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醒悟

且说皇上刚把自己关进养心殿的时候,皇后并没怎么当回事:虽然太后与皇上关系不好,到底是亲生母子,皇上悲伤两日吃不下饭也是有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拉长,到了第四日,皇上还是不肯出门。不仅不肯见人,且连递进去的饮食都几乎未动,每日只喝点参汤或是用点药膳,就连皇后都有些不安起来。

明日皇上再不肯出养心殿,她就准备带着诸妃嫔去跪劝。

好在,在此之前,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终敲开皇上门的,是怡亲王。

怡亲王进养心殿书房的时候,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额娘敏妃去世的时候,四哥也是唯一一个接近他安慰他的人。

其实当时的十三还是讨皇上喜欢的皇子,皇上还特意给敏妃从庶妃追封了正式的妃位。为了顺应圣意,自然有许多兄弟们都想要来安慰他。只是他们全被十三关在了门外他已经没了额娘,不想再做兄弟们展现自己友爱的工具。

后来,别的兄弟们也就都散去了。

到了夜里,十三也哭累了伤心累了,打开门,看到院子里,四哥仍旧坐在石凳上,守着一壶已经凉了的茶,安静的等着他。

“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怡亲王听到自己的声音,恍惚跟二十多年前,四哥的声音重合起来。

这回,是自己来安慰失了额娘的四哥了。duqi.org 南瓜小说网

皇上的声音有些喑哑:“是朝上有要紧事吗?”

大清的丧仪期间,是不能剃发的,皇上丧母,这些日子自然是须发未整,略带凌乱憔悴。虽然看起来脸色实在不好,但皇上的眼睛还是明亮且冷静,是一双帝王的眼睛。

怡亲王多番求见,皇上便知朝上有大事需自己定夺,此时便冷笑道:“是不是太后骤然离世,那起子心怀不轨之人,又有新鲜的话可说了。”

太后和新帝母子关系不睦,在宗亲中从不是什么秘密。

自清明节后,因皇上把十四爷发配景陵之事,太后与皇上间就越加冰冷。朝臣们未必知道,但端午和皇后千秋都曾入宫的八福晋等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会子太后去的急,皇上都能想到他们会说些什么。

怡亲王见皇上问起,就先说正事:“礼部确有人上书,让十四从景陵归京服丧。”

顿了顿又道:“除了臣弟外,另三位总理大臣中,廉亲王持赞同之意,言道生母过世亲子服丧这是伦理纲常。”

“隆科多当场驳了回去,只道天家先君臣后母子,十四贝子屡屡对皇上有不敬之举。此次若再因情轻纵,只怕更令其胆大放肆。假若贝子于太后丧仪上再次失礼,岂不更是罪责难免。剩下的马齐只是居中不言。”

皇上听完,只干脆道:“不许放人。只叫十四从圈禁之例。”

也就是在被压禁的景山,自己穿孝服守孝。

怡亲王领旨。

说完此事,苏培盛就带着小太监们捧上食盒来,其菜色饭食皆是按照怡亲王的吩咐准备的。

皇上垂目:“十三弟,朕有些吃不下。”

怡亲王这回也不听话了,见侍膳太监在一旁哆嗦不敢动,就自己接过筷子开始夹菜。

哪怕在不得宠的岁月里,十三爷也是府里的爷,一堆人跟着服侍,所以这会子自己盛汤布菜的,他干的还磕磕绊绊的。

皇上看着十三给他布完菜,亲手端过来的一盘子东西,有些无语。

哪怕是亲口赞扬自己十三弟是宇宙全人的雍正爷,此刻都不免觉得,看了十三布完的菜,自己食欲更差了。

十三爷自己倒是没有这种自觉,还深觉自己仔细:生怕皇上这两日没吃饭伤了脾胃,他都特意挑了些炖的软烂好克化之物。

至于摆盘审美什么的,十三爷并没有皇上这么挑剔。

此刻他请皇上用膳,见皇上仍是兴致缺缺,不过拿着筷子戳米粒罢了,怡亲王就肃容道:“皇上若不用膳,臣弟有些内情实不敢上禀,唯恐伤了龙体。”

皇上抬头,神色也严肃起来:十三不是那种为了让他吃饭,能编出什么军国大事来的人,也就是十三来确有要紧事等自己裁处,且此事事关重大,需要精力处置,十三恐自己撑不住。

“你坐。”皇上颔首,示意十三坐下来一并用膳:“这几个月,朕瞧着你也清减了许多。”然后又关心道:“腿上的旧疾无碍吧?切不可劳累过度,如今夏日也不许贪凉用冰。”

怡亲王一一答了,又道:“皇兄常命太医到府上诊脉看候,自是无碍的。”

