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惊歌篇第4章朝局入局4

一个时辰后,礼部尚书欧阳鸣带着东宫太傅吏部尚书曾曲言以及东宫太保兵部尚书何奇前来拜府,早已准备好的张栋庭亲自将三人引了进来,这前脚才进正厅,欧阳鸣便一把拉住张栋庭的手感激道:“今日若非栋庭出手相救,我三人恐怕难逃牢狱之灾呀。”

张栋庭笑而不言,只是恭敬的将三人引至席上,然后招呼奴婢端上酒菜,欧阳鸣、曾曲言、何奇见准备的如此妥当,不由得好奇道:“栋庭早知我等会来?”

张栋庭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觉得甚是尴尬,而待宴席齐备,屏退左右,大厅之中只剩主客四人,作为主人的张栋庭这才缓缓言道:“三位老大人皆是忠厚长者,栋庭今日举手之劳,必引各位前来拜谢,所以便早早备下酒菜,以免误了时辰。”

“误了时辰?莫非栋庭今日还有贵客?”

面对欧阳鸣好奇一问,张栋庭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直接说道:“今日显王之举,三位大人如何看?”

一提到此事,欧阳鸣气的直摇头,拿起酒杯先灌了一口,然后这才恼怒的说道:“能如何看?可悲!可恨!可叹!”

欧阳鸣这番才开了口,太傅曾曲言也按捺不住抢先话头说道:“这显王一日比一日猖獗,可悲的是陛下不制止反而纵容,可恨有些朝臣不但不劝阻反而附逆,更可叹我大魏江山风雨欲来呀。”

“是啊!尤其是那个曲幽阳和夏云踪更是狼狈为奸,助纣为虐,毫无廉耻可言!”

而见两人都出了气,兵部尚书何奇也不好干坐着,于是乎便又是一通抱怨,而此时张栋庭吃了口菜不急不忙的回应道:“但关键的问题还在太子,不是吗?”

“唉!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今日迎宾之后,回到东宫我们亦会去劝导,但太子……唉。”

欧阳鸣说道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而张栋庭则是轻描淡写的接着说道:“恐怕除了认错致歉,依旧毫无起色?”

这话似乎说出了三人心声,于是不言间便只剩点头!而那张栋庭则在此时举起酒杯敬了在坐的三位贵客然后又接着往下说……

“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不知大人们可否一听?”

“今日我等前来,一是为了答谢相救之恩,二来栋庭既为少傅在太子面前却少有建言,此次上门拜访便是希望你能多开言路,如有不同的见解但说无妨。”

欧阳鸣是朝中难得的正臣,此番说辞更显真诚。然而张栋庭听后并没有忙着开口,而是先放下酒杯,起身一礼,然后徘徊于客座之间这才侃侃而谈……

“太子乃储君,为国之根本,陛下所以不喜,是其性格误国。然殿下为国舍身作质,在迦陀七年,佛法熏陶已深入本心,再难更改,在我栋庭来并非坏事,日后如继成大统,必能以慈爱抚慰天下;而因仁爱误国误政也该就事论事,因势利导,不该只纠本心,望其自觉,这无助事态发展,比如今日之事,若是能劝导殿下扶霖王同乘车辇,以太子之姿驱显王迎客,情况又当何如?”

听了这话欧阳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而其余二人更是连连惊叹……

“啊!是啊!这样一来既能符合礼仪又可树立权威,显王若是不从,便是违了太子教令,以下犯上!怎!怎就没想到呢!”

“唉!我等老了,还是栋庭想得周全呐,可是当时你为何不言?”

面对太保何奇的质问,张栋庭两手一摊,苦笑了起来……

“呵呵,我也未曾料到显王会有如此筹谋,这便是之前我问三位老大人今日显王之举的用意!”

三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沉了下去,张栋庭见他们都闭口不言便又只好继续接着往下说……

“在今日之前,显王之作为无非是给太子难看,让殿下出丑,这等手段皆是小儿把戏,陛下绝不为因为那些不堪的小事,而废黜太子。可今日则是赤裸裸的试探……既看透了太子的性格,又摸清了辅官的能力!甚至还随着事态的发展伺机欲折东宫羽翼。”

“你是说这是夏云踪的主意?”

欧阳鸣挑眉看向张栋庭,而后者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他才刚刚被显王保举入京,既为人谋,自然要摸清底细,这次他算是看清楚了!夺位之争从今日起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哼!一个小小的六品主客司能翻起什么浪?看老夫怎么收拾他!”

