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死人拉骨灰。”
凌晨十二点，灵车司机开着心爱的依维柯大金杯，一路哼着小曲，从寿市精神病六院拉着客户，准备前往火葬场。
突然，收音机广播响了起来。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广播，武宁路附近路段检修中，现已封禁，请各位市民注意道路状况，尽量绕道……】
广播还没插完，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笑死，又封路？！”
灵车司机嗤笑一声。
最近几个月，寿市的很多地方经常无缘无故被封禁。
然后隔一段时间，又会解封。
而且给出的理由都是施工。
可明眼人都知道，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施工人员，只有远远拉起的隔离墙。
武宁路是前往火葬场最近的路。
如果换做别的灵车司机，在收到广播提醒以后，大概率会选择绕原路道。
但这名灵车司机不一样。
他内卷！
……
第二天一早。
大润发海鲜市场就已经有商贩趁着早市摆摊了。
在南方靠海的这些城市里，寿市的市民是最喜欢吃海鲜的。
当然，这地方的海鲜的确很不错。
水产种类繁多，而且价格也很实惠。
此时。
一名正在等待顾客的杀鱼佬纯粹因为无聊，不经意间点开了老司机开车群。
即便天还没亮，可群里依旧热闹。
这年头，连导管都开始内卷了。
群里黄图飞起，视频漫天。
但都是一个叫河豚用来刷鞋的叼毛发的。
杜玖看了半天，摇了摇头，缓缓打出两个字：就这？
群里的LSP们顿时不爽了。
河豚用来刷鞋：彦祖，什么叫就这？你什么意思？让隔壁的老外知道，还以为我们导不起呢！发点刺激的，让新来的叼毛长长见识。
凡人一枚007：「ipx-660」，此时，一位深藏功与名的靓仔路过。
击剑少年：冲！
河豚用来刷鞋：不说了，导他妈的！
粉红色的派大星：哈哈，大家聊了这么多啊，真不好意思啊，刚刚导晕过去了没看群。
作为一名杀鱼佬。
杜玖觉得自己在大润发杀了这么多年鱼，自己的心早就跟自己的刀一样冷了，但每次群里发番号不发网站的时候，他的心都一片火热。
杜玖语气很愤怒！
他没有迅雷会员！
没办法，太穷了。
虽然杀鱼佬杜玖自认为自己的杀鱼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但卖鱼不止靠技术，主要看的是嘴上功夫。
巧的是，他手上功夫可以，嘴上功夫不行。
所以生意不温不火。
不像隔壁卖鱼的阿珍，说话嗲嗲的，打扮的还很风骚，都快要开分店了。
正想着。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阿姨走了过来：“小杜呀，今天这么早就出来摆摊了啊，没去六院看你爷爷吗……”
“嗨，别说了，我爷爷昨天大半夜偷跑回来了，现在在家待着呢。”
“啊？你爷爷有精神病啊，你不送回六院，待家里不会闹出事吗？”
“我也想啊，但是六院的那帮子王八蛋说什么都不让我爷爷回去，连之前欠的医药费都给我免了，我也没辙，不过还好，我爷爷现在的精神状态挺稳定的。”
杜玖放下手机，跟王姨解释了几句。
这位也是老顾客了。
虽然说yyds……
“王姨，不说我爷爷的事了，要不要来点鱼货？都是新鲜的，刚出水呢。”
“那感情好，我就喜欢出水的，还有小杜啊，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姨，叫姐。”
王姨媚笑一声，在水箱里随意挑了一条鱼说道：“就这条吧。”
“好嘞姐。”
杜玖立马抄起那条鱼，按在了案板上，另一只手拿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鱼鳞刮了干净。剖腹去除内脏和黑膜。
“小杜，你真快。”
“必须的。”
作为一名杀鱼佬，杜玖的技术确实很精湛。
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绝不拖泥带水。
一条鱼杀好，也就两分钟的功夫。
“姐，一共二十八，您给我二十五就行。”
“哎，二十五太少了，姐给你五十。”
“啊这，这不好吧……”
“呵呵，小杜啊，五十块钱对姐来说毛毛雨啦，只要你想，别说五十了，五百都可以的呀，你懂姐的意思……”
王姨抛了个媚眼，扭着屁股拎着鱼走了。
待人离开以后。
杜玖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这王姨何止yyds。
他握紧拳头，羞怒的说道：“五百？可笑，我是缺那五百的人吗？”
坦白说，老杜家的基因是真不错。
杜玖的颜值很高，不过试问网名叫彦祖的，那个颜值不高呢？
不然的话，这位王姨，也不会开出五百的高价了。
只可惜，杜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杀鱼佬，他或许就心动了。
但，他还有一个隐藏职业。
郊区火葬场的临时工。
白天大润发杀鱼，晚上火葬场拉活。
虽然不是每天都有钱赚，但生活好歹过得去。
……
一上午的功夫很快过去。
喜闻乐见的是，除了王姨那五十块钱以外，杜玖一条鱼都没卖出去。
连大润发的客人都少了很多。
原因呢，也很简单。
昨天夜里，武宁路被封了。
而武宁路直通大润发，所以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算了，收摊回家，晚上拉活去。”
杜玖收拾好摊子，把装着鱼货的水箱往自己的八手五菱宏光上装。
然后就往城中村赶去。
他家是城中村的老房子。
房租呢，也很便宜，一个月八百。
因为这房子原本就是他家的，后来为了给老爷子看病就卖出去了，对方也是不差钱的主，知道他有难处，大手一挥八百块钱就租给他了。
现在老爷子回来了，也有的地方住。
不然以杜玖的性格，肯定是租个小单间。
说到杜老爷子。
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号人物，十年前还下海了，只可惜错过了好时候，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成了个精神病。
虽然在六院治了好几年功夫，但一直没治好过。
这几年除了精神病还患上了老年痴呆。
正常的时候不说话看不出有问题，不正常的时候看谁都是叼毛，口中满是污言秽语，嚷嚷着要拔毛。
不过正常的时候，还是挺好的一个人。
一想到自己爷爷。
杜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他是个孝顺的人。
和老爷子的感情也很深。
不然的话，也不会白天大润发杀鱼，晚上火葬场拉活，累成狗了，都要赚钱给老爷子治病了。
但很快。
杜玖的心情就不好了。
到了家门口。
把车一停。
他推开门，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院子里用来装鱼货的水箱全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地上大片积水散落，一条条鱼躺在地上，死鱼眼瞪得老大，那叫一个死不瞑目。
而能干出这种事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那个王八蛋谁干的。
杜玖心态炸了。
他咬牙切齿，黑着脸吼道：“杜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