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祛除邪祟

第二天鸡鸣过后不久,王妈就起来了。只见她走到院子里,将昨晚晾在簸箕上的那些枝枝叶叶,全部放进了一个新买回来,尚未用过的干净的大铁锅里面,随后再打了两桶满满的井水倒进了大铁锅。

正当王妈在厨房里忙着往炉灶里面添加柴火熬制九阳汤水的时候,佟府的大门被敲响了。

王妈急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前去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来人正是赵屠夫,只见他汗流浃背,手中提着一个大篮子,篮子里面装着不多不少刚好是满满的两大碗还带着余温的黑狗血和半边猩红的黑狗肉。

王妈看了看时间,此时刚好是辰时。

赵屠夫见开门的是王妈,急忙满脸堆笑说道:“王妈,你老人家要的黑狗血和黑狗肉,一件不落的,都给你送过来了,你检查看看有没遗漏的东西。”

王妈让他往院子里走,随后上前去检查了一下,见一样都没有落下,就笑着说:“东西是齐了,只是你得给我保证,这就是黑狗吧?”

赵屠夫拍了拍胸脯说道:“王妈交代的事情,我岂敢随意糊弄?你老人家大可放心,这是纯黑的公狗。昨天听了你的吩咐之后,我可是连夜托人跑了几个专门屠狗的地方,方才找到这样一条正直壮年的黑公狗。”

王妈听了,心中大悦,笑盈盈说道:“行,老身姑且信你这一回。”

赵屠夫看着忙前忙后的王妈,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东西,遂问了一句:“王妈,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

王妈想了想说:“你先将篮子里的那两碗黑狗血,给我的端到水井旁阴凉的地方,省得它待会结成块了!”

赵屠夫听话地将黑狗血放到了水井旁边种的那一茬灯芯草的阴影下。

王妈见他放好了黑狗血之后,急忙从簸箕中拿了几枝剩下来的桃枝遮在碗口上面,免得它们被清晨的太阳照射到了。

随后,她又走进屋内,拿出了一些陈皮、桂皮、当归、枸杞等中药材和一坛高浓度烈酒,递给了赵屠夫,随后又从厨房拿出了另外一口簇新的大铁锅和锅铲。

王妈指了指堆在院墙边上的那几块青砖,只听得她吩咐赵屠夫说道:“屠子,你先在院子里用这些青砖,给我砌一个灶台,尺寸大小就按照这口大铁锅来。”

赵屠夫听了,二话不说,急忙拿起了一把靠在院墙旁的铁铲和两个畚箕,紧跟着就走出了佟府。

过了一会,就见他挑着满满两畚箕的黄土回来。只见他将这些黄黏土倒在了院子中,随后开始和泥浆准备砌灶台。

只花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赵屠夫就将一个新的灶台砌好了。

王妈见他砌好了灶台,再次吩咐道:“屠子,你先将这半边黑狗肉清洗干净后剁成块状,然后替老身将这些黑狗肉给炒熟了。”

末了,她还吩咐了一句:“记得,要用这口新的大铁锅和锅铲,千万别和那些旧的给混淆了!”

原来,民间有着吃狗肉的传统,而且都是相当有讲究的。供奉着神明的人家,一般都不怎么吃狗肉,特别是一些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人家,更是离狗肉而远之。

而那些喜爱吃狗肉的人家,每次吃狗肉的时候,不但要另起灶台,连盛放过狗肉的餐具,都不能和其它餐具混在一起使用。

毕竟在传统观念中,狗肉会玷污了神台。毕竟狗是吃屎的动物,遇到饥荒之年,更有成群的恶狗抢食路边的饿殍冻死骨,因此狗在六畜之中地位最为低下,且是不洁的肉品。

赵屠夫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王妈,这些事情都无需你劳心!我办事,你尽可放心!我老赵烹饪狗肉的手艺,在姜县称第二,可是没人敢称第一!”

