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胆小

189 胆小

“你才是我的小心肝。”黎琦一面说着甜言蜜语,一面将青衫拽了过去,背对着他,双手覆上他光滑的后背,上面刻着一条跃跃欲飞的长龙,他兴奋地低头便吻了上去。

青衫微微仰着头,整个人向后靠着,嘴角发出破碎地嘤咛声,半眯着眼,嘴角的笑意却是冷的,是那种恨到骨子里面的冷,一场暴虐的欢爱之后,青衫缓缓地起身,赤身下了床榻,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穿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待离开院子,整个人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低头恶心地吐了出来,待吐罢之后,整个人虚脱一般地滑落在地上,他强撑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一道黑影闪过,看见眼前的情形,双眸一冷,转身离开。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魅影,似乎清瘦了不少,她低头听着他的禀报,凉薄的唇勾起一抹浅浅地冷笑,“那个青衫是?”

“他原先是驻守北方骠骑将军高峰之子高青,后来大冶覆灭,黎琦趁机造反,杀了高峰,看上了高青,便将他强撸回去,做了男宠。”魅影低声道。

“他为何弄得如此模样?”玉汝恒继续问道。

“高青本就有烈性,武功被废,而黎琦最喜欢玩弄男宠,几次下来,便毁了一只眼睛还有那张脸。”魅影想起一个心高气傲地男子,竟然成了这番模样,不胜唏嘘。

玉汝恒嘴角地笑意越发地深,“他这是在找机会报仇?”

“属下见他很有骨气,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与属下合作?”魅影接着说道。

“高峰一家只剩下他了?”玉汝恒抬眸看着他问道。

“不,高青还有还有一个妹妹,名叫高娟。”魅影随即说道。

“在何处?”玉汝恒继续问道。

“在黎琦的手上。”魅影垂首道,“这兄妹两长得都极好,高娟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黎琦因着高青,并未动她,再加上她如今不过八岁,也许再过几年的话……”

“还真是禽兽不如。”江铭珏在一旁冷嗤道。

司徒墨离慢悠悠地说道,“叫他禽兽都高看了他。”

玉汝恒冷哼道,“尽快找出高娟。”

“是。”魅影低声应道,随即便转身离开。

玉汝恒盯着手中的密函,双眸微眯,“想要杀黎琦的人还真不少。”

“黎绯自己送上门去,便料到他的喜好,只是能够忍到现在倒是奇怪。”司徒墨离冷笑道。

玉汝恒淡淡地开口,“她不过是为了黎琦手中的兵马,只可惜,她太小看了黎琦,这个人不简单。”

“那如今只能等了。”司徒墨离觉得这个时候是无法动得了黎琦的。

玉汝恒点头道,“那便等等。”

“莫悠尘那处有动静了?”司徒墨离继续问道。

“恩。”玉汝恒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转眸看向司徒墨离,“祁默也不好对付,再加上温新柔,那处也是惊险万分。”

“你对他甚是信任,看来不必担心。”司徒墨离慢悠悠地开口。

玉汝恒浅笑道,“我的确对他很放心。”

江铭珏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缓缓地抬眸,“对了,你这几日有没有发现身体的变化?”

玉汝恒见他盯着自己的胸前看着,而司徒墨离也跟着看了过来,三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接着侧了个身,“是有一点不一样。”

江铭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几日要当心些,要忌辛忌辣。”

“恩。”玉汝恒低声应道,想着自己终于不是一马平川了,最起码还是有些看头的,虽然不明显。

司徒墨离盯着玉汝恒看了良久,心头早已经绕过了许多的念头,终究是压了下来,轻咳了几声,反倒变得有些拘谨,连忙抽出腰间的折扇轻轻地挥着。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嘴角微勾,笑着说道,“我都没有害羞,你倒是害羞起来了。”

司徒墨离撇过脸,“谁害羞了?”