兄弟两人一起用了些饭蔬,苏培盛上前带人撤了桌子,这才小心的退出去。养心殿书房只留了皇上跟怡亲王两人。

怡亲王身上也肩负着万千杂事,于是也不再拖延,直接向皇上道:“皇兄从登基起,便有意格外栽培人手,监察京城之内宗亲朝臣,可见远见。”

这些人,与直属紫禁城内的御前侍卫不同,与九门提督隆科多管辖的京中护卫也不同。

雍正爷想要着手组织的,是类似于前明的锦衣卫一般的暗探。这些探卫只听皇上调令安排,除此外,皇上只将他们的开支军需等事交付了怡亲王,旁人都接触不到这支暗卫队伍。

怡亲王每每想起,皇上连这种人手都放心自己经手,便深觉感动,常在心内立誓,定不辜负皇兄这番信任。

此时怡亲王便肃立在皇上跟前道:“因这两日皇兄不肯出养心殿,暗卫得知一事紧急,便只好来报给臣弟。此事干系重大,臣弟不敢擅处。”说完还难免有点紧张。

那暗卫来报自己的时候,怡亲王都愣了:本王跟你无冤无仇吧,本王还管你们吃穿用度吧,怎么这样的机密大事你见不到皇上就自作主张报给我呢?你这是害我呀,还是故意害我呀?

此时来回禀的怡亲王,是随时准备请罪的。

倒是皇上听了此事毫不意外,只是言简意赅道:“原是朕吩咐过的,若朕无暇,有要紧事便报怡亲王处置。”

听了这话,十三爷只觉得喉间和眼眶都热辣辣的,忍不住眨了眨眼免得哭出来。

皇上见十三弟都要飙泪,心底也觉又好笑又暖和:十三这个脾气,真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愿意还人两分。

怡亲王缓了缓激荡的心神,然后才重新换上了专业的总理事务大臣脸,严肃正色道:“皇兄,太后娘娘薨逝前两日,廉亲王福晋曾带了一封十四的手书进来,通过太后娘娘的心腹宫人,偷偷将其递到了太后娘娘跟前。”

皇上的脊背也一下子绷紧了:“手书何在?”

怡亲王谨慎道:“此事是景山的暗卫从十四这两日的言语中偶然探听到的,这才知道十四居然传了封信出来。但手书他们未见,皇兄整理太后娘娘之物,也未曾发现吗?”

皇上摇了摇头。

额娘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书信笔墨的要紧处自然是知道的,必不会留下痕迹,生怕危及十四。

怡亲王便也不言语了。

皇上凝神想了片刻。

这两个月来,自打跟太后说破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后,皇上也不似刚登基时,对太后避而不见。

反而为表孝道,都是风雨无阻晨昏定省的。虽然太后经常性不肯跟他好好说话,要不就是哭。可皇上全当这是磨练心志了,该去拜见太后的次数也不少。

他以为这样的时间还会持续很久。谁料戛然而止。

迅疾的让他不能接受。

他原以为,他们母子还会这样彼此冷漠下去,直到很多年后,太后或许会转圜明白过来,十四或许会被磨平了性子。他们母子三人虽不能其乐融融,但终能有彼此守着礼数相见的一日。

可从此后,再没有机会了。

皇上清楚的知道:以十四的脾气,太后骤然薨逝,他都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他必再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兄长了。

而自己,原本也不能原谅这些年来的十四弟。

所以皇上一时有些接受不能,才把自己关在养心殿,细想这些年母子兄弟,俱是一片破碎。

此时听十三说起要紧事,皇上才将思绪从这样的伤痛中抽离,开始思索。

他细想太后薨逝前两日的神色有无异常。

是了,在太后过世前两夜,自己去请安的时候,太后露出了一种格外哀伤的神色,对自己说:“你们兄弟二人到了这般地步,都是我这个做额娘的错。”

彼时皇上只以为太后又要搞哀兵政策,便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淡然道:“额娘多虑了。”

太后流着泪摇摇头,再也不说话了。

及至皇上离开的时候,太后才说了一句:“你凡事较真入心,非保养延寿之道,以后还是万事看开些的好。”

皇上也只当太后在阴阳怪气,怨怼自己不肯宽容十四,甚至咒自己短命,便直接拂袖而去。

之后的一日,太后便不肯见人了,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前去请安,她都以身子实不痛快不能起身而不见。

皇上打发太医再去诊脉,太医更没进去门。太后身边的嬷嬷只道,太后说自己是发作了老病,喝着老方子便可。

其实皇上也是这样觉得的,毕竟太后说着头疼起不来的时候,实在太多了。

于是也就没理会。

现在想来,太后的话似乎另有意味。

怡亲王就见皇上沉思片刻后,急宣苏培盛:“你这就去趟永和宫,问问贴身服侍太后的宫人,有无要面圣者。”

