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战斗

这种局面,陈瑜早在上次用“拉普拉斯之眼”分析局势时预料到了,并且提前找到了应对之法。

在苦无打在刀身的同时,他身上压力骤然一减,身体赶忙后仰,以防詹台泽毅再次出刀。

而破解了“强制进攻”的苦无,却也失去了力道支撑,被长刀一弹,深深地倒插进泥土之中。

陈瑜退出一个身位,大脑同时飞速运转,分析起刚刚这一轮次的交手中,詹台泽毅暴露出来的信息。

他能够确定,詹台泽毅在施展那种比先前更快也更加难缠的身法时,心中没有默念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那种能够无视风声,类似于穿越空间的身法,并不是命运系统赋予他的特权,而是他本身掌握的能力。

而詹台泽毅在先前的战斗中,之所以刻意使用那种声若奔雷、动静极大的次等身法,自然是有意为之。

那是为了给陈瑜,还有所有与他交过手的人营造出一种“我出手时动静很大”的惯性思维,从而让他们掉以轻心。

这样一来,当詹台泽毅使用真正惯用的身法时,一旦防备不周,不说落入下风,直接死在刀下都有可能。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陈瑜吐出一口浊气,有“拉普拉斯之眼”和“火力全开”的双重加持,分析这些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情。duqi.org 南瓜小说网

纵然一击落空,詹台泽毅却也没太过失望,反而还开口说道:“你还真是好运啊,居然又不是剪刀……”

“不,不是好运,你的强制进攻没用,是必然的结果。”陈瑜不由分说地否认道。

同时,他确认了詹台泽毅此时的身份是石头。

想来也是,拥有着“强制进攻”的他,根本没必要使用万能牌。

毕竟,主动发起进攻的,一定是他的对手,对他来说,使用普通身份牌倒可能会有额外的惊喜。

“这样么……”詹台泽毅稍稍一怔,很快便想通其中的症结,“原来,你用的是万能牌。”

没错,为了预防在身份牌被克制的情况下,被他使出强制进攻,他提前把身份牌换成了万能牌。

对于这意料之中的结果,陈瑜没有回话。

比起这个,还有更让他在意的事情。

按理来说,在白天,詹台泽毅刀法的威能应该成倍衰减才对。

可在刚刚的交锋中,他不但没表现出任何地颓势,甚至还要比上次更强。

就算上次他没用上那股古怪的刀意,可陈瑜也没像现在一样“火力全开”,然而,两次的结果却没有太大出入。

这其中的差距,不止是一点半点。

——这次,陈瑜也是在最后的瞬间才做出应对,险之又险地破除了“强制进攻”。

若不是提前备好了苦无,他很可能又要废掉一只手臂了。

迟竹清的情报错了?不应该啊……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了解詹台家的人了,而这种传承千年的刀法,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那么,问题就出在詹台泽毅本人身上。

难道说……

陈瑜蓦然抬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变弱?”

“为什么?”詹台泽毅撇了撇嘴,“啊,我的刀法晚上更强,白天更弱,那个家伙是这样告诉你的吧?”

“难道不是么?”陈瑜话刚说出口,瞳孔猛缩。

在詹台泽毅的心声中,他明白了这异常之下的本质。

【乾坤颠倒日月镜,其二】,被动效果:持有者的白天黑夜与外界永远颠倒,该物品不可交易、不可丢下或破坏。

这件效果奇异的特殊物品,就是他变强的原因。

与在身法上做的设计一样,詹台泽毅早就料到刀法的情报会被迟竹清暴露,然而,他却有意隐瞒了日月镜的存在,还故意遵循以往的习惯,在晚上出手,白天休息,从而让陈瑜对他的实力预估产生了巨大误差。

说到底,这一切不是迟竹清的情报有误,而是因为眼前这个詹台泽毅,并不是那个她熟悉的,与之争斗了一千余年的詹台家独苗,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调查员。

而这个调查员在受压制时表现出的实力,居然与原主在夜晚时的相差无几,才会让陈瑜的判断产生了如此大的谬误。

谁又能想到,打从一开始,詹台泽毅就一直在隐藏实力,直到此刻才完全爆发。

真是岂有此理。

有“强制进攻”这种占尽规则红利的特权也就算了,居然还持有这种反常规的物品,在这个剧本中,他怎么说也未免太过得天独厚了些吧……

借着拉普拉斯之眼,这一系列思考在电光火石之际完成,而詹台泽毅也整理好气息,没给陈瑜喘息的机会,手中长刀再次劈下。

与夜晚时那仅凭蛮力、单调无比的挥砍直刺不同,现在,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有着那股绵延不断的古怪刀意,让人躲无可躲,只得被动防守。

而越是防守,那股刀意就越强大。

如迟竹清所说,这即是詹台家真正的刀法,这即是詹台泽毅的真正实力。

面对这把名刀,还有使用者加在它之上的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刀意,陈瑜脚底一滑,消失在原地。

同上次一样,他再次出现在了树干之上。

若是这简单乏味的动作就能让躲开这夹杂了无尽刀意的一击,那詹台泽毅也别谈什么武学世家的最后传人了。

在陈瑜身影一闪的同时,那把银白长刀就像提前预料到了他会如此反应一样,在半空中不讲道理地改变轨迹,刀尖向上一挑,直直地刺向他的落点。

面对那无声无息却又锋利无比的刀尖,陈瑜双手一松,从怀中掏出那把多功能军用铲,这相较起来有些寒酸的武器。

的确,我不像你和迟竹清那样,是武学世家出身,也不曾精通任何一样武器。

在武学的造诣上,哪怕一百个我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你。

可是,那又如何呢?

