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杜玖随口说了一句。
他只是觉得，客户的后妈有点不太对劲而已。
女儿死了，一点都不伤心。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不是亲妈，横竖也只是个拖油瓶罢了。
“那你装什么逼？”
副驾驶的杜老爷子，鄙夷的看着杜玖，语气十分不屑。
那神情，那语气。
简直让人一看就无名火起。
杜玖不爽的说：“那您倒是说说，您看出什么来了？”
老爷子嘿嘿一笑。
指着车厢后、躺在水晶棺里的女尸，显得神秘兮兮。
“她的妈，不是很大……”
“我看的出来……”
“不，你没看出来，她和她妈虽然都不大，但身段简直绝了，天生的一副炮架子身材啊……”
“草……”
……
杜玖不想再和老爷子扯淡了。
他虽然也是个俗人。
但这车上拉的可是一个死人，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事，总归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老爷子说的很到位就是了……
杜玖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一路上马路堵的水泄不通。
磨磨蹭蹭花了两个小时，才从市区里开出来。
就这要回火葬场，起码还得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时候。
老张也打来电话催促了：“小杜啊，你到哪了？啥时候才能到火葬场？”
“我刚出市区，估摸着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火葬场，市区里太堵了。”
“还得一个小时？”
“武宁路那边被封了，不让走，不然最多半个小时，我也没办法啊……”
“行吧，那你注意点安全。”
“好，先这么说了，我开车呢，挂了啊……”
杜玖挂了电话，逐渐提高车速。
他现在走的是另一条道，从城中村那边绕开武宁路，然后再穿过一条一公里长的地下隧道，就能上安宁路，直奔火葬场。
老爷子则看着车顶发呆。
罕见的没给杜玖添堵。
但当车子开到地下隧道的时候，老爷子忽然打了个哆嗦：“好冷啊……”
“进隧道了，出去就不冷了。”
杜玖随口说了一句，同时扭头看了一眼老爷子。
下一秒。
他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卧槽，杜铁柱，你脸上是什么？”
“啥？”
老爷子茫然的看着杜玖，又冲后视镜照了照：“噢，鱼鳞啊……”
“不是！”
杜玖赶忙说道：“我刚刚看到你脸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片瘢痕，就他妈跟尸斑一样，怎么这会又没了？”
老爷子一脸不屑：“大孙子，你是不是傻，连我这个精神病都知道尸斑是死人才有的，你爷爷我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有尸斑？你怕不是导的眼都花了吧。”
“胡说！！”
杜玖恼羞成怒：“还有你居然还知道你有精神病？”
老爷子得意的说道：“想不到吧，大孙子，爷爷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屎都多，学着点，爷爷不止知道自己有精神病，爷爷还知道，你小子也快了！”
杜玖懵了：“我又没精神病。”
老爷子冷笑道：“那你知道爷爷这精神病是怎么来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一走就是三四年，回来以后就成这吊样了，怕不是在外面得罪人，被打出精神病了吧？”
“傻孩子……”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爷爷这病啊，是家族遗传，也就是说，你早晚也得成爷爷这样……”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他妈，草……”
杜玖脸都黑了。
而老爷子却脸色忽然一变，茫然的说道：“不对啊，算算时间，你也应该跟爷爷一样了，怎么你还好好的……”
“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妈出轨了？”
“还是说，你奶奶出轨了？”
越说，老爷子的神情就越不对劲，抱头哀嚎道：“我要拔毛，我要拔毛……”
甚至喘起了粗气，两眼布满了血丝，瞪的几乎要突出眼眶，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出轨个屁啊，你这是犯病了……”
杜玖一看老爷子这样，立马把车停在隧道边上，打开双闪，然后赶紧找药和水。
但就在这时。
忽然……
车上的收音机广播响了起来。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通往郊区的地下隧道正在检修中，正在封禁中，请各位市民注意道路状况，尽量绕道……】
杜玖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了。
通往郊区的地下隧道在检修？
而且还封禁了？
“不是吧……”
杜玖迅速往车窗外扫了一眼，隧道里漆黑一片，空旷的听不到半点声音，至于检修的人员，连毛都看不到。
这一幕太过诡异。
再加上，车上还拉着具尸体。
杜玖心里直发毛。
这时。
发病的杜老爷子把杜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要拔毛，我要拔毛……”
老爷子双手颤抖，嚷嚷个不停。
“拔拔拔，咱先把药吃了，等回了家，你想怎么拔就怎么拔！”
杜玖很焦急。
他现在既担心隧道被封以后，会被困在隧道里，导致没法把客户送回去，又担心老爷子的病情。
不过好在。
老爷子虽然得了精神病，但对杜玖的话还是听的进去的。
毕竟是亲孙子。
杜玖哄了几声，老爷子就一边嚷嚷着要拔毛，一边稀里糊涂的把药给吃了下去。
别说，药一吃完，老爷子的精神状况就稳定了很多。
杜玖松了口气。
“这药居然这么稳？”
杜玖很震惊，但也来不及多想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后车厢放着的水晶棺。
虽然棺材蒙上一层白布，看不见里面躺着的女尸，但他总感觉心里瘆得慌。
得赶紧走。
但十分钟后。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条地下隧道只有一公里长，开足马力，两三分钟就跑出去了。
结果开了十分钟，愣是还在隧道里。
杜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估计是我开错道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可他却很清楚，不存在开错道的说法。
这条地下隧道又不是第一次走了。
闭着眼也错不了！
五菱宏光在黑暗幽深的隧道中不停前进，却怎么都看不到头。
而更让杜玖感觉恐惧的是。
四周变得越来越安静。
安静到除了他和自家爷爷的声音以外，连车子的发动机轰鸣声都听不到。
等等……
这么说并不对。
因为杜玖还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从身后的车厢内，准确的说是那具水晶棺里传来的声音。
窸窸窣窣……
像是有人在里面活动。
“爷爷，你别怕。”
“好！”
老爷子的一句好，让杜玖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毕竟这种情况下，身边能有个说话的人，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
可就在这时。
杜玖冷不丁的发现，眼前的黑暗隧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有人？”
呲……
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可车还没停下，杜玖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无比扎眼，就好像它自带颜色一样。
“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
虽然已经踩死了刹车，但车子在惯性的驱动下，依旧继续往前冲。
靠近以后，杜玖看的更清楚了。
那是一具女尸。
身材很不错。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压根就没有脑袋，无数条白色的细线，像是蛛丝一样没入黑暗中，似乎它和这黑暗的隧道形成了一个整体。
杜玖颤抖着手指着那玩意，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鬼了！”
老爷子说道：“有可能，毕竟狗眼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草，杜铁柱，我没和你开玩笑！”
杜玖说话都在打哆嗦。
“傻孩子，爷爷也没和你开玩笑。”
“草，我就不该和你说话，我想想该怎么办，妈的，这种场面我也没见过啊……”
“这还用想？”
杜老爷子指着那东西说道：“开车撞死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