皇上想起,自打太后薨逝大殓后,他便将自己关在养心殿,贵妃都不见了,何况后宫旁人。

或许也有想求见自己而不能的宫人。

很快,苏培盛就带来了永和宫一位老嬷嬷。

时间且倒回五月初。

说来也巧,端午跟皇后千秋相隔不过十天,算是五月里两件大事,且都算是节庆喜事。

那些日子,太后便一直想借这两件喜事,请皇上放了十四出来。就算不能完全放了他,起码也让他回京见见妻儿和自己这个额娘吧拖赖十四爷自己的倔强,入宫后不回家不进宫,非要往景山去哭灵,然后就把自己哭到了陵寝处走不了了。

而皇上一直未允准。

及至皇后千秋,皇上才松口允许十四福晋带着幼子往景山去一趟,探望十四半个时辰。

那封信,就是十四福晋贴身带出来的。

且说五月初,正是西北军功论定的时候。

十四爷虽被关在景山,但到底贝子爵位还在,再加上亲娘是太后,亲哥是皇帝,所以旁人对他也不敢不敬。有许多人甚至还觉得十四爷光辉的时候在后头,故而不乏景陵的管事和下人讨好他。

外头的消息,十四自然也就能知道些。

当他知道西北功劳已定,年羹尧和延信都升官加爵,而自己两手空空时,其愤怒便可想而知。

这样的愤怒,就化成了一封言辞激烈的书信。

可以说,八爷一手埋下的线终于显露出最后的威力:从为西北军功请赏开始,进一步挑起皇上跟太后之间的冲突,到如今激怒十四爷,令他对皇上的怨怼到达顶点,以至于亲手写下书信交给太后为止,全都按照八爷的设想来走。

只是八爷也没想到,太后居然会骤然薨逝。八爷听闻此信,还在府里惊讶呢:太后在先帝爷后宫呆了几十年,能从宫女混到太后,不应当是这么经不住事儿的人啊。

他还等着太后收到信后,气怒交加跟皇上闹一场大的,让皇上焦头烂额,甚至进一步名声受损的,没想到太后居然直接薨逝了。

于是八爷只好改变路线,从太后骤然过世之事做文章了。

只是八爷并不知道,太后并不是因愤怒气恼而离世。

收到十四的信函时,太后是很欣喜的。她想要回信告诉十四,你看,皇上对你已经心软了,这会子允许你的福晋去看你,下次就会允许你回京城,慢慢的就都好了。

但当她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不由遍体生凉。

十四的信里,没有一点对皇上允许妻儿见他的感激,甚至也没有关心她这位近两年不见的额娘身子好不好,其信函中只充满了激烈的怨恨。

他对皇上这位兄长没有一丝的敬畏,除了恨意,只口口声声道:他不能关我一辈子,到时候我把额娘接出来奉养。额娘也不想做太后不是?那咱们就不做,叫他在宫里自己做一个众叛亲离的皇帝,也让天下人瞧瞧!

太后才看清,十四对自己的亲兄长,对当今的新帝,竟然是这样的不敬和怨恨。

这些时日,她一直是听旁人说起十四的境遇可怜,也只看到了皇上圈禁了十四就是不肯放。

可直到十四的亲笔书信递到她眼前,她才不得不看清,十四对皇上实无一点敬重之心。

这是面对皇上啊。

太后到底是跟随康熙爷多年的人要是先帝的皇子们有一个是这种打心眼里不敬的态度,保管都圈了八百回了。

十四怎么会对皇上这样大不敬。

太后忽然惊觉,自己是个多么失败的母亲。

她一直由着自己的心偏爱十四,以至于十四也把太后的偏心当做理所应当,不把皇上当做哥哥来敬重,却又要皇上做个好兄长照顾他。

为什么十四会这么想,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自己没有彻底把老四当成儿子来疼爱照顾扶持,却又在他当了皇帝后,以太后的身份理直气壮的为难他。

只因为血缘,所以她与十四都把皇上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当成了理所应当。

太后想起了她一直回避,拒绝细想的问题:如果皇上是个无情之人,那为什么对十三这么好。

或许错的,从来不是,或者不只是皇上。

太后娘娘对着十四的手书,哭到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当她觉得皇上对待弟弟严苛无情,须得自己活着保护十四,提着一口气为十四争的时候,太后撑得住。

可当她突然看清,她自己多年所为,可能才是兄弟不和的缘由,这种灰心彻底打垮了她。

几十年过去了,她没有办法弥补。

正如老四所说,他不是能回头的人。

郑庄公说出“不及黄泉永不相见”却又后悔了。但老四不会,他不但不会像庄公一般挖隧道给母亲台阶下,让母子相见,相反,以老四的性格,便真的到了黄泉之下,只怕他也会固执的背过身子去,不肯与自己相见。

