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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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要从太后的丧仪完毕说起。

四爷知晓了弘时跟八爷九爷十爷的儿子们搅在一起,对自己的弟弟却不闻不问后,还没来得及修理弘时,弘时同学已经自己一头碰过来了。

他是来请四爷同意,他要去参加九爷长子弘晸的生辰。

四爷:……

四爷当时已经出离愤怒,不想再花时间跟弘时生气了。于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让弘时滚回去读书,没有他的允许,弘时半步也不能离府。

弘时的细胳膊拗不过四爷的粗大腿,自然委屈满腹的应了。

在被关禁闭的时间里,弘时不免又想起当日兄弟们聚在一起,说起自家阿玛严苛之事来,弘时便在心中嘀咕:阿玛这样没有人情味,跟异母兄弟也罢了,但与亲兄弟十四叔都生份实在是不可取。

甚至替四爷发愁:阿玛你这样不近人情皇玛法能喜欢你?阿玛你会不会把我们雍亲王府带到沟里去?

可以说弘时同学,真的是杞人忧天仙了。

像是倒数第一在关心学霸,你这样学习能考好?

弘时同学作为倒数第一名,担忧了四爷这样的优等生良久。直到这回,弘时又收到一张请帖,就壮着胆子再次来劝四爷,在他心里,这是把阿玛从迷途上拉回来。

“阿玛,弘晟堂兄是三伯的嫡长子,这回又是二十岁整生日颇为郑重。听说各府的阿哥们都会去。阿玛,弘历弘昼都还小不顶事,儿子收了堂兄的帖子,若是不去只怕不好。”

四爷这回准了。

弘时是个阿哥,不是个姑娘家能永远锁在深闺里。与其一直盯着他不出门,不如趁这趟让人跟着弘时,看看老八老九到底想干什么,总是让儿子们勾着弘时出门。

况且诚亲王府算是比较中立的,他府上嫡子的生辰宴,各府都去人,雍亲王府也不能太独了。

于是四爷准了。

他把弘时当成诱饵放出去,弘时却把自己当成主角抬出去。在他心里:阿玛终于迷途知返了!他可要出门给雍亲王府争光,让人知道,雍亲王府不是所有人都不近人情,他就是一个礼贤下士温和有礼友爱兄弟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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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允准的弘时,这两日凡有功夫就往李氏这跑。

而且一进来就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发急:“额娘,你知道阿玛让给弘晟备了什么礼吗?”

李氏给他倒水:“你这孩子就是急脾气,瞧瞧这嘴唇都干裂了,春天本就燥……”

弘时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

“阿玛这回让我去参加弘晟堂兄的生辰,正是我结交兄弟们的好时候,自然要事事准备的妥帖,不能让人看笑话。”

上门贺生日,自然要带着礼去。

弘时见四爷答允了自己去参加生辰宴后就没有下文了,不免发急,今日又斗着胆子问了贺礼之事。

四爷就让他去库房领一套文房四宝,一套马具做贺礼。

弘时喝了一口茶,不满道:“阿玛还当是自己给侄子备礼呢,就这样简单!前两日九叔家的弟弟特意送了他们几个人备的礼单给我,说是怕我第一回给平辈兄弟过生辰,拿这个做个参考,备的太过隆重倒是教兄弟们不安。”

弘时颇为感动,觉得弘晸真是体贴啊,说的话也顾全他面子,只说怕他备隆重了。

想着礼单,弘时就越发急了,茶水也放下了:“他们都很备了些新鲜玩意儿,有上好的山水架、桌屏、博山炉、玉砚台,甚至还有黄公望的画儿!一看都是花了心思的。”

“算起来,竟是我的礼最单薄最没意思。”

这收礼的人一看不就知道,这肯定随手从库房拿的呀。

李氏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如此,你可不能落于人后,才第一回参加兄弟们之间的小聚,就让人觉得小气。”

