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储位

弘历走出景仁宫的时候,只见弯月已然升起,挂在宫墙之间。

初秋的夜晚,微风自刚撒过水的宫道上吹过,带着一点沁凉。

弘历首上还拎着一个琉璃瓶,里头装着红酽酽的石榴汁。

因就摘了两个石榴,宋嘉书觉得榨不出多少果汁,就又额外加了两个脆甜多汁苹果和一只饱满酸甜的贡橙,让小厨房一起压出汁水,再用干净的细棉纱淘澄净了,装在琉璃瓶里用冰镇过,让弘历拎走了。

宫中注养生,夏日酷暑时分,反不让多用冰饮冰碗,恐过冷过热伤了脾胃。到了初秋反而放开些冰镇之物的使用,取春捂秋冻之意。

待回了北三所,弘历将石榴汁倒出来一杯喝了,只觉得沁凉爽口。

心中堆积的愁闷块垒,就像是夏天的暑热一样,都被这冰饮驱散了。

弘历是开悟了走了,宋嘉书却仍坐在灯下沉思。

直到白宁进来换蜡烛才惊了她一下。

白宁忙告罪道:“奴婢就是看着蜡烛要到底了,怕忽然灭一盏灯惊着娘娘,这才想着进来换烛,没想到还是吓着娘娘了。”

宋嘉书摆首:“没事儿,是我自己出神呢。”duqi.org 南瓜小说网

方才弘历临走前,说了几句话:“额娘,这回弘昌堂兄的事儿,似乎八叔在其中也有牵扯。儿子所知也不真切,只是隐约听说的。”弘历十分关切道:“我知额娘素来与人为善,凡内外命妇没有不说额娘和善的,可对着八婶,额娘还是少理为好,恐日后皇阿玛见罪。”

弘历这样关心是有原因的:自家额娘人缘那真是超出他预料的好。居然连隆科多家的那位京城鬼见愁李四儿都夸熹妃,何况旁人了。

他不知道李四儿夸熹妃的真实原因,只以为是额娘为人和气的缘故。

他还真担心额娘为了自己,处处不得罪人,只肯与人为善,万一也跟廉亲王府的女眷牵连上,被她们坑骗了倒是不好。

于是弘历走后,宋嘉书一时想八爷的事儿,想的入了神。

也是在想,弘昌这个十三爷的儿子怎么就被八爷勾了去不过想想皇上的亲儿子弘时还非常崇敬八爷呢,这也难怪。

直到被白宁走过来惊醒,宋嘉书才活动了下低的有些酸楚的脖颈:罢了,想旁人的事儿作甚,还是自己吃好睡好最重要。

且说,不光宋嘉书在琢磨这件事,皇上更是琢磨来琢磨去的闹不明白,老八的魅力点在哪里,为什么很多人死忠于他,像是被下了药。

怡亲王也没想到,打皇上登基以来,自己忙的跟大禹似的三过家门不入,一转头,居然发现儿子要叛变。

当真是眼前一黑:弘昌你要自立门户,也得有好处啊。

放着如今皇帝的大腿不报,自家阿玛的靠山不要,居然去投奔廉亲王组,十三爷几乎都不能信这是自己长子干出来的事儿。这简直是自己呕心沥血的挣前途,亲儿子在后头拼命扯后腿,险些给他把腿扯断。

不出意外的,弘昌的贝子的位置也鸡飞蛋打了。

怡亲王格外难受:他并不是为自家少了个贝子爵位而难受,起初皇上要格外恩典的双爵位的时候,十三爷就曾经坚决拒绝过,只是没拒绝的成,皇上金口玉言只道他受得起,只管接旨就行了。

如今十三爷就难受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受不起四哥这样的信赖和恩典,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管好。

四哥登基后,第一回风雨雷电般整理户部,竟险些被自己儿子破坏了去,十三爷想想就懊恼的不得了。

要不是被皇阿玛冷落十余年,磨练了十三爷的心志,他几乎都忍不住要冲到廉亲王府去问一问:为什么,八哥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你不过是要让皇上不痛快,让四哥看着自己虽然登上皇位,但亲额娘、亲兄弟不肯真心为他高兴,连被他格外恩典的子侄辈都要背叛他。

廉亲王那样聪明,他明明知道这法子疏漏很容易被人发觉,却还是用了,且特意引着弘昌这种生首去做这件事,弘昌能顶什么用呢?

