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玄得了令,在目送二人进入府门后,扭头走向了正在挨揍的陆瑾。
“好了,好了,停手吧。”蓟玄搔搔这,挠挠那,又看了看天气,拖延了好一会儿,才让众人停手。
“呼~呼~你们敢打我!我可是朝廷七品…………”
“中书舍人陆瑾嘛,我早在龙口关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要是没这点名声,脑袋就没了。”蓟玄打断了陆瑾的话,摘下头盔,蹲下身来想仔细看着陆瑾的模样,却闻到了一股酒气。
“啧啧啧,你说你好歹也是个七品官,喝多了不回家,跑到这来撒什么酒疯。”蓟玄伸手帮陆瑾整理了一下衣衫。
“你是谁?”陆瑾此刻已是满脸的淤青,眯着眼睛看向蓟玄问道。
“麒麟营兵马统领,大虞国戍卫将军,蓟玄。”蓟玄自豪的介绍道。
“你就是蓟玄!”
“对,我就是蓟玄。”
“纵容下属当街杀害百姓,强抢良女的那个泼皮将军蓟玄!”陆瑾讥讽道。
陆瑾话音刚落,只见蓟玄右手挥起,旁人皆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再看陆瑾,此刻嘴角破裂,鼻血滴落,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你就真觉得我不敢杀了你!”蓟玄一改方才的戏谑,化作凶狠的模样。
“你杀了我又如何,就你做的那些事,能堵的上这天下的悠悠众口?”陆瑾不卑不亢的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果然!天下的酸文人都一个鸟样,就像那茅房里的砖头,又臭又硬。”蓟玄咬牙笑道。
“陆瑾,太师欣赏你,不舍得杀你,那是因为他也是读书人,但我不是,我可不认你那些酸诗酸文。”
“像你这样的文人我见得太多了,哪个不是腹有良谋,胸怀大志,有用吗?没用啊!还不都是一辈子没个用武之地,给自己弄了一堆的虚名,最后自做清高的扎到深山老林隐居,多虚伪多可笑。”蓟玄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和诸葛海比,你很幸运,最起码还做了个官,既然做了官,就老老实实做自己份内的事,兴许还能平安一生,别总是乱蹦乱跳,满嘴不平,那样是真会死人的。”蓟玄威胁道。
“呸!”陆瑾自然不会听信,他的歪理邪说,抬头便是一口血沫啐在蓟玄脸上。
蓟玄被啐这一口,脸当时就黑了下来,但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站起身拿出帛巾擦净血沫。
“给我把他打到只剩下一口气,再拖到外城,扔在大街上,让中墉城的百姓都好好看看这位陆中书。”蓟玄脸色铁青,语气极其淡定再无之前的戏谑,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咔嚓!
随着一阵激烈的砸门声与门栓碎裂声,杨秀英抱着浑身昏迷不醒且浑身湿透的陆瑾,跑进了檀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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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兄弟?老师这是怎么了?”闻声赶来的孟钰看见陆瑾的狼狈样问道。
“说来话长,仲儒兄弟你快去找上次那个医师来。”杨秀英满头大汗的说道。
“好,好。”说罢,孟钰便小跑着出门而去。
至于说陆瑾挨了一顿胖揍,有伤是正常,可为何身上会被淋湿呢?
