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楞了一下，看向屏风内。
传闻这森罗殿殿主暴戾无常，嗜血残忍，问这个问题想来不是因为八卦。定然是因为想要问清楚她与慕容家的具体关系，看看要卖慕容家多少分的面子。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捡好的话说。
“我与慕容小公子乃是莫逆之交，关系甚好。”
云霆扬眉，看着外面那双看似真诚的眼眸，握在膝盖上的手越发紧了几分，只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据本殿所知，慕容家小少爷常年不在皇城。”
白薇楞了一下，没想到，这森罗殿殿主竟然这么严谨，竟然还去考虑她说话的真实性:“我确实与白家少爷见面不多，但是我们一见如故，二见便心心相印……缘分这种事情不分时间长短，只看彼此之间地方契合与情谊。”
云霆沉默，剑眉微微动了一下。
一见如故？二见心心相印？
脑海中出现了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的场景，那水下轻柔的触感，以及张扬而放肆的笑容……
这个女人，轻浮恣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和清誉，这么短的时间就又攀附上了慕容家的小公子，简直就是毒药。可他的灵魂反噬之苦，却要以她为解药。
“呵……”
白薇等了几秒，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戾气徒生，甚至带着一丝丝薄凉的冷笑。
什么情况？难不成自己的谎话被揭穿了？
即便如此，这慕容家也已经打过交道了，这森罗殿殿主怎么这般不近人情，着实让她心中不爽，若是这个世界如同上一世一般没有这所谓的灵力，她一定和这森罗殿殿主好好“交流交流”一下。
云霆察觉出了白薇身上一闪而过的冷厉，回神冰冷道:“说出姑娘心中所求。”
白薇眸心微定，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那屏风后面的人。方才他无端生出戾气，现在又在瞬间消失，还问她需要什么。那身上的威压，若有似无，却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倒是十分贴合旁人对他的评价——喜怒无常。
不过，这些与她和干？
她来这里，不过是和他交易，又不是来和他交流感情:“我要塑灵丹。”
云霆看向白薇，有锋芒与傲然在那双澄澈的眼中化作一抹流光。
她带着面纱，可云霆仿佛还是看见了她面纱下的笑容，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涟漪，极其微弱，仿若无痕，声音已经冷清:“姑娘来我森罗殿，可知我森罗殿的规矩？”
白薇看向屏风内的影子，心中闪过一丝欣喜。
以物换物，那便是——他有！
云霆看向那欣喜的眸子，眼睛内光芒深了一丝，继而浅浅的重复了方才那句话中最重要的两个字:“规矩。”
白薇听见那低沉冷淡的声音瞬间冷静下来，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之前土圆和慕容枫在药铺的对话。
他们说这森罗殿殿主有要人胳膊腿的习惯。之前那穿着黑袍的男人明确的说过，不会要她的命，可真的没说过不会让她缺胳膊断腿。
要是没有了胳膊腿，她能修炼又有什么用。开玩笑，她怎么也得保住自己，再顺便想尽办法弄到塑灵丹才行。
“既然来了森罗殿，规矩自然是清楚的。想要得森罗殿的帮助，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有句话，白薇还是想要告诉殿下的。白薇不是灵草，亦不是毒物，不管是拿来泡酒还是做标本，都没什么价值，所以拿白薇的身体部分做交换，其实是殿主大人吃亏。”
云霆看向白薇，皱眉。
他竟然觉得自己会要她的手臂和大腿……他要那些玩意做什么？还有泡酒，做标本……虽然知道关于森罗殿的传闻离谱，但是从未想过竟然离谱到这个程度。
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淡淡道:“你想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薇一听，心情放松了不少。之前这森罗殿殿主虽然好像对她不停盘问，但是到底是给了慕容家的面子。幸好，她方才说自己与慕容枫关系极好:“钱，殿主殿下说需要多少，便是多少，白薇绝不还价。”
她现在有的，也只有白家的那些财富。她向来有恩必报，她能够修炼之后，除却原主给了她身体的恩情之外，她还会还白家给予的这些资源。她定然会振兴白家，替白家赚下更多的家业。
屏风内淡漠的声音传来:“姑娘是觉得本殿缺钱？”
白薇:“……”
她当然知道他不缺钱，看着这室内金碧辉煌的装潢，便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方才不是说问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吗？现在，又变卦了。
果然如传闻一般，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白薇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自己的暴脾气，用还算柔和的语言道:“那个，殿主大人自然是不缺钱的。只是，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并不多。还请殿主大人明示，想要我用什么换塑灵丹。”
云霆再次淡淡道:“你进来。”
白薇迟疑了一秒，没动。
云霆扬眉道:“怎么，不敢？”
白薇抬眉，潇洒自然的走了进去:“殿主大人说笑了，能够一睹殿主大人的风采，白薇高兴还来不及。”
说真的，即便是隔着屏风她都能够感觉到眼前男子身上强大的威压与危险，她本心是不太想要进去的。但现在在人家的地盘，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想要动她，那简直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能够靠近眼前的人对这个没有灵力却身手了得的她来说，反而更加安全。
进入屏风，这才清清楚楚的看清眼前的人。
男子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袍，坐在塌子上，盘腿打坐。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慵懒却不显得妩媚。笔直的脊背，透露出强烈的贵气。她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上正带着一张玄铁打造的黑色面具，面具上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鬼面狰狞，她却隐约觉得面具下的人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莫名觉得好看的惊人。
思量间，云霆抬头看向白薇。
白薇对上那双眼睛，微微一怔。
那双眼睛带着三分薄凉，三分冷峻，如曜石办漆黑深沉，竟然说不出的好看。可这双眼睛，她为何会有种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她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那坐在对面的人抬眸，眸光微敛，强势而极具侵略性。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又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气势逼人，更甚脸上狰狞的鬼面:“你还可以给本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