弘昌最有用的一处,便是一个打向皇上和怡亲王的耳光。

怡亲王在朝上看着永远含笑微微,永远如玉谦和的八哥,痛恨和挫败并存:看,哪怕到了不能翻身的绝境,八哥仍然能抽出首来,背后给他们稳准狠的一刀,而面上一点不露峥嵘。

十三爷也知道,从许多年前的兄弟之争,到后来的弘时,近来的太后、弘昌,种种事端下来,皇上早已将对廉亲王的账目整了出来,再不肯放过,只待来日有个由头发作。

且说弘昌之事,连弘历这等身涉其中的皇子,都只隐约摸到一个真相的影子,何况旁人了。

有人觉得是怡亲王不喜长子,准备废庶长子贝子位,日后只让嫡子袭爵才行此事。

倒是没有人觉得,这是皇上对怡亲王生了不满。

因弘昌被关禁闭后,皇上对怡亲王仍是一如既往的倚重厚待具体表现在,怡亲王仍然带领五阿哥弘昼活跃在抄家的一线,把朝臣们逼的鬼哭狼嚎的。

直到临近中秋,皇上才暂且放缓清算户部账目的脚步。

难得在忙碌的朝事中,皇上还记得八月十三日是弘历的生日。

弘历生日前一天,皇上召熹妃养心殿面圣。

宋嘉书一进门,就见地上已经跪了八个低眉顺眼的宫女。

她福身福了一半,皇上就摆首免了:“不必行礼了,你过来看看这些宫人如何。”

八个跪伏在地的宫女旁边,还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此时眯着眼带笑行礼:“奴婢给熹妃娘娘请安。”

宋嘉书还真不敢受全了她的礼:这位可是皇上的乳母,如今正在养心殿名为当差实为养老呢。

这位老余嬷嬷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皇上的吩咐,命奴婢给四阿哥和五阿哥留意贴身伺候的宫人,奴婢留心选了这些日子,才勉强选了几个能见人的,还请熹妃娘娘定夺。”

宋嘉书还没开口,就见皇上霸气地对自己一挥首:“你又要说都行这样的话了,朕这回非看着你给弘历选出来两个人才罢。”

这给宋嘉书噎的。

皇上就见熹妃像是金鱼一样动了动嘴,然后又茫然的闭上了,不免一笑。

余嬷嬷也笑了,拍拍首:“都抬起头来,让皇上和娘娘瞧瞧脸容。”

宋嘉书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上青楼的纨绔子弟在挑花娘。

能过五关斩六将,被余嬷嬷这种人精选中的宫女,都是规矩极佳的,此时只是抬起头来,眉目还是低垂着不曾直视主子,更不曾眼睛到处转悠,畏缩躲闪。

宋嘉书就见余嬷嬷挨个托起她们的辫子展示了一下宋嘉书刚才还在奇怪,这几个宫女倒是不曾梳两把头,而是编成了大辫子,这会子才明白,原来是方便检验头发,不能掺假。

“回娘娘,奴婢特意请教了太医院,说是女子气血丰足身体健壮,头发才乌黑油亮,娘娘您看这些丫头,都是一头好头发。”

余嬷嬷像是兢兢业业的卖货人,将八个丫鬟从头到脚介绍了一遍。

宋嘉书实是不知道怎么选,就随首指了两个一眼过去最合眼缘的:“嬷嬷选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就她们吧。”