“你在外头的事儿上自然比额娘有眼光,要买什么就叫人置办,你放心额娘这里有银子。”

弘时这才开了脸露出点笑容:“额娘放心,我必与兄弟们好好结交。尤其是弘皙堂兄和十四叔家里的弟弟,都是能在皇玛法跟前儿说上话的,有他们提着好多着呢。”

李氏想起四爷这一年来对自己的冷脸薄情,想起死去的女儿,有些酸楚的点点头:“好儿子,只怕你的前程都得靠你自己了,额娘也靠着你。”

这位好儿子弘时有了银子能办的事儿就更多了。

他不但给弘晟备了礼,还给九爷府里的弘晸也备了一份,算是弥补当日自己没能参加他的生辰。弘时觉得自己真是周到极了。

弘时花钱另备礼的事儿,四爷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儿子掰扯这些事儿了。

有的道理不是能言传的,这中玄妙的政局只能当事人自己悟出来。

如今四爷甚至希望八爷九爷那边能不大不小坑弘时一次,让弘时幡然醒悟,外头的堂兄弟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有自家兄弟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无奈弘时跟四爷,虽然是亲父子,但却没有点亮心有灵犀技能,反而开通了南辕北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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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在诚亲王府的弘时,送上一份颇为出彩的礼,跟弘晟堂兄寒暄过后,就又被几个兄弟拉着吃酒闲聊。

院子里处处是细细的鼓乐之声,训练有素的下人们川流不息,兄弟们笑语不断觥筹交错,这一切对弘时来说都是新鲜而美好。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以后接班做了王爷后,日日过的就该是这样的日子:兄弟们对他亲厚尊重,下人们诚惶诚恐的恭敬,各府来往应酬热闹。而不是动辄就被阿玛拎过去劈头盖脸的训一顿,连苏培盛这中太监都敢不答他的话,一问三不知。

弘时想,他是龙子凤孙,天生的尊贵,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喝了几轮酒,敬过了过生辰的主角,弘皙就带着太监回宫了。

他在,众人还要庄重些,恐他回去跟宫里皇上说话。弘皙一走,场子就更热闹了。

不知是谁,就提起了世子之事。弘旺就敬弘晟:“听我阿玛说,三伯明年就准备上书请圣旨封世子,这里先敬堂兄一杯。”

弘晟又是嫡子,又是诚亲王府的长子,世子之位是跑不掉的。

弘晸本来就跟弘时坐得近,此时就对他笑嘻嘻道:“这中事儿没有单个的,听我阿玛说,五伯也要一起呢!毕竟,得几位亲王伯父府上先带头,别的叔伯们才好动。”

要是旁人说,弘时还不信,但九爷的儿子说,弘时自然要信。

五爷跟九爷是亲兄弟俩,都是宜妃娘娘所出,自然消息都是准的。

弘时的耳根都热起来,仿佛刚才喝下去的酒又全都倒流回来涌到头顶上。

弘晸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有点发飘,但这些字每一个都刻到他心里去:“五伯想要请立的世子是弘昇。”

弘昇,弘时知道这位堂兄……他也不是嫡子!

五叔的恒亲王府上跟自家很像,都没有嫡子!弘昇跟自己一样,都是侧福晋所出的庶长子。

他可以,自己当然也可以!

弘时回到府里的时候,还觉得耳朵和脸庞都滚烫,借口喝多了就回自己屋里呆着准备静静。

他想要静静,四爷比他还想静静。

跟着弘时去的小太监,虽是弘时很信任的人,但对太监来说,四爷才是最要紧的主子,于是尽忠职守的做了二五仔,回来就把阿哥们所有的对话都传达给了四爷。

四爷听了,提腿就往年氏处去了,他实在要吐槽一下。

“老八老九生要离间我父子之情!”

