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引魂

老陈庄在我们村的北面靠近娘娘山的位置,提起老陈庄那是附近有名的“扁担庄”。所谓扁担庄就是整条村子从东头到西头一字排开的格局,没有前后邻居只有左右邻居。扁担庄邪门儿的地方在于白事一走会走两个,相隔时间长则两三月,短则十天半月,就像挑扁担一样一边挑一个。

这天傍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可能是下午睡多了吧。也不知道多少点了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窗户声,听声音很是着急,随后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胡老仙您睡了么?”爷爷起身打开窗户,见是老陈庄的陈三柱刚要开口说话陈三柱又说道“麻烦您来看看吧俺娘要不行了。”说完抹了抹眼泪,别提有多伤心,爷爷见此随即安慰了两句,衣服穿好便习惯性的一手提起黑布袋一手牵着我走出门外。

老陈庄里百岁老人有好几个,八十多岁的就更多了。也算是个有名的“长寿村”,说来也怪,村子里年纪轻轻离世的却也不少,几十户人家大多数都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当地管这种人叫“少丧”,少丧是入不了祖坟的,连个碑也不会立。

刚出了门陈三柱拽着我爷爷就往他家赶,走了有一会便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和着鸟叫虫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是格外的刺耳,好像整个大地都悲伤了起来。

进了屋里只见三柱娘躺在床上已经穿好了寿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有点铁青,骨瘦如柴的脸上眼睛却是异常的大,并且眼睛周围颜色发紫,嘴巴微张着,喉咙里不时发出”咔咔咔“的呼吸声。床下跪着的儿子儿媳孙子辈儿早已哭成一团没了主张,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爷爷走了过去轻轻的拽起三柱娘的一撮鬓发轻声细语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给三柱娘的魂引路呢,这样对她自己往生或者是后代都是有好处的,领着她走上正道,不用绕路。

随后爷爷又让三柱娘的闺女拿着黄纸到外面引路,那大闺女呜呜咽咽的拿着黄纸走到门外(这里有个讲究,黄纸要往西南方向烧很多堆)。这时候爷爷拿着铁锨,上面放了一个碗,碗里有一沓黄纸,点着了以后就慢慢朝门外走去。说来也巧,就在爷爷刚出门一会儿,三柱娘渐渐渐渐就没了气息,随后只听见陈三柱他们哭的更凶了......

就这样我呆呆的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大人忙前忙后,这时候好多村子里的人也赶过来帮忙了,我无意的朝大门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和我一样杵着的二蛋,看见二蛋我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朝他跑去,谁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竟然没事人似得眼神呆呆的看着屋里,我心想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平时那股爱凑热闹的劲儿呢,还没回神儿的功夫二蛋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只是这哭声跟平时二蛋哭声不一样。

二蛋可没少被他娘揍,那哭起来声音可是跟打雷一样,可是这时的二蛋是呜呜咽咽的哭,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又拍了拍他”你干嘛呢二蛋,吓我一跳“二蛋也不理会嘴里呜呜咽咽竟然喃喃说道“好黑啊......也看不清路怎么办啊......”这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声音尖锐且僵硬,但是声音不大,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赶快喊爷爷来看看,果然事情不寻常.......

爷爷听见我的喊声连忙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指着二蛋还没说话,这时候二蛋又呜呜咽咽的说到”怎么这么黑啊这可怎么办呢“那又僵硬又尖锐的声音别提多瘆人,这时爷爷见二蛋这副模样二话没说抓起二蛋的手捏住中指。

就在捏住二蛋中指的刹那,爷爷一脸严肃道“要走你就安心走,不要在娃子身上作妖!”声音不算大,却是异常的铿锵有力,直击人心的感觉。我诧异的看向爷爷,心想“爷爷说什么呢,这是二蛋啊,让二蛋安心去哪儿呢?“只见这时候的二蛋阴着脸,也没有再说话,表情动作僵硬的像是根木头,头时不时的左右摇摆,动作非常缓慢,完全没有往常好动活泼的样子,并且表情变得足渐狰狞起来,又好像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没过多久二蛋又开口了,‘’这么黑可怎么办啊“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我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直感觉头皮发麻。这时候也有好多大人围过来了,爷爷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让两个大人过来捏住二蛋的中指,还有捏住二蛋的两腮,捏住两腮是怕二蛋咬自己舌头,因为这时候的二蛋已经不被他自己的神识控制了。

这时爷爷径直朝着灵堂走去,我很好奇爷爷要干什么就跟着爷爷走了过去,到了灵堂爷爷虚了一口长气,小声说道”果然是这样“。这时我顺着爷爷的目光望去,看见倒头饭前面的长明灯已经熄灭了。

据说长明灯是黄泉路上的引路灯,黄泉路上没有日月星辰,漆黑一片,只能靠着长明灯的指引走向望乡台。

随后爷爷便重新拿一张黄纸捻成灯芯状放在碗里,就在长明灯点亮不久之后,门外又响起一阵嘈杂,原来是二蛋晕了过去,我着急的拉着爷爷问怎么办,爷爷不慌不忙说到”没事儿了,二娃子一会儿就醒了”。

二蛋醒了之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看着周围围了那么多人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忙了三天,第三天早上三柱娘下葬了,后面那两天到没发生什么怪事,一切照旧。

随着三柱娘的下葬,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谁知好景不长,过了十来天的样子,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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