“当真没有?”玉汝恒挑眉问道。

“自然是没有。”司徒墨离强撑着对上玉汝恒探过来的双眸,接着抬起手猛地将她拽入怀中,“只是不知道这大小是否合适……”

玉汝恒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你倒是越发地得寸进尺了。”

司徒墨离索性丢开了心头那一丝的不自然,“迟早是要碰的。”

玉汝恒捏着他的鼻子,“想得美。”

司徒墨离嘴角一撇,“小玉子,你可知晓我能够守身如玉到现在着实不容易啊。”

玉汝恒盯着他看了半晌,“我也不是在守身如玉?”

“小玉子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司徒墨离即刻不满地问道。

玉汝恒沉默了片刻,盯着他看着,“你说我能为谁守着?”

司徒墨离一听这话,连忙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将她紧紧地抱着,“那何时破了?”

玉汝恒抬眸便看见江铭珏的脸黑了,显然适才的话他是听了个十足,如今该怎么圆回去呢?

司徒墨离见玉汝恒看着江铭珏,越发地觉得不满,“小玉子,你怎得不回?”

玉汝恒转眸看着他,低笑一声,“等再长些。”

司徒墨离怔愣了片刻,才回味过来玉汝恒话中的意思,他脸上多了几分的期待,笑着说道,“小玉子,我等着。”

玉汝恒无奈地摇着头,看着他这幅模样,笑着说道,“眼下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司徒墨离冷哼一声,“怎得就不能想呢?”

“云轻的尸体……”玉汝恒说出了最关键的事情。

司徒墨离沉默了,脸色也变得不好,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可是,又不得不面对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人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头那叫一个痛,他们试图忘记这种痛,可是,他却总是在慢慢地遗忘的时候出现,打乱着他的生活。

玉汝恒见司徒墨离脸色不好,她叹了口气,“云轻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忘不了他,更放不下他,我明白你会醋,可是,我更希望你能理解。”

“倘若我心里头也有一个人,时不时地在你面前提起呢?”司徒墨离反问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明白,可是,我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你既然选择了,为何又在这里纠结呢?”玉汝恒不想强人所难,可是,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觊觎窥探,他们是她这一世想要紧紧地抓住的人,所以,她不会轻易地放手,也不准他们放手。

司徒墨离微微一顿,可是心头总是过不了这个坎,尤其是知道她心中的这个人竟然是云轻的时候,更是觉得别扭。

玉汝恒见他还在沉思,便坐在他的面前耐心地等着他,江铭珏看着眼前的气氛有些僵硬,其实,他的心里也难受,也许是看透了生死,也许这具身体让他不愿意去多想,所以才会暂时地放下,不去计较,不去介意。

过了许久之后,司徒墨离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嘴角砸吧着看着她,“小玉子,我错了。”

玉汝恒温和地看着他,却是一本正经的口气,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日后不要再因为云轻闹别扭了好不好?”

司徒墨离的手微微一颤,用力地将她抱入怀中,“好,我不该如此地小心眼。”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深吸了口气,“我如今是千头万绪,申屠凌约莫着再有几日便回到大骊,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他?”

司徒墨离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总是顾着自己的心情,可是却忽略了她如今的情绪,他只是紧紧滴抱着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嘴角勾着浅浅地笑意,“墨离,不要离开我,你可知道,其实我很胆小。”

司徒墨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那垒墙早已经坍塌,他看着她眼眸中闪过的脆弱,他觉得自己当真是罪该万死,他不是要守护她一辈子的吗?想要竭尽所能地爱护她一辈子吗?为什么总是热的她伤心呢?

江铭珏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玉汝恒话对司徒墨离说,也是对他说,她以往表现得太过于坚强,坚强到他们以为她本应该便是如此地强大,可是,如今他们才知道,她终究不过是个女子。

玉汝恒只觉得感情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而她如今只想好好地守着他们给与她的温暖,不想再有太多的波折,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低声道,“不许再闹情绪了。”

“好。”司徒墨离重重地点着头,“我不会再耍小性子。”

“恩。”玉汝恒点头应道,接着转眸看向江铭珏,“你呢?”

