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顾茉宁其实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被路燚的话给吓傻了。
两人通话的结束，是被顾城的电话给打断的。
顾茉宁最后说的话是，「我哥给我打电话了。」
当然，她昨晚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连贯通顺，相反则是十分的磕巴。
就连当时隔着屏幕看着她的路燚，都能感受到她废了多大的劲儿，才将那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并且说完。
至于路燚，他最后说的是，「好，你先去接。」
然后……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那个话题怎么来的，也就怎么去了。
现在说这个，确实是早了点吗？
那要不要再等等。
还是在等等吧。
「老路！！！」
路燚头顶忽然传来的一声惊呼，将他游走的思绪给猛地拉了回来。
「嗯？」路燚抬起头，语气和神色都浮上了层不耐。
「你特么在搞事情啊！！！」钱穆满脸惊恐，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路燚，「……」
没头没尾的一句。
路燚不想理他，低头继续若无其事的翻着手中的杂志。
「你特么刚盯着这一页看了这么久，你该不会是……」钱穆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路燚刚准备翻页的杂志，平放在桌面上，「你该不会是要当唔唔了吧！」
路燚，「？！」
路燚眉头下意识蹙紧，语气更加不耐，「当什么？」
「唔唔。」钱穆手指在那一页上猛地戳了戳，五官也跟着一起用力。
路燚，「……」
「有病？」路燚心情本就不好，被钱穆这么一折腾，心里更加不爽了。
钱穆，「……」
特么的劳资想打人。
对象——路燚！！！
钱穆咬牙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冲动是魔鬼，才总算压下想抓住路大爷领子，将他提起来胖揍一顿的冲动。
自己下半辈子还得靠路燚这棵发财树赚聘礼呢。
他忍！！！
钱穆抱着杂志绕过桌子坐到路燚旁边。
路燚见他过来，什么也没说的默默往旁边挪动。
钱穆，「……」
路燚这嫌弃的动作这么明显，钱穆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钱穆皮笑肉不笑的咬着后槽牙，凑近。
路燚又往旁边挪动了下。
钱穆又凑上前。
直到路燚快要抵上右手边的沙发扶手了，钱穆才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路燚的手腕。
咬紧后槽牙，「你特么别给劳资躲了，劳资要是喜欢你，还能有顾茉宁什么事儿？」
钱穆口不择言。
但他话音落下，路燚果真就没再动了。
路燚没说话。
空气一时变的有些尴尬。
钱穆的手还抓着路燚的手腕没有松。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坐了良久。
终于，路燚打破僵局。
他微抬了下被钱穆抓着的手，面无表情的把目光从钱穆的脸上，挪到他攥着自己的手上。
淡淡开口，「你还要抓多久。」
「啊？！哦——！」钱穆反应过来立马松开手，还反咬路燚一口，「我还不是怕你再躲，你那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要对你做什么呢！」
「有屁就放。」路燚蹙着眉心，抬手捏被钱穆攥的有些发疼的手腕，还是往旁边挪了下。
路燚这下也彻底抵在了沙发的扶手边。
「……」
钱穆磨牙。
他没再自讨没趣的靠过去。
而是眯眼瞪着路燚。
妈的。
这家伙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现在这性格怎么越来越……讨人嫌！
也不知道顾茉宁看上他什么了，艹。
「你自己看看你刚看的这页是个啥，」钱穆把那本杂志递给他，欺身朝他靠近了许，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是要当爸爸了吧。」
闻言，路燚脸上的表情和刚才并没什么变化。
他先是抬头看了钱穆一眼，而后才落到那页杂志上。
路燚也知道钱穆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因为那页的板块是个——童装。
「……」
他刚……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哦。」路燚收回视线。..
