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命如草芥

浣喜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头鲜血横流,“夫人,求您,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啊!”

晏夫人依旧不为所动,“闭嘴!”

晏夫人挑起浣喜的下巴,嘴角挂着冷笑,淡漠道:“你想要命吗?不想,本夫人现在就可以送你跟他一起。”

浣喜双眼布满惊恐,她望着身旁韩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颤着个嗓音,“夫,夫人。”

“浣喜,你要想好。”晏夫人轻抚浣喜的小脸。

眼泪不断从浣喜的眼眶中涌出,晏夫人的手指宛如地狱的锁链缠绕着浣喜的脖子,浣喜知道,她答应是死,不答应还是死。

晏夫人继续加大力度,“浣喜,想想你的妹妹还有你的母亲,只要你做了本夫人会给足银子让你的妹妹带上你的母亲,去往乡下颐养天年的。”

浣喜闭上双眼,她心中依然有了决定,嘶哑道:“好,奴婢砸,奴婢只求夫人您能说到做到。”

“本夫人自是说到做到。”

浣喜跪谢,“谢夫人。”

这句话仿佛使劲了浣喜全部的力气。

“动手!”晏夫人眼都不撇一眼,说完,就转身离去,并锁了房门。

浣喜双目无神地仰望房梁,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她眼角滚落,良久,浣喜缓缓起身,抱起石头,盯着地上的“韩殊,”心如死灰道:“对不起了韩公子,我砸完,会去陪你的。”说完,浣喜狠狠地将手中的石头扔下。

砸地地上的韩殊面目全非,血肉飞溅了浣喜一身。

浣喜当没瞧见自己身子的血肉一样,自顾自地解下腰间的腰带,往房梁上一挂,脚用力一蹬,一条如花的命瞬间消逝了。

屋外的晏夫人听着屋内传出的凳子声,冷漠地弹了弹衣袖,大声道:“来人啊!”

苑外的几名仆人闻声而进。

“夫人。”

晏夫人冷着一张脸,冷若冰霜地眼神回望紧闭的大门,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守夜丫鬟浣喜与扫地仆不甘寂寞在西苑私通,被本夫人抓住,她因不甘受辱自杀,本夫人念她几分情分,赏她二人一个全尸,你们都要引以为戒知道了吗?”

众人都心知肚明,浣喜那是自杀,分明是陪葬,可惜,没人敢说实话,不然,浣喜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日。

众人只好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夫人。”

晏夫人挥了挥手,“去,把他们都处理了。”说完,晏夫人眼都没抬,孤身一人离开了。

只余留下几个跟随的奴婢,跟浣喜关系好的几个,忍不住为她黯然神伤。

西苑发生的一切都入了银龄的眼帘。

银龄看着院内发生的一切,双手紧攥,手背的青筋暴起,愤怒充斥着她的双眼。

“浣喜。”

银龄什么都做不得,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银龄无力地捶着身旁的树干,当初她还是小丫鬟的时候曾受过浣喜几分恩惠,可惜,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在她面前生生逝去了。

死得这般不明不白,生前,清白无暇,死后,污浊满身。

这就是她们这些奴婢的一生。

银龄耷拉着一个脑袋,犹如一个傀儡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棠华院的。

一进院,银龄脚突然一软,“咚”得一声,银龄的膝盖重重撞击在海棠花道的青石板上,听得都让人觉得痛。

守夜的丫鬟发现了回来的银龄。

她赶紧上前搀扶,关心道:“银龄姐姐,银龄姐姐,你没事吧。”

银龄面如死灰地望着搀扶她的丫鬟,面上强行扯出了一个微笑,宽慰道:“我没事,我没事。”

丫鬟扶着她起来了。

银龄推开了守夜丫鬟,“银巛,你还要守夜,不用扶我进去,我可以自己回去。”

银巛明显不太放心,“可是,银龄姐姐,你的身子。”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有数。”说着,银龄孤身一人,弓着腰,走了。

银巛也无没法子陪银龄,她还要守夜。

她只好喊了一句,“银龄姐姐,你要是撑不住记得喊我。”

银龄挥了挥手,算是知道了。

银龄犹如骷髅一般行走着,没有回晏子衿院子,而是回了自己的偏院。

屋内,银龄开门声吵醒了白一梦。

白一梦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睁着惺忪的双眼,道:“银龄你回来了?”

银龄扯着一抹苦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困倦的白一梦发觉到了银龄的不对劲,她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银龄身边。

瞧银龄面如白纸,唇如桑葚的模样,白一梦心一紧,急忙探听了一番银龄的心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般贱吗?浣喜姐姐。”

白一梦也不懂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银龄看到的一切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心里阴影。

白一梦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抱住了银龄,对她道:“银龄,想哭,就哭吧。”

这话一出,银龄憋在眼眶的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偏院。

“银耳,银耳。”

银龄的泪水浸湿了白一梦的衣衫。

白一梦任由银龄发泄。

在哭了小个时辰后,银龄收声了。

鼻子一抽一抽,帕子擦着眼角遗留的泪珠,因为哭得太久,声音不免有些沙哑,处理完自己的情绪后,银龄谢道:“银耳,多谢,谢谢你肯听我发泄。”

白一梦坐到一旁,右手撑着下巴,嬉笑道:“难得见你哭,肯定得仔细瞧瞧啊!瞧着鼻子红得,都能比得上那后院的红茶花了。”

白一梦使劲地咂咂嘴,逗趣道。

银龄知白一梦这样是想让她开心,会心一笑,轻声道:“你不必逗我,发泄完后,我心里好多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白一梦在她面前释然道,“来,喝茶。”

白一梦推了推手边的茶盏,“刚倒的。”

“谢谢。”银龄捧起茶盏,小抿了一口。

清冽的茶香清清除了不少银龄的委屈,她轻放下茶盏,神情欲言又止。

“说吧,”白一梦朝她挑了挑眉,“今夜我就是宣泄桶,免费的哟。”

“银耳,”银龄向她抛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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