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初战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但斗兽场下的斗兽牢狱里,依旧是一片昏暗,只有昏黄的法术灯点亮了些许光影。

阴影中的看守者浮现出身影,将冯驯的牢房铁门打开,随后召唤法师徐科走了进来。

他先是猖狂的大笑了一声,然后对冯驯说:“冯驯,你的末日到了!”

徐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杖,被锁在地面上的冯驯,随着他的动作,僵硬的站起身来。

这短杖正是至高法修孔斯借给徐科的,是用来控制冯驯身上禁法术环的指挥棒。

冯驯面无表情的跟在徐科身后,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须做好伪装,不能让至高法修和其他人发现,他已经恢复剑气的事实。

一行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台阶,终于来到了出口处的通道上。

冯驯远远的听见了,来自斗兽场里的欢呼与呐喊声,那是那些堕落贵族的疯狂嘶吼。

徐科停下脚步,从身后掏出一个白色的寒鸦面具,扣在冯驯的脸上,略显嘲讽的说道:“你可是阿瓦联盟曾经的风云人物,虽然即使让那些贵族认出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我还是想要少点麻烦,所以你就戴着这个寒鸦面具,战斗致死吧!”

这个面具被扣到冯驯脸上之后,在他脑后自动锁死。

看来这也是至高法修,随手创作一件的法术物品。

通往斗兽场的大门缓缓打开,徐科再次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杖,锁在冯驯身上的禁法术环依次解开,纷纷飞回到徐科的手中。

徐科从背后踹了冯驯一脚,猛的将冯驯踹入斗兽场中,便指挥着斗兽牢狱的看守者迅速将大门关闭。

终于短暂恢复自由的冯驯,站直了身体,回首望了一下大门,隐约听见徐科的大声叫喊:“在地狱中挣扎吧,冯驯!”

冯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环顾了一下斗兽场,四周坐满了整个观众席的观众,正疯狂的挥舞着手臂。

最前面的一排端贵宾席,则坐着至高法修孔斯,冯驯似乎能够遥遥看见,他正以玩味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以及自己对面的那只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

冯驯终于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对手身上,这是一支充满扭曲与怨恨的怪兽。

那怪兽整体上看上去像是一只放大里几倍的牛头怪邪孽酋长。

但他的两肩和胸前,却各有一只活着的牛头,表情扭曲的不断哀嚎,而它的身躯之上布满了张张人脸。

这些人脸都瞪大了双眼,射出怨恨的目光,迸裂出扭曲的血泪。

整只牛头怪邪孽酋长的皮肤处处龟裂,鲜血将他的皮肤全部染红。

这时在冯驯的界面上弹出了一个提示,让冯驯瞬间进入了第一人称视角和第三人称视角共存的状态。

他打开提示,发现界面居然扫描到了他的部分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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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名称: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境界:三阶职业:魔物特殊状态:灵魂混乱

灵魂技能:1.怨恨之力:他们的存在就是一个悲剧。邪恶疯狂的阿瓦联盟至高法修孔斯,扭曲了他的灵魂,将其肆意揉搓,捏成了一个混乱怨恨的集合体。用你的剑给他解脱吧,刺破那些充满怨恨的脸,结束他们凄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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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怨恨,这种怨恨,快要将它炸裂开来。

他,迫切想要通过毁灭来减少这种压力,因此当他将目光锁定在斗兽场中唯一的对手,冯驯的身上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耐,想要迫不及待的将冯驯撕成粉碎。

冯驯认得这只疯狂冲向自己的牛头怪邪孽酋长,这正是进攻村庄的那一只。

他微微侧身,游龙步让他轻松避过了牛头怪邪孽酋长的第一次攻击,并从牛头怪邪孽酋长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几乎沸腾的怨恨之力。

这是第三阶的力量,冯驯暗道。

混乱而狂躁的怨恨,充满了阿萨的每一个细胞,像潮水一样在他体内翻滚,甚至从他的体表满溢出来,化作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这是怨恨之力的实体化,阿萨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第三阶所能容纳的极限,虽然没有在质上进行突破,但是在数量上已经超过寻常第三阶顶峰的五倍之多。