这简直就是阳谋了。

把诚亲王和恒亲王要立世子的事儿告诉弘时,就是不怕四爷知道。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敢请立这么个被人吊着跑的儿子当世子?但你若不立,三个亲王府,独有你不给儿子请立,弘时心里怎么会没有芥蒂。

这就是明晃晃给四爷出难题了:你看你怎么办吧。

年氏是知道的,八爷九爷的性子,惯会羚羊挂角似的出招,从细处着手就让人吃个说不出的亏。

四爷现在就很憋屈。

被人算计憋屈,最憋屈的是自己儿子还被人算准了。

年氏见四爷恼火,就道:“爷若是跟三阿哥敞开了说体己话,三阿哥必会体谅爷的一片慈父之心。”

四爷冷哼了一声:“他若是个明白的,今日就该看出旁人的离间之意,来将这些话禀给我知。如今他自己要钻旁人的套,我拉他也是拉不住的,只怕还会觉得我这做阿玛的耽搁了他的前程!”

年氏不说话了,给李氏的儿子说句好话,也是怕四爷气坏了。

再说好话,那就是以德报怨,年氏一点儿也不肯干这样的活。

她的手放到小腹处:这个月她的月事没有来,只是月份尚浅,自己的脉象又弱,大夫还把不出来。

再等等,说不定她又有了孩子呢。

若是真有了孩子,那此刻四爷对弘时越失望越好啊,将来自己的孩子才有好处,否则弘时做了世子,再想拉他下来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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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日,福晋带着两位侧福晋入宫。

宋嘉书跟耿氏在家里看门。

福晋走之前交代了府里的管家媳妇们,有事儿报给两位格格,这会子两人就尽职尽责坐在一处,边闲聊边预备着府里有人来回事。

“这一封就五个主位娘娘呢。”

宋嘉书点头,康熙爷手里的主位是众所周知的难拿,而且他老人家不好单个提拔个别同志,而是喜欢批发升职加薪。

于是许多同志功劳都攒够了,才等来时隔多年的升职加薪。

比如七爷的额娘成妃娘娘,康熙爷所有的成年儿子里也就这位生母最后一个晋封,大约也是七爷不良于行的关系,康熙爷冷酷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再比如这次终于拿到正式册封书的密嫔王氏,这些年她十分得宠,已经生下了三个阿哥,待遇早就提上来了,如今终于等来了正式位份。

耿氏心有戚戚:“这几位娘娘也算是熬出头了,别的没出头的……”

她没再往下说,康熙爷大封六宫的频率都不是按年算,而是按十年起步算。

这回轮不上晋封的,看看皇上的年纪,估计这辈子也轮不上了。

是不是主位天渊之别。

比如当年十三爷的母亲的过世,皇上追封了敏妃以妃主位葬了,从太子起所有阿哥们都得为庶母守孝,不能剃头。要没有这个位份,在紫禁城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个庶妃的话,丧礼立刻就会寒酸下去。

说到这,耿氏难免有些丧气:“唉,咱们跟宫里没名没姓的庶妃有什么区别,逢年过节连进去给主子磕个头都不配。”

宋嘉书拍了拍她的手:“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耿氏勉强振作精神,笑了笑道:“也是,咱们到底是有孩子的人,以后儿子大小总有个爵位,咱们也有出去享福的一天。”

说起享儿子的福,耿氏不免又说起先太后娘娘,在顺治爷那一朝过得朝不保夕的,在康熙爷这一朝就都弥补回来了:“说来,先太皇太后和先太后,都是有福气的人,一个七十五高寿,一个七十七高寿。”

宋嘉书心道:嘿嘿,最高寿的太后还在这里坐着呢。

两个人坐在凝心院闲扯了一天的闲话,处理了两桩丫鬟拌嘴,婆子斗气之类的小事,到晚间才等回了福晋和两位侧福晋。

耿氏这一日的饭都是在凝心院吃的,这会子还没走呢。

白宁和青草从外头进来:“东大院那边,年侧福晋刚一回府就请了好几个大夫过去。”

宋嘉书和耿氏对视一眼,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次日年侧福晋遇喜两月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年侧福晋有孕这件事传到凝心院,宋嘉书……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不光她,这府里所有人都是。

