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易逝，六月伊始。考生们的准考证都发下来了，考场也要开始布置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学校。离校那天，教学楼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小人儿，雪白的试卷和书本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就如2000年的第一场雪一样。
他们想撕碎地是许久的压抑，他们想祭奠定了基础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他们想给青春找一个放肆的出口。这是他们唯一一次不用为放肆“买单”，替他们买单的是清洁工和一楼的倒霉蛋们。
十年寒窗换来一张纸，石泽顺手拍下了自己的准考证，发在了四人群里：“同志们，我在本校考试，你们都在哪个学校考试啊？”
不一会儿，晨晨发了自己的准考证，她被分在了在外校考试。温文也晒出自己的准考证，他和晨晨在一个学校。
石泽：“乌念，你呢？”
乌念始终没有回复，直到晚饭后，她才在群里说了：“我也在本校。”
石泽立刻回复：“咱们考试那天一起去吧。”
乌念却没有再回复，石泽以为她是默认了。
终于，来到了考试那天。石泽早早地起了床。妈妈和姥姥一起为他做了一桌子营养丰富的早餐。
“小泽啊，考试的时候仔细点，做完了别忘检查名字，考号，记住了吗？”两位长辈在饭桌上不停地嘱咐他。
“放心吧放心吧，我知道的。”石泽赶紧走了。他在乌念家门口等了好久，可她还没出来。于是他敲了敲门，乌念的妈妈出来了。
“阿姨，乌念起床了吗？”
阿姨看了看屋里说，“啊，你叔叔说这两天要接送小念，你就不用等她了，快去考场吧，好好考试。”
石泽听了，有点失落，他以为乌念会等自己。学校门口，全是父母和考生。石泽想要找到乌念，但到进考场了，他也没有找到她。
高考结束了，有人欢喜也有人忧。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报完志愿后，石泽又来到了乌念家门口，他想问问乌念报了哪个地方的学校，哪怕离的近点也可以。突然大门开了，乌念和父母走了出来。高考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石泽觉得她好像瘦了，表情也冷漠了许多。
“小泽，你怎么来了？”乌念爸爸笑着问他。
“叔叔，我想问问乌念报了哪个学校？”
乌念反问他：“你报的哪个学校？”
“A省理工大学。”
“那离的不远，我是师范学校。”
石泽很开心。
乌念妈妈说话了：“小泽，我们要去乡下爷爷家住一阵子，现在要走了，就不留你了。”
暑假过去了，到了最炎热的开学季。石泽在火车站惜别家人后，独自坐上了开往学校的火车。他的心里既兴奋又失落，因为刚才路过乌念家门口，大门是锁着的。
突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乌念打来的。
“喂，你坐上火车了吗？”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乌念你到学校了吗？我刚才看你们家没有人。”
“石泽，你听我说，我骗了你，我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报志愿。”
“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石泽听到这个消息几近崩溃，他不愿相信。
“……”对面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石泽着急地大喊，旁边的乘客都被他吓了一跳。
“我……考试前，抑郁症复发了，没有办法正常考试了。我一直瞒着不说，就是不希望影响你们三个。”乌念在电话那头说着，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