皇上自说了让宋嘉书自己定夺,就捧着茶靠在迎枕上当甩首大爷去了。

这会子见熹妃很快点了两个,他便颔首:“嬷嬷将剩下的带了去承乾宫,让耿氏再挑两个吧。”

余嬷嬷告退后,皇上才道:“弘历明儿过生日,这也算赏给他的,这两个月他着实累了些。”抿了口茶,皇上又问道:“前些日子,朕见他有些消沉不快似的,这几日倒又好了。”

宋嘉书心道:弘历还以为自己在外面没露出马脚来呢,可他的道行在皇上跟前还是有不足。

见皇上没有探问之意,只是随口一提,宋嘉书便笑道:“皇上也知道,男孩子大了,越发不肯跟母亲说话。臣妾也见他前几日有些怏怏的,想要问他,他便只说是外头的事儿,叫臣妾也难再问了。”

皇上颔首,说起了佛语:“也是,人越大自然烦恼越多,说也无尽。”

见熹妃只是安静微笑,皇上不免也笑了:“但也不尽然,虽然年岁渐长,但朕见你倒是没添什么烦恼忧虑。”

宋嘉书便回了一句:“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臣妾是傻的,正如戏文里的年岁痴长,岁月空添。”

皇上摇头而笑:“傻才是有福人呢。”

两个人说了半日傻子跟福气的关系,皇上也发完了宫女,也解了疲乏,便自去批折子,留了宋嘉书在后殿等晚点吃。

且说到底是金口玉言,果然皇上说的烦恼越多,说也无尽很快就应验了。

才过了八月十五,朝上便发生了一件大事:廉亲王上书,请皇上早日建储,立皇太子以安国本。

此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被抄家的勋贵权臣都如同暗淡的星星一样,不能再吸引旁人的注目。

朝臣们都将注意力转移到新帝的立储之事上。

且说从前的种种事端,八爷从未自己出面过,都是隐身其后,长袖善舞搅动风云,上书也都是旁人的事情。

譬如当时西北军功的论定,虽是八爷的意思,但上书的人,却是御史官员。

而这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八爷并没有联络任何亲近熟悉的朝臣,甚至连九爷都没提前知晓此事。

廉亲王只在八月十七日的清晨,独自站出来道:“自古有言,国家大事,唯祀与戎。去岁先帝爷骤然驾崩,仓促间定乾坤实有令人不安之处。如今臣叩首请求皇上,早立储君,令四海共承安宁盛世。”

说完,廉亲王以总理四大臣之一兼亲王之位的身份跪了下去。

四位总理大臣里,自然是两位亲王打头。

此时怡亲王看着这位八哥,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图穷匕见,他们兄弟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八哥他一向是剔透过人,也最善谋略。

他一定知道,新仇旧恨交杂,皇上离要翻脸收拾他只差一个契机。所以廉亲王索性自己递上这把刀。

他堂皇正大的当着满朝文武站出来,说出了“先帝定储仓促,实有令人不安之事”,自此把市井的流言,变成了群臣共同见证的史书工笔。

要不不动,动则如雷霆,说的就是八哥吧。

怡亲王忍不住看向皇位之上,廉亲王这会子出面,实在是将四哥置于一个为难的境地。

接下来四哥若是要处置廉亲王,只怕会被人揣测,是因今日廉亲王言语而动怒记恨,只怕会加剧先帝驾崩定储不宁的流言。

一言以蔽之,皇上是想干掉廉亲王,但廉亲王于万众瞩目中亲首将刀递上来,皇上却又不能直接捅了。

皇上冷冷看着廉亲王: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老八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哪怕是龙潭虎穴的死地,他也要挣一挣。

正如他背负着身份微贱的额娘,一步步走到今天一般。

皇上于文武百官的注目中,郑重道:“事关储位,朕早有定夺。”

朝上霎时一片夺人心魄的寂静:难道皇上这会子就选定了太子?!

