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常卫忽然有意见了，喊了停。
柳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的走了过去。
自我感觉良好，演的应该还不错啊。
怎么又NG了？
“不行，柳怀身上的肥皂沫少了，本来澡堂就暗，这样亮度不够，得多打点肥皂沫。”
顾常卫说着，又点了点自己胸部。
“怀子你胸大肌这里，多擦点油，反光不够。”
“好嘞！”
柳怀应答着，又抹了点花生油，在胸部涂抹着。
其实甘油更好，但没办法，穷逼剧组就是这样的，反正光线昏暗，也看不出来。
涂抹片刻后，顾常卫退后几步，眯着眼看了看光线，又看了看柳怀胸大肌反光的角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继续，怀子你表情可以再得意一些，刚才的程度还不够。”姜闻补充道。
“好嘞！”
“A!”
“马猴你敢不敢？”
“这有啥不敢的？”
柳怀扮演的马小军再次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嘴角微翘上扬，扯出一抹桀（zhuang）骜（bi）的笑容。
“过！”
接下来剧情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羊搞支支吾吾和耿快说打错人的事。
耿快还是有些紧张，一连NG了七次，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天都快黑了，姜闻还是不满意。
这倒也正常，新剧组的第一天拍摄都是磨合，加上姜闻又是出了名的偏执狂，要是不NG个十次八次的，柳怀倒会觉得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成了，先不拍了，大伙吃饭吧。”姜闻对着取景器瞄了很久，还是不做声，仿佛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张桦赶紧招呼剧组成员先吃饭。
一听到开饭，所有人都欢腾起来，场务拉着辆小三轮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上边的食桶满满当当。
不知是不是开工第一天的缘故，又或者姜闻从哪儿成功化缘，今天的饭菜竟然有肉吃。
虽然只是一人一只鸭腿，可一众演员们已经很满意了。
柳怀自顾自的扒拉着米饭，一碗下肚还觉得不够，盛了碗白饭，又洒了点鸭腿的汤汁，刚抱着碗坐下时，却见着陶红晃悠着马尾，走了过来。
许是因为今天演戏需要，陶红换上了件白衬衫，加上学过体操，所以脖子和身板挺得特别正。
柳怀用余光扫了一眼，想要查补之前可能因为穿着厚重冬装而没能察觉的遗憾。
只是结果很抱歉，还是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怀子，你现在方便么？”
陶红脸上抹了些淡红胭脂，青黛描眉，愈显皮肤柔嫩白皙，只往身边一靠，柳怀觉得空气都有些香味。
他放下碗筷，用手臂抹了抹嘴角的肥油。
“啥事，说嘛。”
“我怕……我有点怕。”
陶红平时说话就已经很软很软了，此刻更是脸红红的低着头，像只羞涩极了的小狐狸。
“怕什么？”柳怀没明白。
陶红刚到剧组那会儿甚至于头几次演戏时确实羞涩，台词都念得不利索，但胜在毅力极强。
这小半个月下来，已然脱胎换骨，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演员了。
何况这出戏她戏份也不多，不至于啊。
难道是第一次的缘故？
柳怀微微一蹙眉。
女人可真麻烦。
“照剧本，你们待会儿不是要脱光衣服么……”
陶红声音渐轻，泛着红晕的白嫩脸蛋，就那么干干净净的映在春日黄昏的夕阳里。
“哦”柳怀恍然。
差点给忘记这小妮子接下来也要进澡堂了。
九十年代初大陆的社会风气还相对保守，就是一贯大大咧咧的宁婧，这会儿都不敢到片场去，怕到时候鸡飞蛋打，不成体统。
但剧本如此，眼下都开机了，哪还有临时改戏的道理？
柳怀往口袋摸了摸，想要叼根烟，却发现刚好换了衣服。
于是他悻悻地收回胳膊，摸着脑袋沉吟片刻，开口道：
“别看下场戏就有你，不过我琢磨着按姜导好事多磨的性子，指不定你还得等两天呢。”
“就算到时候拍戏了，我提醒下你就好，没多大事。”
“你要进澡堂时，我拿水滋你那会，我喊你名，就当暗号了。”
“到时候你脚步踩的慢些，我在澡堂里再风紧扯呼，这样大伙到时候也有时间遮掩一下。”
“这又临时改台词……能成么？”陶红还有些迟疑。
“哪有演员念台词一次不差的，放心吧。”
柳怀拍了拍胸脯，正气凛然道。
“不过这次得记住了，可别影响拍戏。”
“我看今天姜导也犯愁呢，估计有心事，咱们NG次数多了，惹的他老人家不开心……”
“到时候估计我们几个老爷们就得坦诚相待了。”
听见坦诚相待四个字，陶红脖颈都泛起了一圈红晕，侧过脑袋看了柳怀一会儿，忽然掩嘴笑了笑。
“笑什么？”柳怀纳闷。
“没事，就想谢谢你。”陶红扭过身子，面向夕阳，细细的发丝顺着阳光照射的方向一路倾泻至柳怀的鼻尖。
挠的他心中发痒。
“谢谢怀子。”
……
……
吃完饭后，重回片场，继续拍戏。
此时天完全黑了，温度也降了几分，好在澡堂都是热水，不然非得冻死在四月京城夜里不可。
柳怀等人此时也没了下午的羞涩，麻溜地脱掉了全身衣物，坦荡荡地站在喷头下。
“等会儿，羊搞的妆怎么花了，化妆师！”
姜闻在外边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凑上前去，这才发现羊搞脸上的鼻青脸肿妆已经糊成一滩浆糊。
戴少波只好愁眉苦脸的重新穿上衣服，擦掉下午化了半个多小时的妆，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然后半晌后又鼻青脸肿的走了回来。
这回姜闻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A！”高欣扯着嗓子喊道，战意十足。
羊搞顶着一脸伤，弱弱的冲着刘忆苦等人说道。
“其实……刚才可能没那孩子。”
耿快的眼眸里，瞬间泛起了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收敛笑容，死死地盯着羊搞的眼睛，怒骂道。
“你早干什么了你？”
许是因为吃饱了饭，这次戴少波和耿快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演的格外到位，话音刚落，姜闻便举起手。
“过！”
“下一幕，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