欧阳鸣如此有底气,那是因为主客司便是礼部治下,算起来他可是夏云踪的顶头上司。

“对!收拾他!”

何、曾似乎也是作惯了这事,于是便也拍着桌子应声附和。然而一旁的张栋庭却不这么认为,随即只见他摆了摆手,然后便又接着继续往下说道:“我今日就是想提醒老大人,莫要对夏云踪发难!”

“为何?”

“欧阳老大人如果能置他死地,那下官绝不拦着,但如若不能,即便是把他折贬,显王依然能将其庇护在羽翼之下,因此毫无意义不说,还容易被他抓到把柄反戈一击!而一旦大人您受到贬黜,失去了太师的尊容那便是太子殿下最大的折损!”

“难道我们几个老东西什么都不做,太子就能顺利继位了吗?”

面对欧阳鸣的反问?张栋庭一甩衣袖回到自己座位上……

“当然不是!既然显王有了谋士,争斗自是难免,今日下官正是想与三位大人盘点一下朝局……”

“朝局?”

欧阳鸣、曾曲言、何奇都是出了名的本分人,一听这词脸上立刻显露出了忌讳的神情……

“难道栋庭是想让我们……?不可!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只要结党不为私利,便不触及陛下底线?而且退一步说,三位尽心辅佐太子,在所有人眼中难道还不算是太子党吗?”

还未等欧阳鸣话说完,张栋庭抢先喝阻,一时三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仍是毫无表示,于是乎张栋庭便也只能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了……

“敢请三位大人仔细想想,一旦太子倾覆,显王上位,大人们以为自己还能够置身事外不被牵连吗?”

张栋庭的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说在实处,随即性格最急的欧阳鸣虽不说话,可酒却一直没停下,只见他喝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终于在一壶酒尽之后,首先拍案而起……

“对!是这样!也只能这样!太子仁慈乃是储君不二人选,我等绝不能让显王得逞!老夫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住大魏的希望,结党之污名我等不背,难道要殿下背负吗?”

“好,欧阳老大人有如此胆气,我二人还顾忌什么?”

“是啊!栋庭你说吧,该怎么办?”

一时间欧阳鸣、曾曲言、何奇三人总算不在迟疑,而见到这番情形张栋庭也随即将自己桌上的菜肴都放到了地上,三人明白是何意思立刻便围了过来……

“首先我们要知己,先说欧阳大人与曾大人,两位虽是礼、吏两部的主官,在朝廷里算是绝对的重臣,辅佐太子殿下,看似充盈实则内虚!毕竟我大魏真正的掌政者,除了君威便只有相权,中书令萧房萧相爷对朝政的掌控力绝非二位能够比拟,这也是太子殿下回国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政治影响力的原因……”

一说到这里,张栋庭目光随即又转向了兵部尚书何奇。

“同样何大人虽然主管兵部,但实际却并无任何权力,您既无法节制兵马最多的四帅,也无能管控边境上有自治权的双花,禁军和京都卫就更无须再言,换句话说我大魏真正的兵部尚书其实是陛下自己,而您所主管的衙门只不过是个照章办事、传递文书的空架子……”

张栋庭的一番话。让三人甚为尴尬,而在这其中特别是兵部尚书何奇,此刻更是脸红的没地方放……

“好了,我们现在再来看看显王,他手里目前知道就俩人,一个主客司夏云踪。一个致果校尉曲幽阳,从表面上看都是低阶官职,似乎远不如太子,但实际上显王有了他们便有了两大优势,一、夏云踪是低阶文官,容易被忽视,可以悄无声息的拉拢大臣,埋下暗子。二、曲幽阳虽然是只是校尉,但手上却有二千人马,这点兵力在京师虽然不起眼,但如果他们能将太子诱出城……这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栋庭你是不是思绪太过,他们要是敢这么做,陛下岂会轻饶?”

或许是因为对方刚刚的话,有些挂不住脸的太保何奇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栋庭。而在后者看着,这其实便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了……

“呵呵,如果太子真的被杀了……陛下高龄,霖王年幼,他为了大魏基业是不会杀了显王的,反而还会立他为太子……”

“那如之奈何?总不能不让太子出宫吧?”

张栋庭的一席话好似一盆冷水,将席上的三人彻底浇醒,尤其是欧阳鸣他更是急不可耐不断追问着对方,而那张栋庭却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之间从自个杯子里沾了点酒,在桌子上写了个岳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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