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养猪户都不重视母猪的产后护理。其实母猪的产后护理才是重中之重，这关系到母猪的利用年限以及其生产水平。”
范天明终究是做过那么多年基层工作的老居委会主任了。
在最开始面对镜头时，有些放不开，但随着李华在旁边耐心的做着辅导，以及话术的引导。
范天明慢慢的适应了直播的节奏。
正巧的是，最近他家的母猪下崽，李华就给第一期直播定了基调：母猪的产后护理。
这在互联网上，原本就是一个言语梗。
具有一定的话题度，虽然谈不上足够吸引人，却也可以保证一部分人进来之后，能看个三分钟。
而在这个时代，直播刚起步，大部分的主播都是游戏主播不说，偶尔有两个其他类型的，也都是吴亮这种没有任何娱乐性，只有噱头的网络乞丐。
李华给范天明打造的人设，则是一个在农村过了半辈子，有些文化，郁郁不得志的养猪佬。
当然在他特有的方言上，他又加入了一个标签：范德彪那种死要面子的说话气质。
因此直播间里很快就汇聚了两千多人。
抖手那边虽然答应了可以合作，但需要走合同。
在合同没有签订之前，为了表示诚意，可以给一个小小的推荐。
当然，李华也知道，抖手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他们也想试一试这个直播靠不靠谱。
第二，直播服务也是他们今年刚刚开通的功能，各种技术还不成熟不说，在抖手上看直播的人，并不是很多。
今年他们也没有想大力发展直播这块业务，因为这个时代，直播变现的逻辑还没有跑通。
这也是快音的任逍遥为什么会拒绝李华想要合作直播的原因。
推荐小，流量自然不大，但对于李华来说，有两千多人在线，已经很不错了。
人多反倒不好，毕竟范天明是第一次直播，就算再有梗，也是生涩的。
看的人越多，第一印象不好的人也越多。
两千多人在线，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消炎的时间一般为一周，可以将青霉素注入肌肤，还需要连续20天注射青霉素，以此来增强母猪的身体素质...”
范天明蹲在刚生产没几天的老母猪身边，一只手摸着吃奶的小猪崽，一边看着镜头：“如果这些手段之后，消毒的效果并不明显，还可以采用中医的治疗方法，取益母草煎水后，再加点糖给母猪服用，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说到这，手里的小猪崽拱了拱，范天明一把抓起来把它在镜头前晃了晃：“大家看，这种小猪崽是不适合烤乳猪的，一般烤乳猪，都是那种小香猪，还得再等它长一长。”
“等到它长到那么大的时候，就可以了。”范天明比划着：“然后一刀宰了，先腌30分钟，然后将调味酱、腐乳、芝麻酱、白糖、蒜茸、干葱茸、洋葱茸、味精、生粉、汾酒和五香粉混合均匀，涂抹在肚子里，然后再腌半个小时，拿炉子一烤，咦，亲娘，我说的自己都开始流口水了。”
他擦了擦嘴唇，李华站在镜头后面给他翘起大拇指来。
烤乳猪这事不是范天明自己想起来的，而是李华站在后面，写在纸板上给他提醒的。
小猪吃着吃着被范天明抓起来接客，自然是不爽，扭动着身子，哼哼唧唧。
“咦，大家伙看，它还不愿意，等到过几天你再大大，非把你烤了不行。”
范天明按照李华纸板上的引导话题说完，将猪崽子扔回去，继续和观众互动。
聊着聊着，弹幕里有人问，养猪一年能赚多少钱，村里养猪的多不多。
一提到这个话题，原本满脸笑嘻嘻和观众不断互动的范天明忽而忧郁起来。
敛住了笑容，淡淡的忧愁爬上面孔。
“不挣钱啊，也就是赚个零花钱。”
他把自己这些年养猪的辛酸史简单的说了下，随后站在猪圈旁，视线转到了旁边的田地里。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冬日里的农村广袤田地甚是荒凉。
夕阳西下，一缕残红挂在远方，天珑里两旁种着杨树，全都光秃秃的，上面停着几只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
村里一个放羊的老头，撵着一群羊从远处往村子里来。
极其普通的乡村冬日夕阳画面，在神医的镜头里，却是别有一番美感。
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村子，范天明愈发的安静。
这就是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花明村啊，忙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像是现在一样，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事也不干。
就站在自家的猪圈里，看着独阳湖的方向。
“那么美的村子，咋就富不起来呢？”
他喃喃自语，突然手指被什么东西碰到，正要低头去看，却见旁边的吴亮给他举着牌子：“保持这个姿势别动，眼神要忧郁。”
而李华则放在他手边一个高脚杯，杯子里倒满啤酒——高脚杯是临时发现的，他家里没有红酒，只有啤酒。
李华也是想起刚刚来的时候在他家里见到了高脚杯，因此突发奇想，添加了这个桥段。
范天明十分的配合——他之所以相信李华，并不是因为李华做出了那个爆款视频。
在老范的认知里，是对那只视频具有什么意义没有太大理解的。
配合李华，完全是被神医和吴亮唬住，以为俩人是专业的摄像师和大主播。
以及神医手里那价值一万多的摄像机。
破旧的西服在身上披着，红色的领带虽然有点掉色，但是在已经污秽的看不出来本来白色的衬衫映衬下，还是无比的耀眼。
潇洒不羁的头型更是给他增添了三分浪子的感觉。
红酒杯端起，让他眼神里那股对花明村未来的担忧与希望愈发的引人注目。
连神医这个业务摄影师都对这副画面暗暗叫一声：绝了！
吴亮一直关注着直播间观众的互动反馈，此时弹幕量也到了直播期间的高峰。
“村长简直比犀利哥还有范啊！”
李华带了波节奏，弹幕也都跟着刷：“我愿称村长为最犀利的村长！”
“绝了绝了，村长大叔，你开一个烤猪店吧，我保准带着人去你村里吃烤猪！”
“这个村长，我关注了，下次什么时候开播？”
...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帝都快音总部顶楼的大办公室里，一般平均留学硕士的高官们有些意犹未尽。
尤其是任逍遥，更是一愣：“这就完了？我这，还没看够呢。”
猛然意识到，哎，不对啊，不是要散会么？
怎么看起来养猪了？
更让他感觉不对劲的是，自己刚刚认为完全就是废纸的方案，似乎有点门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