钱穆惊，「哦？！」
「等下，你这个哦是啥意思啊？！」钱穆又凑近，「顾茉宁怀了？」
路燚看他一眼，转过头。
「我刚没注意到。」
路燚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变化。
路燚没正面回答钱穆的问题，但钱穆听明白了。
「艹，你吓死我了。」钱穆爆了句粗，「你下次能不能别在看东西的时候，就走神，你怕是忘记你上次也是因为多看了两眼什么东西，就被拍上热搜的事了。」
「我跟你说啊，现在网友一个二个精的跟猴似的……」
钱穆的声音持续的从旁传来，他就像是更年期到了一般，说起话来嘴巴就刹不住车。
钱穆后面说的什么，路燚没细听，因为他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至于他刚说的那事，路燚是记得的，他没忘。
毕竟跟顾茉宁有关。
路燚记得那是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他还记得那时他们刚领完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
路燚当时原本是要送顾茉宁回家的，可谁知他临时接到了钱穆的电话。
顾茉宁那天又是跟他一道去的，她没开车，身边也没助理和经纪人跟着。
路燚临时接到工作不能送她回家，顾茉宁那时也不想麻烦他，就自己在路边拦了辆车，打车回去。
路燚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他说不太上来，他只感觉心里堵的慌，很不舒服，可要说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他也不清楚。
路燚心里这股不知明的情绪，从顾茉宁站在路边等车开始，到她坐上的车都开出了好远，还未消去半分，且一直到当天晚上他参加活动的时候。
这股情绪都还在。
那天晚上，他在台下坐的无聊，其实不是无聊，就是心里不好受。
然后，他就翻顾茉宁的朋友圈。
路燚还记得顾茉宁那天发了张美食的照片，那张照片也到现在都还静静地躺在他手机的相簿里。
那张照片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那张照片入镜的一个杯子上，有个朦胧模糊的影子。
那是顾茉宁。
路燚当时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被一个一直跟他线下的站姐拍到。
上了热搜。
路燚的粉丝也想知道他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然后便去扒。
结果没料到的是，还真被他们给扒出来了。
当时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说路燚是不是谈恋爱了。
虽然工作室后来也出面解释了，可这事的热度
还是一直居高不下，澄清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
路燚那时的粉丝，还不像现在这些这么不正常。
事情虽闹得大，但风向也还在他们可控的范围内。
至于后来嘛，就没有后来了。
毕竟，大家的兴趣都是有限的。
时间一长，热度一减，大家的兴趣自然也就慢慢退散了。
路燚的思绪拉回，钱穆的声音在耳畔逐渐放大变清晰。
「等下咱跟着大部队一起进个场，走个小红毯，进场后在门口稍稍停留下，有个一分钟的小采访，这种活动，主办方邀请的媒体，都是塞选过的，不会问什么太过敏感的问题，你自己看着答就好。」
他们此刻在去活动现场的路上。
钱穆坐在路燚旁边，捧着平板接手了王恒的工作。
他语速飞快的给路燚讲着等下活动的大致流程。
路燚闭眼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也不知在没在听。
但不管他有没有听，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钱穆继续往下说道。
「活动开始你还要上台剪彩，然后听几句说几句开张大吉的祝福语后，你就要去你代言品牌的专柜和门店，这个……你到时就看着说点吧，但别说太多，因为咱没收钱，主要就是你代言的品牌，入驻这个商城的还挺多，你就是来凑个热闹露个脸而已，别太卖力。」
钱穆的语速飞快，跟上了膛的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的。
把坐在副驾驶座的王恒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听到钱穆谈钱，路燚终于有了反应。
但也只一下，他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钱穆这货对钱这方面，是十分现实的。
传说中的铁公鸡，说的就是他。
其实钱穆以前还没这么抠，现在不知怎的，越来越抠了。
「嘿，」钱穆不满，「路燚你那什么眼神！」
路燚刚才的动作很快，但却恰好被抬起头来看他反应的钱穆撞个正着。
路燚没吭声，钱穆白了他一眼，继续絮叨。
钱穆把整个活动的流程讲完，他们也到了，也不完全是到了。
他们的车被堵在了十字路口，进不去。
这个商城很大，占据了一整条街，商城的前后门外面就是红绿灯十字路口。
商城的门此刻还没开，外面的广场上远远望去，乌泱泱的全部是人头，密密麻麻的，跟丧尸围城似的。
商城前后门的这两个十字路口，被车辆和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喇叭声震耳欲聋，响彻整条街道。
钱穆扒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眉头紧皱。
「这什么情况啊？」
王恒望着车外不停涌动的人群，扯了扯嘴角，「我们好像……进不去了。」
钱穆，「……」
「卧槽！」钱穆刚还没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瞅，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