战斗的胜负,可从不是看什么武学天赋的高低的。

念及此处,陈瑜反常地握住军用铲前半端顶峰的圆柱形区域。

在物理学上来讲,这个部位一般来说,使用者不仅极难发力,而且力量在作用于军用铲之时,损耗的比例也远比其他部位要来得多。

这一点,陈瑜当然明白。

但是,在“火力全开”状态下,超分析能力告诉他,这是当前局面下,毫无争议的最优解。

只见他横举军用铲,用铲子顶端迎上詹台泽毅的长刀。

一边是辅助作业的工具,一边是专为杀人设计的武器,两者接触的瞬间,自然是后者占优。

陈瑜顿时双手一麻,身躯后退两步,却仍然死死地抵着军用铲。

长刀继续势不可挡地挥下,却被那摇摇欲坠的军用铲死死顶住刀尖,一时僵持在了空中。

詹台泽毅猛一用力,陈瑜瞬间不敌,再次后退几步,可当他稳定下来后,军用铲却依然顶着刀尖,寸步不让。

就这样,一方一再用力,一方便继续后退,可无论如何,那长刀就是突破不了军用铲的防御,被死死地抵住,无法伤害到它后面的主人。

这种古怪的局面,正是陈瑜通过“拉普拉斯之眼”分析之后,专门营造出的,用来对抗长刀的特殊方法。

就这样,在连续后退了数十步之后,詹台泽毅这一刀的余势终于耗尽,让陈瑜有了脱身的时间。

趁着他还没有再次发力出刀之时,陈瑜身形一闪,出现在十余米之外的空地上。

与詹台泽毅那玄妙无比的身法不同,他所做的,只是单纯凭借“火力全开”下的身体素质,速度极快地“跑”了过去而已。

正当他落地之时,银白长刀又至。

就像是完全没有消耗一般,詹台泽毅继续劈来致命的一刀。

陈瑜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刃,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从兜中掏出一个新的身份手镯,然后迅速在手腕处一滑,做出替换身份牌的标准动作。

“哦?”詹台泽毅疑惑一声,手中长刀顿在空中,没有继续挥下。

他当然明白更换身份牌意味着什么,可一时确仍然想不通陈瑜的真实意图。

“你这是想干什么?找死么?”詹台泽毅不爽地收回长刀,那股令人窒息的刀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疑惑。

在第一次强制进攻时,陈瑜以万能牌对上石头,身份牌上并无优劣关系。

而现在,他居然毫无道理地选择更换身份牌,虽说他这次可以以此来暂缓攻势,让詹台泽毅那愈战愈强的刀势打开一个缺口,暂时停顿下来,获得一次进攻的轮次。

进攻手段匮乏的他,即使获得这一轮次的主动进攻权,又能翻出几滴水花呢?

可话又说回来,身份牌更换的间隙是一个小时一次。

而在这种情况下,比万能牌更优秀的选择,只是克制其石头的布而已。

那么等到十分钟后,“强制进攻”冷却时间结束的时候,陈瑜又当如何应对?

要知道,自相残杀进行到这个地步,詹台泽毅身上不可能没有其他的身份牌。

若是他在第二次强制进攻前换上剪刀,然后对着陈瑜的布使用“强制进攻”,这样一来,战斗就会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况且,陈瑜心底也明知道,对方肯定还有“强制进攻”的使用权限,只不过是一次还是两次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刚刚更换身份牌这一举措,是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若是换了其他布以外的身份,那么和之前的万能牌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不如万能牌来的方便。

而要换上布,则是为了这一时的利益,让自己走向一个必输的之局。

怎么想,陈瑜的行为也太过古怪了些。

詹台泽毅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干净利落地收起长刀,归入刀鞘,不屑道:“难道说,你以为我真会蠢到不顾身份,继续进攻?”

“呵呵……”陈瑜抿了抿干裂开来的嘴唇,“万一呢?”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确认,詹台泽毅的确还有两次“强制进攻”。

也就是说,在两次交手之间,他再也没有使用这一特权,而是把它们全保留了下来,通过其他手段杀人。

“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吧。”詹台泽毅却不知道陈瑜这些小心思,不无嘲讽地说道。

然后,他状似随意地拍了拍刀鞘,全然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他没有冒着身份牌可能被克制的风险出手,也没有选择更换万能牌继续攻势,而是打算就此等待陈瑜主动攻来。

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的他,全然不担心陈瑜借此机会喘息过来,只能防守的蝼蚁发挥出全部实力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再说了,距离“强制进攻”的冷却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

在实力绝对占优的前提下,只要坚守本心,不违反身份牌规则,对方的行为再古怪又如何?

见陈瑜同样没有出手的意思,詹台泽毅又开口施压:“用这些歪门邪道,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完全没必要白白浪费一次更换身份牌的机会,只要等到“强制进攻”冷却结束,下次主动发动攻势的,一定会是陈瑜。

到时候,无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陈瑜一面恢复着体力,一面把他的这些心思收进眼底,竟然赞叹了一句:“真是理智啊。”

不用多说,詹台泽毅选择的,绝对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

哪怕换做拥有超分析力的陈瑜来处理,也只会是一样的反应。

“所以,现在你要干嘛?等死吗?”詹台泽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佯装侧耳,听了听远处战场的动静。

陈瑜通过心声得知,迟竹清和持棍男子交手正酣,一时分不出个上下。

然而,詹台泽毅却故意轻佻地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一直坏我好事的麻烦家伙,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瑜吞了口唾沫,刚刚消耗的那些体力已经恢复了过来,语气强硬地反驳道:“你这种话对我可没用。”

“好吧,好吧,”詹台泽毅右手重新按在刀柄上,那股灼热至极的极意再次出现,在狭窄的刀鞘之中悄然酝酿,“再有两分钟,你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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