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五十二落 他的喜欢

回到家,先让柒雪铃——陆蒹葭去洗澡,萧处斋派人去买小女孩穿的衣服。他一向只养女人不养女儿,而一开始他就是把蒹葭当成女儿来养的。

安排好了一切,萧处斋便将自己的头发用卷发筒一一卷好,长夹子把刘海夹到额头两侧,才理了理事情,便听见浴室方向传来一声落地声,接着是小女孩的尖叫。萧处斋眼皮跳了跳,起身去浴室查看情况。

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娇小身影趴在可鉴人影的光滑地板上,到处都是水和泡沫,她一头湿漉漉的银发嗒嗒地搭在羸弱肩膀上,看来是从浴缸里摔了出来。

萧处斋倚在门上,先是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小姑娘扶起来,拿过毛巾细细替她擦净脸上的水珠。小姑娘整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小手柔柔弱弱地攀着他的手臂,垂下脑袋依赖的磨蹭着他。

“做什么了,你?”萧处斋抚了抚她的脑袋,闻到她身上的与他一致的洗发水、沐浴露想香气。蒹葭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拿毛巾,没站稳,就从里面摔出来了……”

他真没法子了,只得刮了她挺翘的小鼻头一下。她觉得他的卷发筒好有意思,伸手去碰:“好玩。”

萧处斋佯装拉下脸来,不轻不重地打了她的小屁股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就叫我,听见没有?好歹给我省点儿心吧,小惹祸精。”

帮她擦干身子,另取一块干毛巾把头发兜住,拧起来堆在小脑袋上。浴袍穿在她身上嫌太松垮,只好给她套了件他的旧t恤,纯白的底色,下摆盖到她的大腿中部,短袖都能当中袖穿。

小脸上的血污一一洗净,耳垂和鼻尖微微发红,看起来像一颗诱人的苹果。

萧处斋“嘿咻——”一声把她抱了起来,走出浴室,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头发,佣人敲门进来“洛水赋先生来了。”

洛水赋是道上一位顶有名的医生,号称全能型的魔鬼医生,但本人其实是位挺和蔼缩水的小老头儿。

道上的医生从不穿白衣,往往是黑衣黑鞋,古怪一点的还会戴黑色的乌鸦面具,活像个中世纪医生。洛水赋也不例外,一袭黑衣下摆及地,边缘绣金线花纹,斜挎着药箱。今天来玫瑰帝王的私人公馆,洛水赋还带了一位后辈一同出诊。

一见病人是柒雪铃,洛水赋皱眉,不赞成的看着萧处斋“玫瑰帝王您也忒饥不择食了点儿。”

萧处斋瞪他一眼,竟又美人嗔怪之妩媚娇俏“事多!”

洛水赋但笑不语,对蒹葭说了声“失礼了”,便查看起了她身上的伤口。

也许是洛水赋的红色头发刺激到了陆蒹葭,她紧紧地抓着萧处斋的衣服,咬着下唇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

萧处斋见不得她咬自己,也怕她把那水嫩的唇儿咬坏了,他把自己手臂伸到她嘴边“别咬自己了,实在怕的话咬我好了。”

蒹葭湿漉漉的双眸看着萧处斋,慢慢地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试着克服一下。”

萧处斋眯眼“不用。”

话音未落,他一把揽过洛水赋的肩膀,强行把他带出房间。站在走廊上,萧处斋俯身直视着缩水之后只有一米六二的洛水赋“有没有办法把你这一头红发暂时隐藏一下?”

洛水赋抱着自己的脑袋,珍贵的,又鄙夷的看着萧处斋“你有病的啊,爱德华多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会动自己的头发的,况且一直都是别人适应我,凭什么我这回要适应她?”

