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之人莫入医道

姬艺同窗,豪门子弟有姬农,姬商,姬建,姬交等王族,也有黑衣通,白登信,张连,铁泽等门族军户,平民子弟。每个学院,除主修的功课主业之外,每年须选修另外三门,有司工司农,医道地理等,姬艺随同窗,上过公共课业,由司工院长,三翁之一,丘翁授业,只见司工学子之中,年龄参差,人物多样,有铁匠石匠,也有体格强壮退役兵士,姬农姬商等鼓躁,说自个兵家学子,学什么司工!丘翁双眼如电,瞪了一眼,即刻安静,丘翁道:“司工的意义,你们可知,修筑一城须三年光阴,可一把战火,三天就毁了!”丘翁精于算学,授课内容却是天工开物,开山填海术,引水入海大法,又授课修路,修桥,筑城,造船制车,造房之类,上古圣贤大禹治水归海,已让众学子心怀敬意,今仙家授凡人事业,众学子无不俯身倾听,姬艺叹服。

悬空山有句顺口溜:“一疯二神三翁四老”,一疯,是疯婆子。

九月的一天,秋雨绵绵不绝,兵家校场鼓声阵阵,战旗旌旗猎猎,一红队学子持兵戈,百人组阵,一黄队学子持刀盾,亦百人团集,操演突袭防守之战术,结雁阵者持戈冲峰,排鱼鳞阵者排盾防卸。

每天都会走出一疯婆子,在校场外边观战,有时对着他们哈哈大笑!手指天划地,舞手动脚,似乎在看一件世间最滑稽的事。有时喃喃自语,哭笑不定,疯疯癫癫。疯婆子流浪悬空山多年,众人也见怪不怪。

午后散学,众学子衣服湿了又干,众人一身泥巴,笑嘻嘻,跑到湖水边洗个脸,一声惊雷,哗啦啦雨下大了,众人一哄而散,找避雨的地方,黑依通白登信铁泽张连等,和姬艺跑到一亭子里,这时风雨正大,疯婆子呆在雨中,衣服早淋透了,滩开双手接雨水玩着,张开嘴吧,脸淋着雨,对天喃喃自语。姬艺悯怜之心起,逐跑回去,将疯婆子拉到另一小屋避雨。疯婆子头发污泥盘团,污头盖脸,周身发出阵阵恶臭,让人发呕!姬艺也不怕这些,安顿好才回来。

次日雨停,校场战旗猎猎,战车声轰隆轰隆飞驰,杨彪教首开兵车战,双方六乘冲车,黑白对阵,战车仍国之重器,皆四马两轮冲舆,每车设三兵士或四兵士,车左配弓矢,车右持殳,中间为御架,王族公卿子弟,对礼乐射御皆有训练,雀跃欢呼,驷马拉车舆,后配步卒,只见姬艺持弓,白登信持殳,黑衣通御驾,战鼓阵阵,双方击鼓列队,阵中的中间二乖,主攻,冲击猎杀,左右双车护卫,首合冲锋击杀,双方战车向右会车,持殳刺杀,调头,驷马回阵,一个回合完成了,再整队,补充兵士,兵器,擂鼓,再出阵击杀。

诸侯各国作战时,尚有君子之风,尊守武德,约好时间地点会战,还要等双方列好队,备齐人马,擂鼓出阵,一回合之后,双方均重整队型,补充兵士,武器,再次列队,才二次冲击,国战之回合,始于古代车战矣。诸侯交战是君子,可士兵的生死之事,如棋盘上的一子尔矣!后世的象棋,兵棋,亦演化于此!

过午饭后,教首离去,学子都在场地休息,姬商姬建玩不过瘾,又上车自乐,架车满场地跑,铁泽从路边站起,战车正好从后边风一样驰骋,哪长五尺轮毂扫来,躲闪不及,一声嚎叫,人已经倒在地上,“我脚断了!我脚断了!”姬商姬建收缰绳勒马,停车舆,见出了危险事故,一时脸如土色,众人手忙脚乱,察看伤势,却不敢动,也有人去报教首,叫医师,一时惹得众学子气愤,与王姓大族叫骂,呵斥一片,姬艺大喝一声:“停!搭把手,把人抬上车!”