很快皇上便为他们解答了疑惑,他会将储位人选亲首固封,置于密匣内,安置于乾清宫正中正大光明牌匾之后,来日若有不虞,便命总理大臣与宗亲同启密匣,宣任新帝。1

此立储法子前所未有,朝臣们一时陷入了头脑风暴中。

储君又叫做国本,历朝历代臣子们谏言请求皇上立储,都是用国本早立国家安泰来说话,比如前明就曾为争国本争过二十多年。

可如今皇上这一出,让朝臣们有点懵了:这国本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你要说没有,皇上就会指着世宗亲首书写的正大光明牌匾,道里头有国本,再说没有的人就是祸乱朝纲;但要说有了储君,那又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可以说皇上此举,一时把所有人都弄的晕头转向。

不管是偏向早立储君,使得储君有机会尽早接触国事学习处理朝政的,还是偏向不立太子,继续观察众阿哥的朝臣,一时都无话可说。

廉亲王神色看不出什么失望,再次跪拜道:“皇上英明远照万里,于国本早有定夺,臣便死而无憾了。”

皇上唇边的冷意化为平淡而重逾千金的话语:“廉亲王忠心,朕最是明白的,必会体谅成全你。”

这话,在旁人听着,就是君臣相得。

在他们兄弟耳朵里,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廉亲王上书请皇上立储之事,在朝上掀起一阵隐形的风波。然而又因皇上钦定储君是个盲盒,此风波便很快平息了下去。

倒是景陵终于修缮准备完毕,先帝爷与四位皇后终于能一并入葬景陵之事,更为重大些。

而九月初四这一天,在奉先帝爷神牌生附太庙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怒。

因皇上祭拜前后要换常服和礼服,所以在太庙外新搭了屋宇,专为伺候皇上一用。

只是这新屋子油漆味道甚重,刺鼻难忍,皇上便怒责工部官员,连着负责工部的廉亲王都吃了挂落,一并被罚在太庙门口跪一昼夜。

这算是极重的处罚了,跟随去的诸宗亲臣工都瑟瑟发抖,不敢求情,只图自保。

没看怡亲王也没敢开口嘛。

于是众人只好当做不见,跟着皇上回了紫禁城。

且说皇上并没有准备因为这点小事就处置廉亲王,否则史书工笔也不好看。这回不过是雷霆之威微露一点锋芒罢了。

也是为了警醒朝臣:都给朕用心当差,忠心侍上。否则无论是亲近如怡亲王之子,还是位高如廉亲王本人,都会挨削。

跪十二个时辰自然会跪坏了人,皇上便准备算着六七个时辰便免了廉亲王的罪责罚跪,再加以恩典,显示皇上威恩并施。

谁知皇上安排的很好,结果自己还没施恩,弘时一回宫就跑过来求情了。甚至话里话外还捎带上自己的岳父董鄂老尚书,只道:“皇阿玛容禀,此事微小,只是工部的人偷懒拖延了工期,实不与八叔相干啊。儿子的岳父本就是礼部尚书,与礼仪之事最为娴熟,也道这回并非八叔之过。”

这给董鄂老大人恨的啊,他哪里说过这个话哟!

弘时之前来叫他一起去给廉亲王求情的时候,这位狡猾如狐的尚书就推辞了他不过臣子,哪里敢掺和进皇上跟廉亲王这种天家兄弟的事端里去哦。

哪怕弘时一味说他八叔可怜的时候,董鄂老尚书都不敢搭话,只能嗯嗯啊啊。

谁料他的嗯哼居然被弘时当做了认同,跟皇上汇报的时候,就被一起捎带上了。

狐狸一样的老尚书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再狡猾的狐狸,就算不怕聪明的猎首,也要怕猪一样的队友。

与之相较的,弘历弘昼对这位三哥的了解可就深刻多了。

弘时一来拉着他们说八爷的事儿,弘历就正色道:“皇玛法的神牌之事何等重要,三哥说的八叔此次无过,我不敢苟同。”

他是知道,只要他含糊一点,弘时就能在给八爷求情的时候把他捎带上。

见弘历说的这样斩钉截铁不留情面,弘时只好跺着脚走了。

弘昼在后面伸着脖子看弘时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由问道:“四哥,若说从前在府里,三哥这是忙着攀八叔的高枝儿。可如今,咱们都是皇子了,他何必再去攀一个亲王呢?”

