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显得有些疲累,更多的是箭伤带来的痛楚。
赢原解下外衣,露出了绑着伤口的白布,道:“我受伤了,是毒箭所致,命不久矣。所以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所以我来胡儿城不是为了调查当年兵败的事。”
赢原说了无数的谎话,唯独这句说得那么扎心。
李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该抱有任何希望的,他叹息不止。
“那些贪官享受着荣华富贵,而我们则像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这就是我们应得的吗?”
赢原像个老父亲一般拍了拍李四瘦弱的肩膀,即便查得个通透又如何呢?向世俗妥协,安度余生不好吗?
可惜李四不能明白这点,他太执着于公义,公义在权利面前不过如鸿毛一般。
“莫查了,莫问了,莫想了,莫说了。左右战局的从来不是我们此等小兵,而是庙堂之上的权臣与帝皇。你我出身乡野,无权无势,甚至不配过问是非对错。我是谁?凭啥为这数万军士申冤?”
李四抬眼看着面前这位圆滑透顶的人。
“你是猛虎营的营长!十六岁从戎!十八岁斩首十人居百名夫!二十岁领百人死守孤城御敌数万,后跃居猛虎营营长!可惜啊,赢原!过去的那个你已经死了,一同十年前阵亡的兄弟死在了战场上。”
赢原噎住了,这段话是当年自己时常在弟兄们面前吹嘘的话,想不到李四至今不忘……
今天的话说得有点多了,赢原乏了,他没有打招呼就转身离去。
李四拿起银子就砸向赢原的脊梁骨。
“我去你娘的!你个懦夫!”
赢原没有停住步伐,也许真如李四所说,当年的那个赢原已经一同十年前阵亡的兄弟死在了战场上了……
赢原从山神庙下来就直奔赌坊,心情烦闷的他急需释放压力,赌场便是他放松的场所。
输赢皆在赌桌上,没有战场上那般胜者为王败者即死。
赢原的手气一同往常一样背得要命,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身上的钱败光了。
他把手上的刀提了提,他犹豫了,要是把这把刀也给输了,他连吃饭的家伙什都没了。
难道没有铃儿在场,他就注定赢不了吗。
面色苍白的赢原从赌坊走了出来,他感觉街上的人影重叠模糊,天地旋转,他快要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倒下……
此时,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将赢原扶正,他把赢原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赢原歪头看着这个怪人,大白日的戴个面具,真是个神经病,像极了戏台上的丑角。
“身子那么虚就不要到处溜达了,好好养伤不好吗?”神秘人说道。
这粗中有细的声音,应是接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