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继续往前，还未来到森罗殿内，又有黑衣尊使前来迎接白薇:“霆王妃殿下，这边请。”
那声音，一听便是一个女子。
这个声音，有一丝丝的耳熟，可仔细去想，又感觉不是那般的熟悉。
白薇看向她:“你的声音好熟悉，我们曾经见过？”
女尊使回望她，停滞片刻:“霆王府聪慧，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并无交集，所以怕即便说起，王妃也无法想起。”
白薇略有所思，知道她不愿将，自然也没有必要非问个所以然:“你认识我？还知道我来了。”
女尊使道:“我岂有那般通天的本事，是我们殿主大人让我来接你的。”
白薇皱眉:“方才有个尊使被我不小心……”
女尊使声音带着笑:“无妨，有眼不识泰山的人，留在森罗殿只能给森罗殿招来污名。我倒是还要谢谢王妃帮我们清理门户。”
白薇也不知说什么:“……”
不在说话，顺着她的指引往大殿内走。
女尊使将白薇引到一个房间:“霆王妃殿下，您请，殿主大人便在里面等你。霆王妃，或许是我多言，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便是有一人倾心待你，知你，懂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人心多变，人性复杂，这才体现出真心的难寻啊。”
白薇皱眉，不明所以的走进了房间。
房内，淡淡的熏香清泠而自然，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
那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淡淡而立，白薇看着他，微微皱眉:“白薇见过殿主大人。”
云霆看着眼前的白薇，心中不知是什么情绪，最终只是淡淡道:“东西拿来了？”
白薇将玉佩交到了森罗殿殿主的手中。
她的眼睛，一直注视这眼前的人，似乎是想要将眼前的人分辨个清楚。
云霆拿过玉佩，淡淡转身:“你走吧，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欠森罗殿什么，亦不欠本殿主什么。”
白薇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虽然声音是那般的陌生，可这身影……
回想起，云霆的处事方式。
回想起，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灵法阵。
回想起，刚刚与云霆的对话，以及他的态度。
回想起，方才那一群骷髅守卫面对她朝拜的模样。
还有此时此刻，他背对自己的身影。
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向前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手伸向了他的面具。
云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多日未见，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白薇微笑道:“多日未见，也不见得吧。”
云霆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情绪。
欣喜，忐忑，还是害怕？
她在空中凉亭中认出自己，在这个时候即便自己的声音也做了处理，她依旧能够认出自己吗？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的行为，会如何想，会如何做？
他想要告诉她，对她的真心，却又害怕，她会因此距离自己更远。
白薇看向他的眼睛，淡淡道:“殿主大人，我们相交时日也不短了。虽然起初我们是利益交换，可时间长了，我将大人当做了朋友一般的存在。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西岚国，不知殿主大人，可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云霆迟疑了一秒，终于不动了:“如果我告诉你，揭下我的面具，便等同于让我对你卸下所有的心里防线，你愿意揭下吗？”
话落，那双眼睛直接看向白薇，没有丝毫的躲闪和隐藏。
他不曾想刻意隐瞒，他更害怕她不想要知道。
白薇举起的手，停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动。
迟疑片刻，她放下了手。
站在原地的云霆，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终于，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白薇看向眼前的人，心中无比清楚了一件事。
森罗殿殿主，就是西岚国的战神霆王！
作为森罗殿殿主的时候，他保护她，告诉她，他爱她。
可她拒绝了。
所以，他换了一个身份，再次保护她，爱她。
不得不说，对于云霆，她知道自己十分重视，可这种重视是不是他想要的爱情？爱无能，到底是心里问题，还是生理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这对于云霆来说，算不算一种耽搁？
云霆看着僵在原地的白薇，忍着自己的心痛，淡淡道:“没关系，我等你有一天愿意来接下这张面具。”
白薇抬眸，看向这个男人，心里又是一阵奇怪的感觉。
她迟疑了一秒:“好。”
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能否爱他。可若是不能爱他，她觉得自己也不会爱其他任何一个旁人。
可说完之后，又开始自责。她凭什么给他承诺，她真的能够去爱他吗:“可是我大抵上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要去玄云宗，找到鸩杀身体……”
她从来都是果断干脆的，可预见眼前的人之后却开始了犹豫与优柔。这般自己，令她自己也不甚喜欢。
云霆单是听见那一声好，便觉得够了:“无妨，本王都知道。”
她要去玄云宗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心里打算。他无比清楚，她的一句好，便是她现在能够给他的最大承诺。
白薇见他回答的如此干脆，皱眉，嘴巴微瞥:“你若是等不了，也可以喜欢其他的女子。霆王妃的位置，我随时可以让出来。”
他回答的如此干脆，让她感觉似乎他对于自己的想法不甚甚重。
话落还未落，云霆上前抱住了她，隔着面具吻上了她的唇。冰冷生硬的触感，没有任何缠绵旖旎的感觉，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柔。
“不必多言，本王等得起。”
这么多年，不曾让他有过成亲的念头。
如今遇见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画面，就没有出现过旁的面容。
白薇瞪大了眼睛，忽然感觉到心脏快速的跃动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白薇回到霆王府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
云霆牵着白薇的手，将她送到房门口:“进入吧，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你太累了。”
自从边境军出事，她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白薇犹豫半秒:“你不和我一起睡？”
云霆看向她:“你想要我和你一起睡吗？”
白薇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觉得不妥，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还需要好好想想，可是，你是霆王，如果将你赶出房间，他日旁人定然会说我们的不是，影响霆王的声誉……”
分析中肯，有理有据。
云霆无奈，但是也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上前，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如同发间落雪，轻柔而温和，可眼中尽是隐忍与无奈:“好好休息。等到你想要留我是因为你想要看见我的时候，我就会在身边躺下。”
他如果真的一起睡，恐怕睡不着的是他。
索性，这种结果已经比他所想更好。
一切慢慢来，因为爱她。
白薇点了点头，转身进门，靠在门口良久。她这算是，认同了与云霆谈一场不负责任的恋爱吗？
可是，这般对他会不会不太公平。
从前，她总是以义气和公平来推断一切，感情的让步与纠结，她很多时候无法体会。可自从遇见云霆之后，她好像又不似从前那般心无波澜了，可似乎还是没有旁人所言那般不顾一切，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骨血的冲动。
到底如何，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门外的那人，也站在门口看着那灯光透射的背影，眼中尽是温柔和克制，直到身影离开，走向床榻，他才转身离开。
白薇刚刚躺在床上，也算是放松了一些，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似乎那里曾经落下过什么。
这种感觉……好像不坏。
尚且来不及细想，就这个时候，内空间传来一阵响动:“阿薇，可以进来内空间中吗？”
白薇回神，眼中恢复了澄澈与清明，凝神定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