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夏至惊呼坐起。
门被推开,进来一群人。
这些人中,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弟弟,也有那些本应被云梦泽杀掉的人。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云梦泽骗了她!骗她杀了他。
“云梦泽在哪儿?”她用力抓住谢沉渊的手,焦急地喊:“云梦泽呢?”
谢沉渊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终究还是谢沉渊解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他死了。”
夏至仿若感受到晴空霹雳,呆楞住。
是啊!她明明听到了他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周围人不敢再打扰,静声退出去。
胖胖心有余悸:“那个云梦泽太吓人了!我当时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小浩:“我也是!不过,我搞不懂哎!那个云梦泽为什么要找人杀了他啊……”
俩人纷纷看向谢忍,等着这个智者解惑。
谁知谢忍只是淡淡一说:“走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俩人沉默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门的方向。
门内。
夏至静静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谢沉渊也一言不发地给她端粥。
直到很久之后,风卷动窗外的枝条,梭梭作响。
惊醒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俩人。
谢沉渊:“也许他早就在寻找死亡!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夏至的眉眼微动,沉痛地看着他,说:“他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沉渊微微叹一口气,缓缓诉说出二十五年前的悲伤。
……
云梦泽,是近神领域内,除了神功之外,人们最向往的地方之一。
很多女人都期盼着能够嫁进去。
云梦泽的云夫人云芝,是神宫上一位神主的弟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如愿嫁给了当时云梦泽泽主。
泽主花心,即便已经有了妻子,在外面依旧还有无数女人。
云夫人知晓,却从未挑破。在成长的过程中,她见过太多让人羡慕的爱情,最终都敌不过人心易变。
比如神主神清漪的父亲。
云夫人是个温柔的妻子,从不过问丈夫的花边新闻。
当周围出现越来越多的对她嘲讽的声音时,她果断地闭上门,学习独处。
她也是个厉害的女人,总能让那些外面的女人没机会当上母亲。
她深知豪门的生存法则:有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结婚半年后,她如愿地怀上了孩子!
在胎儿四个月的时候,也得知是个儿子!
自此之后,她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女人的嫉妒是恐怖的。她因为一次误食,差点丧命。
她杀了那个暗害她的女人,惹得当时的泽主大怒,将她关了起来。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孩子出生了。婴孩响亮的啼哭声激起泽主内心为人父的一丝温柔,泽主放了云夫人。
可云夫人已经从残酷的事实中领悟到生存的法则: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自己必须当家作主。
她每天在泽主的饭菜中下药。
时间久了,泽主的身体瘫痪了。
云夫人正式成为云梦泽的掌权人,却因为底下的人意见颇多,举步难行。她不得不将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事业上,忽视了云梦泽的成长。
年少懵懂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明明都对自己很好,却在他摔倒的时候,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命。
他的朋友几乎没有,其他几个势力的孩子都不敢和他玩。
毕竟他生来娇弱,轻轻一碰,就可能受伤。
孩子在孤独中学会了等待,在等待中慢慢绝望。
直到一次意外跌落山崖,被刚巧经过的谢沉渊拯救。
那时的谢沉渊对这个世界是厌恶的。他看任何人,眼神都很冰冷。
和云梦泽那种渴求有人关注,有人疼惜的期待眼神截然相反。
云梦泽不在乎眼前的孩子是谁,又是什么性子。只要愿意和自己交朋友,那么对他来说,就是个好人。
他热情地跟在谢沉渊身后,嘘寒问暖,将自己住在哪里,父母是谁,家里有多少钱透漏的一清二楚。
谢沉渊:“你就不怕我绑架了你,然后找你家要钱?”
云梦泽温柔地笑着:“就算你绑架了我,我也不会挣扎的。”
谢沉渊:“为什么?”
云梦泽:“你还愿意绑架我,说明我有利用价值!为了钱,你肯定不会抛弃我吧?”
谢沉渊心下一惊:这傻小子出生豪门,有无限光环,想不到却是个可怜虫。
他不再驱赶云梦泽,带着他环游四周。
云梦泽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苦,鞋子都破了,只得光着脚丫子跟在谢沉渊身后。
谢沉渊看着他流血的脚:“你该回家了。”
云梦泽:“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回去。”
谢沉渊沉默一瞬,买了一双鞋,送给了云梦泽。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直到云夫人找到他们,重伤了谢沉渊。
云梦泽护在谢沉渊身前,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母亲:“别打了,我回家。”
云夫人神色冷冷地盯着谢沉渊:“我知道你!玉门关的谢沉渊!你最好好好地待在玉门关,不要来打扰我的儿子!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轻易饶你。”
谢沉渊冷哼一声,转身一瘸一拐地跑了。
看着孩子瘦弱的背,云梦泽内心很愧疚。
云夫人拽着他的手,“以后别乱跑了。你这样,我很担心的啊。“
回到家的云梦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眼前延绵不绝的山道,期待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出现。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根本不知放弃。
好在谢沉渊也没有让他失望,于一个夜黑风高夜,敲响了他的窗。
云梦泽心生欢喜,从床底下的百宝箱内,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推到谢沉渊的面前:“四十五天,一个半月!你整整一个半月都没来看我了!但是我不计较,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不要拒绝,否则我会伤心的。”
谢沉渊看着眼前草编的蚂蚱,嘴角狂抽。
幼稚!
面无表情地收下。
云梦泽心下窃喜,暗想:一定是我编的好看,沉渊才会收下来的。
两人躺在床上,诉说着这些日子的遭遇。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谢沉渊在说,云梦泽在听。
听着谢沉渊说着那些有惊无险的过往,云梦泽心生向往:“沉渊,等我长大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出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