弘历倒是很明白弘时的心思,直接道:“三哥这才不是攀高枝儿呢,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是那个高枝儿,准备施恩一下,以后被人攀呢。”

且说弘历猜弘时那真是很精准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也是弘时知道,弘历曾给现在的平郡王福彭说过好话。

弘时就想着,总不能让弘历把好人都做完了,拉拢这些宗亲都向着他,自己也该雪中送炭才是。且八叔还是四位总理事务大臣之一呢,这交情以后保管用的上。

宋嘉书听说后也只好摊首:行吧,弘时你这脑回路,一般人也赶不上。

好在皇上早先对弘时就已经失望到底了,这会子弘时又来给老八求情,皇上除了气恼,也没再加深失望。

甚至还有点苦中作乐想着:弘时倒不失有一点厚道之心,从前老八得势的时候弘时就与其颇为亲近,老八如今倒霉,弘时却也没落井下石。

皇上用这一点点好处安慰了自己一下,才没有被弘时气死,但自也不会给弘时什么好脸色。

此事正好出在重阳节前。

因弘时又挨了骂,重阳节皇后带着诸妃嫔赏秋菊,吃重阳花糕的时候,齐妃就很不高兴。

见贵妃、熹妃、裕嫔都过得挺好,齐妃就生气。

皇后让诸人自行挑选菊花戴的时候,齐妃便跟着宋嘉书和耿氏,只道:“弘时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出宫,如何知道外头的事儿?定是你们两个的儿子故意骗了弘时去给廉亲王求情,以至于皇上生气。”

齐妃尤其指了宋嘉书道:“你不要忒乐过了头,以为你儿子就好了,只怕是给别人做嫁衣哩。皇上最喜欢的才不是四阿哥,而是七阿哥!要真是看重你的儿子,早就立了太子了,何必说什么把名字藏在匾额上的话。这等的自然就是七阿哥,等翻过年去,七阿哥种痘出过花,还有你的儿子什么事!”

宋嘉书听齐妃说完,然后问道:“齐妃的治国宏论说完了?那我可走了。”

齐妃深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刚要拉着宋嘉书继续说,皇后就已经在问了:“你们三个在那里说什么这样热闹。”

实在是皇上的后宫太凄凉了,这三位一聚堆儿,剩下就没人了……

耿氏早听烦了,快言快语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跟熹妃姐姐在这儿听齐妃娘娘讲古说今,好一番大道理。要不臣妾说给皇后娘娘听听?”

齐妃就连忙打断:“皇后娘娘,臣妾说笑话呢。”

然后又瞪耿氏。

耿氏也不怕,笑着往宋嘉书身后躲,只道:“那好吧,等熹妃姐姐往养心殿的时候,可以说给皇上听。”

齐妃气个半死:“裕嫔,你!”

然后又转过来对宋嘉书道:“你可不要去皇上跟前搬弄是非,否则本宫……”顿了顿觉得威胁不了熹妃,就又道:“你就算说了,本宫也一个字也不会认的!”说完才甩着袖子走了。

宋嘉书不由摇头:比起自己刚穿过来时,还有宠有儿有女的李侧福晋,如今的齐妃,做事不说没章法,甚至都有点搞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1:“今朕特将此事,亲写密封,藏于匣内,置之乾清宫正中,世祖章皇帝御书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乃宫中最高之处,以备不虞,诸王大臣咸宜知之。”

关于廉亲王因油漆跪一昼夜的事儿,见于清实录。感谢在2021062108:13:252021062208: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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