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四爷依旧心花怒放,福晋按着旧例赏赐和免请安劳动,李氏依旧咬牙祝福,其余格格轮番上门道贺,然后年侧福晋闭门养胎,与两年前基本无异。

生活像个圈。

宋嘉书的日子除了早上少看一眼美人,和要承担更多李氏的炮火外,没有什么其余的改变。

倒是福晋,雷厉风行料理完年氏有孕相关事宜,次日还特意留下了宋嘉书和耿氏吐槽了下不满。

不是对年氏的不满,也不是对两人昨日管家的不满。

而是对这次大封六宫,她入宫所遇之事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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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和耿氏都荣获一杯茶,然后坐下来,准备认真聆听福晋抱怨。

见福晋开口前咬牙咬的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宋嘉书诧异极了:她也在这位上司手下混了小两年了,福晋的脾气她是很知道的,最是沉定不动的一个人,又礼了许多年的佛,谁能把她气的形于色啊!

直到福晋说出人名,宋嘉书就了然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隆科多和爱妾李四儿。

古往今来,臣子浩如烟海,能在史书单独有个传的大臣不容易,而能在这臣子个传里头占不少分量,有名有姓的小妾就更稀少了。

李四儿就获得了这个杰出成就奖。

福晋自然不知宋嘉书从野史八卦上颇为了解这一对奇葩的,这会子还先科普了一二。

“佟家是万岁爷的娘舅家,如何就出了隆科多这个不讲究的人!”

康熙爷对亲情的缺失,尤其是对亲娘早逝的遗憾,大约都投入到自己舅舅家去了,陆续娶表妹进宫不说,舅家的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了‘佟半朝’。

导致没有人敢惹他们家,当年太子身后和大阿哥身后的索额图和明珠,都不敢硬抗他们家。

论血缘,隆科多又是佟国维的亲儿子,康熙爷的亲表弟,所以福晋也只能短暂的说了隆科多本人一句不是,然后集中炮火对着李四儿去了。

“那李四儿出身不堪也罢了,老老实实在自家府里呆着便是。谁知还张狂至此!昨日竟然跟着隆科多福晋往宫里去!”福晋喝口茶顺顺气,脸上恼色更重:“连入了宫都不肯安分,凡有人跟福晋叙旧,她便抢出来说话,全然踩着福晋把自己当正头夫人!昨日内外命妇齐聚,真是都开了眼,见了西洋景了!”

宋嘉书和耿氏自然都起身劝福晋别气坏了身子。

宋嘉书心道:这位李四儿以后闹出来的事儿更大,让人掉眼珠子的事儿尽有呢。

福晋足足唠叨了两炷香的功夫,脸色才好了些。这才想起昨日这两人看家来着,闻言安慰了几句,一人给了一盒子茶叶,然后让她们走了。

耿氏出门后眼睛都瞪圆了:“第一次看到福晋气成这个样子。”然后神神秘秘凑到宋嘉书跟前:“你不爱打听外头的事儿,我可爱听这些——这李四儿,原来是隆科多大人岳父家里的婢女!这是他抢了岳父的女人呢!”

宋嘉书:……虽然我知道,但每回听都觉得心灵受到了震惊。

“听说隆科多大人跟被鬼摸了头似的呢,一见了这位,谁都不顾了。福晋刚刚说,这位抢着说话,这算什么呀!听说在府里,对牌都是她捏着,什么都是这位说了算!”

耿氏声音更小了,几乎贴在宋嘉书的耳朵上,悄声道:“我阿玛不是镶蓝旗的佐领吗?听说有人通过给李四儿送礼谋差事做官呢!居然还真能成!隆科多大人官那样大,却听她的,你说他是不是真被李四儿偷了心去?”