可惜的是,再多的第三阶力量,都无法让阿萨突破到第四阶。

第一境界和第二境界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而从第一境界进阶到第二境界的难度,也是难如登天。

而此时的冯驯,完全不畏惧来自于第一境界的挑战。

此刻阿萨肆无忌惮的,豪不珍惜的,肆意挥霍着这股力量,他狂野的冲锋着,挥舞着手里的巨斧,胡乱劈砍,将斗兽场的地面砸的四分五裂,然而,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命中过一次。

斗兽场们的观众们狂乱的嘶吼着,仿佛将自己代入到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的角色身上,似乎自己也拥有了那股狂暴的怨恨之力。

他们撕开了自己领口的衣服,热血沸腾,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叫嚣着要阿萨撕碎眼前的一切,他们沉迷于这股血腥的暴力之中,并从中获得了,平时难以体会到的快感。

但冯驯丝毫不为所动,他冷静的观察着阿萨的所有攻击,游刃有余的用最小的力量,闪避着所有的攻击,他冰冷的就像一块没有感情的冰,仿佛在巨斧身下的,并不是自己脆弱的生命,仿佛在刀尖上起舞的不是他自己。

每一次,他都成功用最小的力量,最小的角度,最小的步伐,躲开了来自阿萨的致命攻击,如梦似幻,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美感。灵

魂技能游龙步,被他用的出神入化。

观众席上的观众躁动不堪,发出了连天的嘘声,有人忍不住叫道,“那个戴面具的小子,你是个没种的家伙吗?你难道就只会躲避吗?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个娘们儿?是男人就刚正面啊,你别躲呀,上去对砍呀!”

观众的话语丝毫不能够影响到,冯驯冰冷的内心。

他只要进入战斗状态,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得异常冷漠。

又躲闪了一会儿,冯驯觉得自己观察的已经足够,终于举起了手中,斗兽场所提供的制式长剑,以一个巧妙的角度,第一次格挡住了阿萨的斧头。

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阿萨的斧头被冯驯的长剑偏转。

虽然阿萨的力量很强大,但却无法对冯驯产生有效伤害。

而冯驯的长剑顺势向前一递,轻易便刺中了,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胸口的那只牛头怪邪孽头颅。

一声惨叫从那支牛头怪邪孽头颅中传出,一股浓郁的怨恨之力,从那只牛头怪邪孽头颅的口中飘出,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的身体和灵魂并不稳定,这只牛头怪邪孽头颅,就是他身体的一个核心要害。

破坏了这个核心,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的力量顿时从巅峰滑落。

阿萨就这样被一次又一次的消弱了力量。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身上三个牛头怪邪孽头颅,逐个碎裂开来,怨恨之力也随之释放。

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的力量也从五倍三阶巅峰,慢慢滑落到了三倍三阶巅峰。

而随着怨恨之力的释放,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觉得自己稍稍清醒了些,他终于有了些许模糊的记忆,看清了眼前那个似乎弱不禁风的少年,正是之前在村庄里,斩断自己手臂的那个少年。

虽然此刻重新长出了手臂,但阿萨混不在意,来自死亡的空去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灵魂,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谨慎,不再毫无章法的胡乱劈砍,开始主动进行防御,同时其攻击也变得更加精准。

半清醒的魔改·牛头兽酋长,虽然力量有所下降,但威胁性反而直线上升。

但这毫无用处,阿萨一次又一次的挥出手中的斧头,向冯驯不断发出进攻,但每一次都被冯驯轻易的挡下,并顺势刺破了他身躯上的人类面孔的眼睛。

一股股怨恨之力不住的飘出,牛头怪邪孽酋长的力量也不断继续滑落,很快从四倍三阶巅峰,滑落到三倍三阶巅峰,接着是二倍三阶巅峰。

即使狂躁中的观众也开始看出,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的颓势难掩,他们的欢呼声嘶吼声开始慢慢减弱。