或许他更想见到的额娘,是孝懿仁皇后吧。

正所谓一通百通。太后忽然看清的,不仅仅是自己与十四对皇上的为难,还清楚的认识到,皇上的失望与绝情。

那一日,太后想起了许多旧事。

她想起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因皇上封赏隆科多的比封赏乌雅氏的多许多,她便实在忍不住质问:“你这样抬举隆科多,甚至称呼他为舅舅,却把自己的亲舅舅置之不理,是不是你永远不会忘记孝懿仁皇后养育了你,你只把她当成额娘?”

当时老四是怎么说的。

对了,他说:不是儿子忘不了孝懿仁皇后的养育之情,而是额娘从来忘不了。

是啊,原来忘不了的人是她。

她一刻没有忘记过,这个儿子是管别人叫额娘长大的。

这些年她走入了迷障之中,作为一个母亲,却对自己的孩子戴上了猜忌的目光,以至于今日母子失和,兄弟陌路。

永和宫的老嬷嬷在养心殿呆了足足一个时辰,皇上问什么,她便说什么。

最后叩首离去的时候,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独自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半晌,最终却也只能苦笑摇头。

他与太后母子之间,猜忌到了什么地步呢?

猜忌至此刻,皇上听着太后所谓的遗言,所谓的后悔,都忍不住要猜疑,太后是不是自知病重不起,为了更好的保全十四,才故意在死前留下愧悔之言,想要打动自己重念母子之情,以后厚待十四。

皇上不愿再想。

次日,养心殿正门终于打开,皇上开始了边守孝边料理国事的日常。

待太后的二十七天丧仪过去,皇上便命将太后陵寝也暂且安置于寿皇殿的偏殿,等来日与大行皇帝一并入陵墓。

在太后丧仪期间,因礼部来问及先帝爷陵寝内四位皇后的安排,皇上却下了一道令人匪夷所思的圣旨:追封敏妃章佳氏为皇考皇贵妃,且从葬景陵。1

此恩典一出,礼部都惊了。

先帝陵寝内自有孝诚,孝昭,孝懿,孝恭四位皇后相伴,这是正当应该的,这再加一位皇贵妃是什么事儿哦。

而且先帝爷还活着的妃嫔也有许多,未见皇上格外封赏哪一位,好的也不过循例加封太妃,那不好的比如宜妃直接被束之高阁了。

朝臣们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皇上这回独独施恩,所重视的便是怡亲王了。

这也没错。

太后薨逝前,皇上虽也加恩于怡亲王,但碍于太后日日念叨着十四,以及朝堂上要平衡势力,皇上也不能对十三太过厚恩。

如今太后已去,朝政渐稳,皇上对怡亲王的厚待便愈加分明。

怡亲王从去岁年底的四位事务大臣之一,到如今,皇上凡事倚重权柄逐渐超于其余三人之上,连隆科多背后都不免犯酸,嘀嘀咕咕的不满。

前朝众人还来不及羡慕怡亲王的尊荣,便陷入了自身不保的惶恐中皇上要清算户部旧账,查处户部亏空。

且说康熙爷晚年,户部实是有许多烂账。诸如曹家这等借国库钱不还的官员不在少数。

康熙爷年老重情,当时对曹家那般优容,对旁人也是不差的。

当时皇上陷在先帝跟太后相隔半年就先后离世的痛楚中时,怡亲王也用冰冷的没钱现实来请皇上振作来着:国库空虚,烂账成团,皇兄既要清算查处,便一点也耽误不得,否则走漏了风声,让人钻了空子,只怕户部的账目就成了死账。

怡亲王用白花花的银子和欠条,来刺激雍正爷:皇兄你要振作起来啊!

于是六月底,太后的丧仪一完,皇上立命怡亲王接管户部。

七月里,皇上投入了如火如荼的要债工作。

起初,朝臣们并没怎么当回事。新帝登基嘛,要理一理账目也正常。

如今雍正爷的形象,在很多京外朝臣心里,还是当年的富贵闲人雍亲王,而许多天子脚下的京官,也只领略了皇上的劳模属性,暂且还没有解锁皇上的阎王属性。

而怡亲王从前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可怜,在旁人眼里,现在也只是个因抱对了大腿所以才爵位飙升的富贵亲王而已。

既如此,户部查账就查呗,这些年谁没点亏空啊,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罚了所有人去。

而很快,乐观的朝臣们就领略了这对兄弟的杀伤力。

作者有话要说:朝臣们:法不责众。

雍正爷:天真。

1:敏妃的追封与从葬景陵,见于清实录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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