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驾临

她的双眼瞪得很大,配上那过于瘦削的脸,很有惊悚效果,我还真的被吓了一跳。儿子?她儿子不就是秦王吗?

虽然头晕无力,胳膊被她抓得疼,但场面话我还是信手拈来扯了几句,“王上国事繁忙,兴许无法亲来迎接太后,殿下有何吩咐,妾身愿为代劳。”

她就像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一样,不停重复,“我的儿子呢!我的孩子!”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抓着我胳膊的手也越发用力,我觉出不妥来,赵太后这状态,像是得了癔症。

蒙恬见状,忙令左右郎卫将她拉开,也不知道她突然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三四个郎卫才控制住她。

“放开我!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赵太后被抓住后叫得更加凄厉。

我皱了皱眉头,被她这一闹,我脑袋更疼了。

“快扶太后进去休息。”蒙恬冷声吩咐道。

“诺。”郎卫和女侍连拖带拽地将她往屋子里带,动作一点也不留情起来。

“啊!放开我!你会有报应的!你残害血亲!你是恶鬼!你不得好死!”

这咒骂来得蹊跷,语气狠戾,虽说是发了癔症,但总觉得意有所指。

蒙恬表情难看,好在赵太后终于被强行拉进了屋里,虽仍有咒骂声和凄厉的尖叫声,但到底不算太刺耳了,也听不太清楚了。

“唉……何至于此。”昌文君叹了口气,在地上磕了几下拐杖,“殿下,太后已经休息,臣也该回去了,官署中尚有事务。”

我勉强地笑了笑,“舅爷请便。”

今日这一番折腾,我的体力已经告罄,说实话我现在也很想直接回去。

我有些犹豫地看向赵太后所在的宫殿,“太后她,一直如此?”

蒙恬点头,“好几年了,时而清醒时而……”

赵太后的癔症让我想起当年的传言,当初嫪毐与赵太后相好,在雍城偷偷生了两个私生子,并欲起兵杀秦王政,让自己的孩子为王,事败之后嫪毐被处以车裂极刑,那两个孩子据说也被秦王当场处死了,赵太后说的孩子,莫非是指她和嫪毐的那两个私生子?

那她咒骂的……是谁?秦王政吗?

外面有郎卫急匆匆跑进来,“大人,王上驾临。”

“王上?”蒙恬似乎有点惊讶。

我也愣了一下,秦王居然亲自过来了,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乍一听到,甚至想躲起来避而不见。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和蒙恬一起出门迎接。

“参见王上。”

“免礼。”熟悉的低沉声音,让我心隐约抽痛了一下。这个声音曾在我耳边响起,语气亲昵,令我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殿下?”春有些担忧地将我扶起来。

我摇摇头,示意无大碍,感冒头晕无力是正常事,今天不凑巧,又站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这场病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了。

“王上,太后已经到了,在内殿休息,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蒙恬上前报告情况。

秦王微微颔首,抬步往里面走,众人跟随其后。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我默默地跟在后面,这样也好,本该如此。我随韩云入秦,也从未想过能与秦王发生什么事,如今还混了个王后,已是意外了。秦王也许是清醒过来,我并不是他寻找的那位陆尚书,也或许是有了新欢卫国公主,忘了旧爱陆尚书。怎样都好,从头至尾也与我无关。

索性我身体也不舒服,站在边上极力减少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一张背景板。

赵太后似乎已经安静下来了,坐在席上发呆,几个女侍还是紧张地守着她。但是见到秦王的一瞬间,她突然就站了起来,直接扑上来。

“还我孩子!”

蒙恬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孩子!”

秦王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眼看着她。

她对上秦王的眼神,突然就变了态度,“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边喊着一边惊惧地往回躲。

秦王冷笑了一声,“寡人何曾要杀过你,一直都是你、要杀我。”

“啊——!不要杀我!政儿!政儿!他们是你的弟弟!”

秦王抿着唇,显得有些阴沉,“让太后好好休息。”

“诺!”

左右郎卫上前捂了赵太后的嘴,与女侍们一道将她拖进里间去了。

没有了她嘶声力竭的惨叫,总算耳边能清净一些了。不过我一点也没有松气,看今日这情形,关于赵太后的传言恐怕是真的,目睹了一场王室纠葛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秦王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这个时候谁撞上谁倒霉。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怕什么就来什么,我正这么想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王的长眸。

哦漏,药丸。

一般在课堂上对上老师眼睛,肯定中奖:)我立刻避开了目光,研究地上砖缝里顽强生长的草,春日未到,已经冒出了绿意。

然后就感觉一片阴影遮住了部分日光,我的感官突然变得无比敏锐,熟悉的冷香隐隐约约。

他走到近前,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我轻轻吸了口气,排解这铺天盖地的压抑感,结果喉咙又开始痒,连忙将咳嗽压住。

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大步往边上的偏殿走去,我猝不及防差点被拽得摔个跟头。

他将我拽到偏殿中,反手关上门,甘泉宫久无人住,偏殿里摆设很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我被他连拖带拽的拎进来,脑袋有些晕乎。

感觉秦王状态有些不对,我连忙识趣地示弱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

只听到他嗤笑了一声,“是吗?与寡人共处一室就让你如此不适。”

???我冤枉啊!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我低声咳嗽了几声,“我……”

“无论你嫁给寡人是情势所迫也好,是无路可退也罢,如今你是寡人的王后,你生是寡人的王后,死也要入寡人的陵寝。”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我面前,他很高,站在近处极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的话也让我有些心虚,确实,嫁给他这一决定,虽然并不让我感到排斥,但实际上更多的是情势所迫无路可退。当然,如今时代的贵族女子、王室女子,两情相悦的婚姻是万中无一的。

我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为了让脖子好受一点,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举动不知为何触动了他的神经。

他突然伸手将我捞起来扔到塌上。我本就因为风寒脑袋晕乎乎的,这天旋地转下来,更是头重脚轻,我趴在榻上缓解眩晕感。

把我甩到榻上后他便俯身而下,熟练地解开我的腰带,片刻就将我层层礼服给拆开了,比我自己脱得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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