原来,这陆瑾当初认太师为亚父之事,那是被传的人尽皆知,原本未入朝堂的陆瑾那是傲气凛然,名师之高徒那是天下读书人倾佩的偶像。
这人呐,被捧的越高,摔的也就越惨,这蓟太师虽说高官厚禄有权有势,可这名声却何止是不好,简直是臭到极点,陆瑾这一出认贼作父,直接是狠狠打了那些仰慕者的脸。
你想想,这还能好得了吗,一月之内,原本对陆瑾的那些夸赞之声,尽数转做了谩骂诋毁,各位可别小看这读书人弱不经风,文人的笔杆子,用好了那可是杀人不见血呀。
满天的舆论谩骂,百姓对陆瑾的看法,俨然成了一个认贼作父求官,骄奢淫逸成性的贪官狗腿子。
所以当陆瑾被几个兵士扔到街上时,惹来闲人观看,周遭碰上那些有见过陆瑾的,再嘴贴耳这么一传,顿时惹起众人反感,更有甚者直接端来那些堆在饭馆门口等人来收的泔水,咬牙切齿泼了陆瑾一身。
这陆瑾身体弱,旧伤未愈是又添新伤,如今当街被泼泔水,哪能受得了这个。若不是有那街边铁匠铺里的兄弟过去凑热闹认出了陆瑾,并找来了杨秀英,估计陆瑾现在已经是臭在街边招上蛆了。
话回正文,待府里妾姬仆人将陆瑾洗刷干净以后,孟钰也带着医师来了。
医师进屋先将药匣子放下,对昏迷的陆瑾左瞧瞧右看看,扒开眼皮把着脉,摸摸脑门探探颈,最后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和淤青,这才缕了缕胡须,和孟钰等人说了结论。
伤势倒也不严重,别看身上淤青不少,却是没打出什么内伤,主要是那几桶在太阳底下晒发酵了的泔水厉害,使得陆瑾身上伤口发炎感染。
医师拿出笔纸内服外用各写了个方子,剩下的也就是孟钰和杨秀英的事了。
如此,陆瑾又躺在卧榻上养了半个月的病。
病好时,时节也已经是秋后即将入冬,陆瑾在屋里支起火炉,身披一件裘衣坐在炉前烤火暖身,驱寒之余便盯着炉中火焰,注目冥想。
自从挨了蓟玄这一顿打,陆瑾性情大变,也不像以前那般天天琢磨着搞事,每日只是吃饭睡觉看书,偶尔也会小酌几杯酒水,但从不喝醉。初时杨秀英和孟钰对陆瑾的反常,还会有议论,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九州历300年四月,长生观爆炸起火,虞惠人王曹寅葬身火海。同日,太子曹疾入宫途中暴毙,死因不明。
二公子曹勤,三公子曹丹得知此事回天都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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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二公子曹勤车驾行至滨郡辖内白虎岭惊了座驾,人車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三公子曹丹乘水路回都,途中江风寒冷,受风寒,因救治不及时,七窍流血病死于天都外城。
太师蓟旭恭扶持四公子曹巳上位,有臣子出头,言语先王太子之案尚未解决,二公子三公子死得离奇,劝解曹巳延缓上位,带一系列案子查明再行登基大礼。
可第二日,蓟玄便于当阳门前斩杀四品以上大臣七人,尸体悬挂于城门之上,群臣皆惊,再无人敢出头。
终,四公子曹巳登基上位,称“虞穆人王”。
九州历300年九月,玄州淦郡失守,鬼派拥护胜国遗孤陈猛称“天圣王”,于江南立起复国大旗,仅仅半月便拉拢起一支两万人的军队,称“天圣军”,朝廷对此却不闻不问。
九州历301年五月,玄州涿郡,沱郡相继失守,世族豪绅纷纷投效,反军气焰极盛,人数达到五万之众。
同年秋,朝廷派出文官张景逸率江南大营一万精锐“虎豹黑甲军”与五万“天圣军”于苇水河畔展开大战。
此战历时十八天,虎豹黑甲军全军覆没,张景逸不知所踪。江南重城鹤鸣府失守,沮郡岌岌可危。
得知此事后,陆瑾深夜求见太师府,而后便被调去了墟州任职。
季州,新岭城。
因为曹家在前朝便是侯位贵族,如今更是王族,所以在礼法方面十分的重视,三书六礼,奏折请婚,还有给曹氏宗亲文武百官递请柬就已经耗时大半年了,等算好吉时良日,时节便是秋后了。
这一日,灵王府邸张灯结彩,新岭城的街道上也是挂满了囍字红灯,于震一身蓝衣,腰间斜挎虞横刀,坐下一匹皂红马,率先出现众人视野中。于震骑马走过,紧接着便是一一十八人排列而成的仪仗队,举槊撒花,敲锣打鼓,各司其职。
在仪仗队的团簇中,灵王府嫡长子曹淳,身穿红袍,胯下高头大马,正是英姿飒爽,春风得意。
灵王府,后花园内,曹毅在前,刘嘉,商槐二人在后,一左一右并肩而立。
曹毅头戴金冠束发,身穿一件紫染贡罗金丝绣龙氅,两条浓眉修的英武,三缕短须髯理得整齐,双目明亮如朗星,步伐沉稳切不拖沓,手中把玩着一条白玉流珠,共计一十二颗,应合东海蓬莱道所言十二雷门之数。
“果不出先生所料,这一天还当真是来了。”曹毅站定一处轻闭双目。
“王爷,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刘嘉晃动白鹇羽扇,略吹起白色衣襟,眼神微眯,一对狐狸眼仍是尽显邪气。
“商教头,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曹毅扭头问道。
“随时听候王爷差遣。”商槐抱拳回禀,只见他如今已将络腮胡剪短,身穿上衣下裤绑带缠臂,与他那宽膀魁梧的身形相称,显得极为干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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