“就凭她是爱德华多卿的小姑娘。”萧处斋很无赖的。

洛水赋发觉跟这位殿下并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想法就是一切的法律与通行证。

“您看,我已经够优秀了吧?”洛水赋压低声音,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奇怪的是他的眉毛都已经变白了,一头红毛却依旧如此坚强、显出不服老的澎湃气势来,“在她面前只称呼您叫玫瑰帝王,可是我真的很想叫您一声爱德华多卿……”

“别扯开话题。”萧处斋眼角余光瞄到了安静伫立在一旁的洛水赋带来的后辈,于是指了指他,“他怎么样?你不行,那就让他去。”

提到自己带来的后辈,洛水赋那叫一个骄傲,原本微微佝偻的腰身都挺直了“羽觞自然是极好的,他可是我的得意门生,我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

那就是可以用了。

萧处斋撇下洛水赋,走到洛水赋的得意门生——羽觞面前,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羽觞“房间里面有个小女孩,你去看看她的伤势。”

羽觞是个不足少年,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淡金色的稀疏毛发,五官生得相当端正,然却有一道狰狞伤疤自右眉中央一直贯穿到左脸颊,生生从挺拔的鼻梁上横过去,像一座断桥,又论不上什么美感。灰蓝双瞳没什么神采,身材纤瘦单薄,穿的也不是正式医生的黑色服装,反倒是类似于病号服的灰色衣服。

他慢慢抬头,涣散目光与萧处斋的眼神碰了一下,便鞠了一躬,又向洛水赋也是一鞠,开门进去了。

卧室里。

蒹葭正抱着枕头,在kingsize的大床上滚来滚去。萧处斋的卧室就和他本人一样,色块极少,挺统一的黑白二色,颜色简单的搭配当中流露出极致的杀伐与暴虐。就像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只分为“他喜欢”与“他不喜欢”两种一样。

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布鲁斯玫瑰,旁边放了一本《自杀论》。蒹葭伸出手去碰玫瑰,咧嘴一笑——因为这花就和他一样,她并不讨厌。

有人开门进来,蒹葭翻了个身看过去,落入眼中的是一片清淡的颜色。

淡金色、象牙色、灰蓝色、灰色。

好温柔,又好冰凉的一个人。

那人在门口稍候,见床上的小女孩没反应,只是拿一双水灵灵的红色眸子盯着自己,羽觞猜到这小姑娘恐怕是一点点规矩都不懂,便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羽觞。”他淡淡的作自我介绍。

蒹葭觉得也得礼尚往来,于是她一骨碌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向羽觞伏了伏身“陆蒹葭。”

陆蒹葭?

看来这是玫瑰帝王给她取的新名字。

羽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朝小姑娘伸出手“请让我看看您的身体,小姐。”

蒹葭对于与自己年龄相仿、用色浅淡的孩子总是非常有好感的,加上八岁的孩子两性意识还不算强烈,便乖乖地接受检查。

羽觞垂下浓密羽睫,一声不吭地在本子上记录着情况。

一一确认过后,羽觞对于该如何治疗,心里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他收拾好东西,正要告退,不料小姑娘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羽觞错愕当中回头,对上小姑娘清澈明亮的目光。蒹葭毫无心机地一笑“我很喜欢你,以后可以天天来陪我玩吗?阿斋他肯定没有很多时间陪我的。”

“……”羽觞的目光在她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与她盯住自己的眼神当中打了个来回,只口吻淡淡的,“……卑贱之人,不太适合出入玫瑰帝王的公馆。”

蒹葭撅起小嘴,忽然放声大喊“阿斋!”

萧处斋立刻进来了“怎么了?”眼神凶悍的盯着羽觞,似是觉得他是不是欺负了蒹葭。

蒹葭朝着萧处斋,微微翘起嘴巴“我想让他陪我玩。”

“你,以后每天都来,可以?”萧处斋突然意识到跟羽觞说没用,于是他转头又拉来了洛水赋,“以后每天都让你的得意门生来我这儿,实在不行的话住在我这里也是可以的。”

洛水赋一脸意外“啊?”他直勾勾的看了会儿羽觞,见小徒弟一脸淡定的抱着药箱,而床上的小姑娘则拽着他的衣角,一副不答应就不撒手的架势。洛水赋心里下了狠心,回身扶了扶萧处斋的手“好,以后我天天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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