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在老爷死的前一天曾经回过家。
朱雷来这里，其实就是想看看老太太的病情。
主要是朱福害死朱老爷子的嫌疑很大。
他极有可能是用老太太的病，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明。
然后深夜回家，趁着没人潜入老爷子的房间。
朱老爷子对朱福自然是没有防备。
等他做的干干净净之后，想要神不住鬼不觉的出来，也很容易。
最关键的是老太太不一定知道她自己成了她儿子不在场的证明。
朱雷微微一笑，道：“老婆婆，您这身体看上去还算是康健啊。”
老太太摇摇手道：“别叫我老婆婆，直接叫婶儿就行。”
朱雷尴尬一笑，这老太太真不懂客气，道：“好啊，婶儿啊，您这每天扶着竹椅多累啊，拄个棍儿多好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表情很不屑，道：“那拐杖华而不实，太贵。”
朱喜在一旁说道：“自己做一个不会啊？”
老太太更不屑了，道：“我那儿子在城中大户人家做长工，签了契约。为了攒点儿碎银子，基本不回来。就连我老婆子的开销，都是托人捎回来。便是不回来，又怎的有时间给我做拐杖？而且我那儿子在城里是伺候贵人的，端茶倒水的事做的，当当脚力亦尚可。做工事，哪里做的？”
朱喜仍想说话，被朱雷抢了话去道：“啊？便是一次也不回来吗？”
老太太顿时一脸喜悦的说道：“那倒也不是，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见儿子被牵作贼。那财主家的少爷好不通情理，便是对我儿子疑神疑鬼。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心里开始打鼓，便托进城的乡邻给我儿子捎个话，说我病了。”
朱雷看着老太太，脸上似是没有任何变化。
但老太太的话让他有点儿无地自容。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真的假的。
又彷佛是朱雷做贼心虚，总觉得老太太话里话外是在说他。
朱雷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婶儿啊，那令郎回来了吗？”
老太太疑惑的看着朱雷，道：“什么狼？”
朱喜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令郎，你儿子，什么狼？”
老太太回头又看着朱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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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什么狼？”
朱雷摆了摆手，示意朱喜闭嘴，道：“你儿子回来了吗？”
老太太这才笑了笑，道：“啊，我儿子啊，那你说什么狼。我道你是骂他……我儿子还是挺孝顺的。我这身子不行，拖累他早早进城找营生养我这个废人啊。如今我尚有院子一廠，瓦舍两间，都是因为儿子好啊。怎奈，拖累的儿子至今未能取房媳妇儿。”
朱雷凝眉说道：“哇呀，那到底是回来了没啊。”
老太太看着朱雷半晌，道：“这公子净打听我儿子，幸好我那女儿早就出了嫁。”
朱雷快吐血了，简直是鸡同鸭讲。老太太你说人挺实在吧，但一聊起来，心眼儿还挺多。
你说心眼儿多吧，还全是瞎猜。
朱喜只得狠狠的说道：“肯定是没回来啊，散碎银子，不好挣啊。”
老太太顿时脸色就变了，道：“你这小哥，我好意收留你吃水。你却说我儿子的不是。”
朱雷忙伸手示意道：“这小厮不会说话，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给我出去站着。”
朱喜一听朱雷发脾气了，忙放下水瓢，吓得疾步出了院子。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唉，不必发脾气。看公子你倒是十分有涵养啊。”
朱雷勉强笑了笑，这老太太越扯越远，他也听不下去了。
老太太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小哥，我偷偷告诉你，你却不得对他人说起。我那儿子的财主主子出事了。”
朱雷纹丝不动，淡然的说道：“啊，朱老爷是吧。你也知道此事？”
老太太见朱雷的样子十分镇定，顿时住口了，敷衍一笑道：“乡邻闲话，想来不一定是真的。”
朱雷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道：“是真的。你儿子那几日可在朱家？”
老太太慌张的摇手道：“不不不，我儿子自然不在。”
朱雷冷冷的说道：“啊，看大婶儿的样子，很是心虚啊。我看你儿子事发之时肯定就身在朱家。县里正在调查此事，您儿子若有牵涉……”
老太太一激动，差点儿摔倒，道：“你可不能冤枉我儿子……哎？你是何人？”
朱雷淡然一笑，挥挥扇子，道：“你自不必管我是何人，总之，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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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我相信你儿子案发当日在家，我便能保你儿子平安。若连我都不信，你儿子的官司怕是吃定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气的手直抖，道：“我不认识你，便是给你碗水吃，却哪里听得你这些疯话，你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那老太太便准备扶着竹椅起身。
朱雷抢先一把，把竹椅踢到一旁，厉声说道：“你儿子在朱家改名朱福，是朱老爷的贴身奴仆。朱老爷如今身死，他也难以脱身。你若不说，待我回城，便立刻将他下狱候审。”
老太太差点儿摔倒，吓得大声说道：“哎呀，大官人啊，天大的冤枉啊。那朱老爷是被县里太爷的亲侄子打死的，关我儿子何事？”
朱雷双眸闪烁，冷冷的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想必是你儿子告诉你的。但你儿子却不曾告诉你，那朱老爷是被人闷死的。”
老太太直接从石凳摔了下去，趴在地上道：“即便如此，也绝不是我儿子做的。他那日在家里，他与我对坐，一夜未眠。灯里的油都干了，便是都没有睡着。”
朱雷听了之后，心里顿时乱糟糟的。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可从老太太的言语之中，就能听出来，她对那几日的事情十分了然。
可是老太太看上去受了惊吓，不像是编出搪塞的话。
两种可能，一种是朱福提前安排好给他老娘的话术。
另一种可能，确实不是这朱福做的，但朱福已经提前知道了。
朱雷用扇子用力向桌子上一拍，道：“朱福是自己回来的，还是你托人叫回来的。”
那老太太顿时安静了一丝，随即抽搐的说道：“真是我托人叫回来的。”
朱雷起身说道：“好，你是托何人捎话，那人住在哪里，姓甚名谁？”
老太太便是安静了好一会儿，道：“叫……叫……我忘记那人叫什么了。”
朱雷冷冷一笑，道：“不知道是谁，便托人传话？好，你说乡邻，我就找到你所有的乡邻来和你一一对质。像你这村子也不过二三十户。片刻便能凑齐，公子我有的是银子。看看谁敢隐藏着杀人血案！”
老太太忙摆手说道：“大官人，何必苦苦相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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