开府仪同三司、长阳侯爵张宸洮,会同行省有司镇抚地方宣慰藩属招揽远人互通商贸,望该卿勿负孤望、切切!钦此!”

长阳侯爵张宸洮?在场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原来如此。

大华的继承律法是嫡长子继承制,只有正室夫人的子女才能被称为嫡子,而王室也不例外。譬如最初的武王就以庄淑贤静王后(注:潜氏)、仁贞尚德王后(注:郑氏)所生的三子为嫡子,以其余宫夫人、院夫人以及常侍、随侍所生的九位王子为庶子。其中庄淑贤静王后所生的王三子张昌樘日后即位为文王,仁贞尚德王后所生的王七子张昌栋和庄淑贤静王后所生的王九子张昌杞在武王生前授了侯爵、文王即位后授了公爵的册封。至于其余九位在武王在世时只获得了伯爵的爵位,文王时才晋封侯爵。

王嫡子和王庶子的区别还不单单在于日后获得的爵位高低,更重要的一点在于王嫡子们的爵位是与一般的封爵一样是世代罔替的。也就是说公爵世子可以继续承袭公爵爵位,而公爵其余的嫡子则会被恩封为子爵与庶子也会被恩封为男爵,不过这些恩封的子爵和男爵受封之日也就从宗室降为了臣籍。

那些被封为侯爵的王庶子们的嫡长子在袭爵时并不能享受到世代罔替的待遇,要依次降等,第二代由侯而伯、第三代由伯而子,直至到了第五代降至为等同于护军都尉的镇国都尉。由于第五代是等同于护军都尉的镇国都尉,因此根据王国“封爵传世、显爵荣身”的爵位律法自然就不再传承,此时他们也就跟普通的功民、庶民一样没有了宗室的身份。而侯爵们的其余嫡子可以获得男爵的封号和领地,但是也要付出降为臣籍的代价,至于庶子则只能与普通封爵的非袭爵子嗣一样,直接被降为与最低一等的骑都尉同级的奉国都尉,到了第三代就直接降为了平民。

根据这个继承制度,除了被降为臣籍的子爵、男爵以外,所有奉国都尉以上的张氏诸王子孙都可以名列宗人府的玉牒之中被称为宗室,但宗室之中只有诸王嫡子和诸公爵才能被称为王室成员享用明黄色王室旗的特权。

故此在场的文武们一听长阳侯爵这个爵位和张宸洮这个名字,就都明白过来,原来新任的总督是一名宗室子弟。

不过这一点明白了,新的疑问又产生了,宸字辈应该是当今王上的兄弟,而洮字说明这位不单单是普通的宗室更应该是文王的嫡子,但这样一位王室成员又怎么会只是一个侯爵呢?若是说是在当今面前失宠而遭到发配的吧,怎么又加了正三品兵马使的散阶和大都督府同知的最高武职呢?而且职司中还加上了巡按地方这个监督百官的要职,更何况一个行省总督平章事和检校行省海陆军的职司也绝不是发配之人可以得到了权力。要知道每个行省总督都可以轻易调动一省的资源,而检校行省海陆军更是可以调动西洋水师数十艘战舰和一个行营的陆军,这样的力量又岂可落到一个遭到流放而心怀不满的王室子孙的手中?

然而即便有着种种怀疑,但是查验过诏书的真实性之后,众人对这位总督大人的身份已经没有一丝的怀疑了,当然他们也许会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查证张宸洮到底是怎么一个身份,以便未来自己用怎么一个姿态来接近这位贵人,但是现在,他们却一个个作出讨好的神色。

“侯爷一路疲倦,几位大人还请散了吧。”等一众行省官员簇拥着张宸洮来到打扫一清的总督衙门,张宸洮径自去了内室,他不吩咐几个主官自然不敢立刻,有见到此,陪同张宸洮而来的孙姓的海军都指挥使进去请示了一会,回来后就替主子下了逐客令。“所有公事还等日后再行讨教。”

“孙爵,还请回报总督大人,我等下官已经备下接风的酒宴,还请总督大人务必赏光。”转运使常伯年向眼前这位服饰上绣着子爵纹饰的都指挥使一抱拳客客气气的试探着,姑且不说对方能陪着张宸洮一路而来肯定是其所信任的人物,就是对方的子爵头衔在西洋行省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由不得他不和颜悦色的对待。

“不必如此破费了。”孙佑兹是至诚宣力开国功臣孙昂的嫡幼子,其长兄无嫡嗣,由其继承了子爵的头衔和领地,不过他并非只是靠着家族的余荫,四十岁出头的都指挥使在国初乃是寻常,但是建国六十余年之后能得到这个位置却是并非靠着家族之力就可以达成的。“侯爷向来随意,不必为他特意招待。”

“那侯爷身边的使唤人?”转运使管理财政有漕帅的俗称、提点刑狱公事负责司法捕盗有宪帅的俗称,安抚使在前宋是负责军政,而在大华的官制里负责行省与内外藩属的联系,因此一看这位王铭臣王大人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王上在侯爷离京的时候赐了三名女侍。”按照张煌制定的内庭制度,所有封爵之女十四岁入宫充当女侍,此外大华宫廷每年还挑选一部分显爵和功民之女入宫,若是其间未被临幸则十八岁出宫。这些女侍在宫廷中不但学习宫廷礼节,而且还学习人际关系和女红等手艺,因此无论是贵族之女还是功民之女都在宫廷之外颇受欢迎,而且由于历代王室对高门显贵互相联姻把持朝政的担心,因此常常有王室指配入选的功民之女为封爵的正室的举动,而此举更是让民间为了能入选秀女而挤破了头。

“至于普通的女婢嘛,”男爵领有一屯、子爵领有一乡,伯爵拥有一县,公侯的领地更是广阔,而除了最早一片封爵的领地内分配大量的庶民耕作外,后来者都为了追求最大的利益而使用奴隶。“侯爷的封地已经准备好了,最多十余日就会送来的。”

“不是还有十余日才到吗?下官这边已经准备了些人手,还请侯爷不弃。”王铭臣还在努力着。

“这样啊,那下官再去请示一下侯爷吧。”对方可是张宸洮的属官,自然不能过于拂了对方的意见,因此孙佑兹略微松了松口。

“多谢孙爵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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