“我闹过吗?”江铭珏反问道。

玉汝恒干咳了几声,浅笑道,“的确没有。”

“好了,看戏看够了,我出去透透气。”江铭珏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子。

司徒墨离缠着玉汝恒耳鬓厮磨了一会,便见千瑾辰走了进来。

“少主,黎绯那里出现的那个黑影属下还是没有查到。”千瑾辰垂首回道。

玉汝恒低笑一声,“无妨,迟早会再露面。”

“云轻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千瑾辰继续说道。

玉汝恒沉吟了片刻,“继续找,一定要找到。”

“是。”千瑾辰见玉汝恒的语气透着几分的冷意,便转身退下。

岳麓山上,云景行正站在一棵长松下若有所思,清冷的双眸,一尘不染地长袍,衣袂随风浮动,远远看去,倒不像是凡人,显得太过于不真实。

一道清风吹过,他身旁已经立着一个身影,一身墨色的长袍,整个人带着几分的不羁,冷哼了一声,“云小子,你可知道如今外面可是闹大了。”

“不知。”云景行自上了岳麓山,外界的消息便已经收不到,自然不知晓。

陆通继续说道,“你看上了玉汝恒那个丫头?”

“恩。”云景行依旧是平静地应道。

陆通侧眸又看了他一眼,“那丫头如今身边可是多人疼,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护短的。”

云景行转眸看向陆通,白色的面纱下,他的唇瓣难得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神医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心里念着你,毕竟你是他的兄长,可是,这女人嘛……日后倘若他受欺负了,你定要多照顾照顾他。”陆通干咳了几声,“比如行房的次数……”

云景行嘴角的笑意淡淡地收起,如此避讳的话题,陆通还真能说出口,他都未想到这层,他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的不自然,“他不会吃亏。”

“哎,谁说他不会吃亏,那手段连什么都不做的秦家小子都不如。”陆通冷冷地说道。

云景行嘴角一勾,淡淡笑道,“她跟秦玉痕没有可能。”

“你别小看秦家小子,万一到时候成了,有你哭的时候。”陆通冷哼了一声。

云景行的声音依旧透着虚无缥缈的空灵,“成了便成了,为何要哭?”

陆通见他简直是榆木脑袋说不通,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说罢之后,便甩袖离开。

云景行依旧站在树下,不远处飘来了一片绿叶,他轻轻地抬起手,那绿叶落在掌心,衬托着他白玉的手指越发地剔透,他只是淡淡一笑,“真傻又如何?假傻又如何?”反正他是彻底地栽进去了。

云景行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那绿叶轻轻地握在掌心离开。

陆通转眸看着身旁的老怪,“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太淡定了?”

“我看着挺好,比起玉痕来毫不逊色,只是这孩子的心思太过于深沉。”一旁的尊长笑眯眯地说道。

“那是你家的人,自然喜欢,不过,大骊的那个怪胎也是诡异的很呢。”陆通提起申屠尊来,眉头也不由得皱了一下。

“这一切都要看他们造化,我们如今老了,只管着安乐度日便是。”尊长说着便也转身离开。

陆通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撇,还是替江铭珏担着心,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手段高明,他家那个傻小子肯定吃亏。

秦玉痕这几日显得有些头疼,当得知申屠凌跟着申屠尊回到大骊,越发地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如今的南风国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是风雨飘摇,他每日都在斡旋之中,偏偏这个关头,还生出这样的事情,怎能不让他头疼?

“殿下,这长公主还真是……”斐然将手中刚刚拿到的消息递给了他。

秦玉痕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接过,待看罢之后,狭长的双眸微眯,“看来是我太放纵她了。”

“如今该怎么办?”斐然不禁问道,看着眼前的确很难办。

“一个云景行就让她失了方寸。”秦玉痕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斐然看着秦玉痕那冰冷的眼神,早先皇后前来便与他说过关于秦素妍的事情,亦是察觉出了她的野心,但是,身为母亲,这些年来,秦玉痕不在她的身边,她将秦玉痕的那份爱与思念也一并给了秦素妍,故而才养成了她如此高傲霸道的性子,皇后自然是不想他们兄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特意前来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秦玉痕哪里不明白皇后的心思,只是如今不是他留不留情的问题,是秦素妍自己在找死,他也无可奈何。

斐然看着秦玉痕如此地头疼,心中却腹诽着,说秦素妍为了云景行失了方寸,他还不是一样为了玉汝恒而失了方寸?