紧接着,整个斗兽场竟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斗兽场内巨斧与长剑的撞击声依旧悦耳,未曾停歇。

“没想到冯驯的剑术如此高超,”至高法修孔斯微感惊讶。

他扭头对身旁的召唤法师徐科说,“看来仅仅依靠三阶力量,是无法给冯驯压迫力了!当然,这也和我随手造出的魔改牛头怪邪孽酋长,力量驳杂不纯有很大关系。如果换是你上场的话,也许能够让冯驯使出他的改装手臂的力量。”

召唤法师徐科暗自心惊,冯驯精妙的剑术,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内心深处知道,即使他获得了改装手臂的力量,也应该还是敌不过冯驯的。

听到至高法修有意让他与冯驯对阵,徐科连忙解释道:“老师,我虽然也觉醒了第三阶质变力量,但很可惜的是,我的本命召唤兽是玄龟,只有防御之力,并没有犀利的进攻手段。

“恐怕让我上场的话,自保绰绰有余,但是依旧无法给冯驯带来压力呀!”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至高法修孔斯沉思了一下,慢慢说道,“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达到我的实验目标了,冯驯的剑术不容小窥,我也只能再造出一些更加强大的魔道改造生物,来做冯驯的对手了。”

“老师您只要小小的做个实验,冯驯这只小小的蝼蚁,定会被您轻松碾成灰!唯一对您稍稍有些困难的,大概是如何精确衡量两只蝼蚁的力量吧?毕竟对您来说,他们实在都是太渺小了!”召唤法师徐科毕恭毕敬的说道。

“哈哈哈,我觉得你这个徒弟还是蛮有脑子的嘛,你有这份清醒的认知,已经强过了很多人!”至高法修孔斯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召唤法师徐科。

和至高法修看其他蝼蚁稍稍不同的地方是,这份眼神里带了一丝微弱的,对蝼蚁的欣赏之情。

蝼蚁的马屁会被至高法修孔斯放在心上吗?召唤法师徐科,仔细观察至高法修孔斯的神情,对此十分不抱希望。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周围的观众们,注意到至高法修孔斯对自己的看重,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徐科心想。

斗兽场中一声哀鸣声响起,冯驯缓缓收起了自己的长剑,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的双眼已被冯驯挑破,他身上所有面孔的眼睛也是如此。

此刻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已跌破了第三阶的力量,无力再支持自己被魔改后的庞大身躯,衰弱的倒在地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观众席上的观众已经沸腾,虽然没有看到牛头怪邪孽酋长阿萨,将那个面具少年碾成粉碎的样子,但这个面具少年以弱胜强的结局,依旧让他们热血沸腾。

在被少年精湛的剑术震惊到之后,他们安静的看完了比赛,但此刻他们又忍不住开始聒噪。

他们迫切的想要看到,饱含鲜血的沙子,铺满在斗兽场上的大地上。

“你们叫我杀我就杀?当我是什么?”冯驯自言自语,他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走回到斗兽场大门处,随意的举起了双手,让等候在那里的牢狱看守者给他加上了镣铐,然后消失在黑暗的阴影中。

没有得到满足的观众一阵失落,交头接耳的进行议论,但胸中被精彩的战斗点燃的热情依旧无法熄灭。

最终他们重新焦点聚焦在那个少年的面具上,他们开始整齐的呐喊,“寒鸦!寒鸦!寒鸦!”

这声音,像他们的激情一样,在斗兽场的上空盘旋,久久不息。

戴面具的少年以寒鸦之名,开始在斗兽场中流传,成为了这些堕落贵族们,争相追捧的决斗明星。

而这一切,冯驯都毫不在意。

他此刻依旧戴着寒鸦面具,但从新被禁法术环锁住,安静的呆在牢狱里,准备再次入梦,继续提升自己的剑术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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