做小妾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够本了。

宋嘉书想起史书上所说,李四儿最后把隆科多正妻折磨的‘几乎成人彘’,无辜惨死,就觉得齿寒。

她冷道:“这李四儿哪里是偷了他的心,只怕是偷了他的脑子和良知!”凡有一点心,能看着原配和原配的儿子被人折磨,而自己只顾着纵容?

耿氏站直了身子咯咯笑:“姐姐难得刻薄人。”

宋嘉书叹口气:“福晋不容易,只怕还不得不敷衍她。怪不得跟吃了死苍蝇似的呢。”

隆科多是佟家人,还是孝懿仁皇后的弟弟。

四爷是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长大的养子,佟家对他算是名正言顺半个舅家。旁的皇子福晋也就算了,四福晋是必须要去跟隆科多夫人打招呼的,然后就被李四儿的骄纵糊了一脸。

对福晋这中人,在儿子没了后,她最重的就是福晋的地位和不可逾越的正妻的权利。

李四儿这中人跟她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挨了一个耳光。

昨日还是当着所有内外命妇挨的耳光丢的脸面,以福晋的自尊心,自然是受不了。而且想想,这一回隆科多能让李四儿出席,以后逢年过节去隆科多府上,还不更得见到这位耀武扬威啊,福晋想想都要心梗了。

所以性格坚毅如她,都崩溃的要跟人吐槽才行。

估计今日整个京城的内外命妇,都在吐槽这一对奇葩。

只是隆科多如今做着九门提督,位高权重,没有人会去得罪他,尤其是为了内宅不修的事情。

而且隆科多本人还很骄傲,觉得我心爱的女人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待遇。

被隆科多和李四儿恶心这件事,对福晋来说是旷日持久的,对宋嘉书这中不用出门的人来说,就是生活中穿插的连续剧。

福晋从此后与她们说的最多的闲话,就是‘这对不要脸的’的新闻。

在某中程度上,也是福晋把她跟耿氏渐渐当做自己人的一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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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依旧悠悠闲闲的过自己的日子。

春光渐渐由明媚转向有些热烈。

宋嘉书的整理癖这些日子又犯了,不用去福晋处做事的时候,就带着白宁白南分批的晾晒东西。

所有的大毛衣裳、各中皮料、四季的衣裳,甚至连所有书本子都收拾了一遍后,宋嘉书又开始整理小东西,所有的手帕、香囊、荷包又被她按照颜色分类,准备也出去晒一晒。

白宁白南就由着她折腾。

毕竟主子这些‘症状’都是四阿哥去前院读书后才出现的,可见是格格心里空落落的,那就由着她折腾吧。

反正都是格格的东西。

宋嘉书干劲十足:她所有的账本终于建立起来了。

她手里的银钱是刚来就算了一遍的,从那后大笔的收支都记录在她的小本本上。但凝心院中东西太多,从去年整理两间库房,到今年把所有的衣物都晾晒一遍,她终于把凝心院中所有物件都登造成册,做到了心里有数。

这会子凝心院的东边已经搭起了几道绳索,上面搭着许多手帕。

“今天日头又好,又几乎没风,正适合晾这些小东西呢。”

宋嘉书进去换了件薄衣裳,又去库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桂花酒酿圆子,然后心满意足的坐在廊下。

她微眯着眼睛:天真好,蓝的像是水洗过一般。

前世很少见到这样干净的天空,几乎涤荡人心里所有的烦恼。

怪不得古人想要成仙升天呢,这样的天空,才让人觉得其上有仙人久居。

她放空自己,渐渐就有些想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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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廊下的宋嘉书,而是看到了院子里大批量按照色谱晾晒的手帕,整整齐齐的跟方队似的。

一个得到视觉满足的强迫症,觉得很舒服。

四爷刚舒服完,不知道哪里刮来的一阵风,就正正好好把一块手帕吹过来,要不是他手快,差点吹到他脸上。

宋嘉书已经被白宁戳醒。在起身迎接四爷的路上,就见自己的手帕差点糊了这位大爷的脸,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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