秦玉痕盯着那密函,偏白的唇透着冷意,“她以为用这种雕虫小技便能上山,还真是愚蠢,索性便由着她,传令下去,不必留情,死伤不论。”

“是。”斐然垂首应道,知晓秦玉痕对于秦素妍还是顾念了几分兄妹的情义,虽然恨少,可是,也还是有的,他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反而少小离家老大回,心头对于亲情的渴望是强烈的,只是这幅性子已经样子,很难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秦素妍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短装,墨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的英气,只是那双杏眸却盛满了算计,她环顾着四周,抹黑上了山,可是走了整整一个晚上却还是在原地打转,她暗暗咬着牙,等待着天亮,山中透着诡异的气息,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是一间竹屋,布置简单,她扶着有些泛疼的额头,便看见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笑吟吟地开口,“你醒了?”

“这是哪里?”秦素妍眉头一皱,警惕地问道。

那女童见她沉着一张脸,顿时觉得有些害怕,低着头说道,“这里是山顶。”

“山顶?”秦素妍恍然大悟,双眼闪过惊喜,“我要见尊长。”

“尊长吩咐了,姑娘醒了之后不必见他,尊长说让姑娘速速下山,念着你是秦氏的子孙这次才免了处罚,日后还是不要再擅自闯入山中。”女童说罢,将铜盆放在一旁就跑了出去,这个姐姐长得好美,可是脾气太坏了,不过比起玉公子还真是差多了。

秦素妍坐在床榻上,脸上的笑意顿失,她冷笑道,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她不达目的自然不会罢休,连忙下了床榻,粗略地洗漱了一番抬步便踏出了屋子,看着眼前的景色,远远便有一人等着她,她依旧沉着脸,站在那人的面前,“见不到尊长,我绝不下山。”

她说着从发髻拔出一支簪子,抵在了自己雪白的颈项上以此要挟。

眼前的人正是清修,他不过是淡淡地开口,“姑娘还是随我下山,倘若你想要寻死,我只好将姑娘的尸体带下山。”

“你……”秦素妍未料到会是如此的结果,将簪子丢在了地上,深吸了口气,“那可否带我去见一个人?”

“姑娘相见的人不愿见你。”清修直截了当地说道。

秦素妍双眸越发地阴冷,忽然抬起掌向清修打去,在清修躲闪的时候,她飞身越过,接着向前冲去。

清修见她这样离开,不过是淡淡地挑眉,也并未前去追赶,不一会,那道身影便落在了一处地方,云景行正依旧站在那长松下,不过是背对着她。

秦素妍大步上前站在他的面前,满腔地怒火,“云景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云景行平静的双眸没有任何的波动,声音更是冷静悠长,“那是你自己的事,该说的我早已经说过。”

“即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让玉汝恒不得好死。”秦素妍愤恨地说罢,狠狠地盯着云景行,“最好保佑她不会对你动心,否则的话,她会比死还难受。”

云景行依旧站在原地,直至清修走来,秦素妍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跟着清修离开,一阵冷风吹过,云景行只觉得浑身冷寒刺骨。

他抬眸看着远方,“她不会对我动心的。”

清修亲自送秦素妍下了山,只是在她踏出山中最后一步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在她的胸口击了一掌,清修冷冷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吐着血,淡淡地说道,“姑娘日后还是不要再上山,倘若踏入岳麓山半步,便不止是这区区一掌。”

秦素妍扶着胸口踉踉仓仓地离开了岳麓山,待踏出之后,便昏倒在地,连忙有人冲了过来抬着她离开。

秦玉痕在一旁听着斐然的禀报,冷哼道,“还真是不自量力。”

“殿下,这一掌虽然要不了命,也着实不轻,长公主估计要卧床休养数月。”斐然低声说道。

秦玉痕俊美妖娆的脸上多了几分看不透的深沉,低声道,“尊长这是在警告我,不要太心软。”

斐然怔愣了片刻,有些想不透,“尊长不是对长公主手下留情了吗?”

“死了就没有意思了。”秦玉痕冷冷地笑着,“大皇子那处没有了出谋划策的人,定然会感到不安,本殿下等着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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