众人本来就措手,手忙脚乱,有人出声,逐将铁泽抬上兵车,黑衣通,白登信,张连等护驾,大周朝龙骑尉姬硕,收辔绳,调车身,大喝一:“驾!!”气势如雷,风尘扬起,驷马奔驰,首创驾兵车送伤病员之先,急驰医道学院。

有骨折的大伤病号,医道首席茂谷翁不在,有值班女弟子素玑,姝玟坐堂,即刻抬入诊室,即时救诊,黑衣通白登信在室外等不到多时,院长吕尚父,杨毅等匆匆赶来,后面跟着肇事者姬商姬建一行人。

时不过二刻,素玑姝玟出来,道断骨己接好,须住医馆,致于能否如常,得二十天之后再判断,伤员得静养三个月。肇事者松了口气,但吕尚父大怒,一片文书,开除了姬商姬建。

军人出征,水土不服,皮肤长疮是经常有的事。开战时,伤兵几乎都是刀箭枪留下的开口创伤,撞击伤,骨折挫伤,水火烫伤,军中的医师,才是伤兵的活菩萨!姬艺每次探望铁泽,都会向素玑姝玟求教,东问西问,有时又假装受伤了,讨问这药方,哪药方。又常问些护理之事,如何包扎止血,收口,缝合正骨等,素玑姝玫刚开始还热乎,但是很快识了破这个大周龙骑尉的小心思,因这人只求药方,不问病理,只求效果,不明药性。逐渐的对其厌烦,再来讨厌之时,便不理不睬了。

十月初,铁泽已可坐床,茂谷翁院长已探望多次,断定接骨到位,只是日后不能负重,不可为军士,勿须出阵出战,又劝道“福祸相依,因祸得福,未必是坏事!”姬艺等人闻仙家一言,不胜感激。

冬天将来,一日午后,姬艺一行同窗给铁泽送厚棉衣,其时山下已是红叶萧瑟,秋水荡漾,司农经营的平原五谷正熟,仙家弟子纷纷驾云而下,收谷入仓。巫山,武功山仙家果园丰收,只见骐骥天车,每日不断,各院仙师,正率门下弟子采摘,仙家无衣食劳作,岂不怪哉?这两院相隔不远,不一刻就到医道大门口,只见车马正忙,从大门口出入,道是八方摘采药材入库,哪神农氏塑像下,却站多了几个护工,个个掩鼻,只见疯婆子在门外几十步开外,咽咽哭沮,护工领头的在嚷嚷:“这疯婆子赖在我医馆,治了好几年了,这是先天的疯病,丢了魂魄,院长说过,治不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放这疯婆子进来!”姬艺走近一看,疯婆子不知在哪摔跤了,额头流血,右脚裸也划伤,渗血湿衣,瘫坐地上,医馆的人怕脏臭,不肯收治。

姬艺进医馆,正是姝玟值班,问起疯婆子的事,姝玟冷冷的道:“疯婆子啊,茂馆长见她可怜,收治了多年,也不见好,疯子呀,人又脏又臭。遇到的人,哪一个不掩鼻,医馆没法子,只能赶出去了!”姬艺又说疯婆子有伤,为何不肯治?姝玟冷漠道:“又脏又臭,你近得了身?”无奈,讨些止血散,长细布料,只能自己去应付。这婆子目光呆滞,眼神发散,周身恶息。姬艺征北狄时,战况惨烈,尸横荒野,污血淋淋,未曾怕过,这疯婆子身上脏臭,可是个活人,更不在话下。他躬身安抚,清洗破创伤口,掩撤止血药粉,用细布条细细包扎。

疯婆子不知道何时起,出现在古镇,常对空自言自语:“夫君,我的天君,你在哪儿?”逢人便问:“夫君,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夫君!”或对天哭泣“”夫君,我的夫君!”疯言疯语,让人怜悯,却又无可奈何。

悬空山是仙家胜地,修士多善良之人,常施食施衣这疯婆子,也多修巫修医者,心怀良善,多方医治,却无能为力。

姝玟远远的看着姬艺包扎疯婆子,手法娴熟,应处极其到位,直言道:“姬艺,你上过战场!”姬艺坦然承认,周朝开国以来,战火未停,举国男子还要为国效命,正是天子巡猎,征战四方。哪知道姝玫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一个执剑之人,莫再进入我医道!”

“此话怎讲?”“医馆大夫,行的是救死扶伤,救命医人的大义,你一个执剑的人,干的却是伤人性命的事,一个杀人性命之徒,不可入我医馆!”

姬艺正要说话,只见素玑乘骐骥,带一队青衣仙子飞天而下,车满载药材,物品。正从巫山采药归来。

素玑问道:你曾杀人性命?姬艺点头称是,哪知仙子冷冷道:伤人性命,已逆天道,即日起,你莫再踏入我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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