王妈心知这个赵屠夫所言非虚,这个家伙一整年下来,不分春夏秋冬,也无论严寒酷暑,经常都是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喝酒吃肉。他不怕冷的原因,并没有其它的秘诀,而是因为他爱喝高浓度烈酒和常年吃狗肉的缘故。

也正因为他爱吃狗肉,是以他烹饪狗肉的技术,在姜县可是数一数二的。

狗肉本身温补,在六畜之中,这狗肉就属于至阳大补之肉。

古代的将军多有爱吃狗肉的传统,原因大概是因为下面几点:

一来是迷信狗肉有辟邪祛秽的功能,吃了狗肉,在战场上就能赶跑那些邪祟,以保自己性命无虞。

二来在古代吃牛肉马肉都是犯法的,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谁胆敢吃一块牛肉或者马肉,那是极有可能会激起民愤的,古代多有因吃牛肉而丢了脑袋的人。究其原因,原来在古代的时候,牛是农业之根本,马是战略之物资,牛马地位之高,堪比人之性命。

三来那时候的猪肉腥臭无比,肉质老柴难以下咽,不被老百姓所接受。

综上所述,唯有狗肉,才是肉类的上上品,民间说法是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可以看出这狗肉在古代可是大受欢迎的。

作为一个常年行军打仗之人,体力消耗过大,若是没有肉来补充体力,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不消一刻就会被敌人砍翻在地。

别看水浒传那一百单八条好汉,天天口中叨叨不停说着要大口吃牛肉,大口喝酒,甚是豪爽。可问题在于这些好汉,在宋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落了草的贼寇,就是流放逃跑了的贼配军。

也只有这些敢和官府对着干的土匪贼寇,才爱和朝廷法令对着干,以吃牛肉为荣。

眼下能吃牛肉,也是明末清初西学东渐之时,民国时候才逐步地放开了。毕竟当时有不少人认为,不吃牛肉,都是封建落后的表现。唯有学着西洋番邦吃牛肉养番狗,才是先进的和文明的。

纵然如此,姜县那些愚昧无知的老百姓,仍然认为吃了牛肉,会被观世音菩萨怪罪,会被阎王老爷判入十八层地狱的。

王妈也不例外,她也认为不能吃牛肉,她对牛是敬若神明的,吃牛肉是最大的罪过。

养马场里养着不少的鹅,只不过那些老百姓认为,受伤的人是不可吃鹅肉的,毕竟那时候民间传言,明朝的开国大将军徐达,就是受伤的时候吃了鹅肉,引发毒疮崩裂死亡的。

她想着葛探长和林赫两人身上有伤,心中对鹅肉充满了忌讳。思来想去之后,她最终决定了让赵屠夫给她弄黑狗血辟邪的同时,也帮她带来半条狗肉。以狗肉的滋补,必然能够令葛、林二人身上的伤快速痊愈。

赵屠夫听了王妈的吩咐,不敢有所怠慢,急忙将那半条黑狗搭在肩膀上,扛到了水井旁清洗干净。

不一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刀砍斧削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院子中浓浓白烟升了起来,过了一阵,就听到了滋滋油爆狗肉的声音。

一直忙活到了巳时,门外就传来了马车的车轱辘声响。原来是佟巧倩驾着马车,载着葛探长、孔婉玉和林赫三人回到了佟府。

佟巧倩自昨天出了门,前去孔府和孔婉玉商议接葛、林二人出院的事情。因孔婉玉舍不得她回家,不管她同不同意,强行将她留在孔府过了一夜。直到今天一大早,才和她一同驾着马车,前往卫生院接葛、林二人。

佟、孔二人去到了卫生院,就帮葛、林二人整理好衣裤物什,随后就向龙启华和沈虹冰道了别,接着就返回佟府。

王妈见他们回来了,赶紧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示意他们先别着急着进来,而是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交代完之后,她急忙转身回到屋内,搬出一个一尺多宽的大火盆和半麻袋的上等木炭。随后就将这个大火盆摆在了佟府大门外。

只见她先是将那些木炭倒进了火盆之中,紧跟着划燃了洋火,将火盆中的木炭点燃。待木炭燃烧至火红火红的时候,她吩咐葛探长等四人跨过火盆后,方能进佟府。

佟巧倩还没进佟府,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从院子中传了出来,当她闻到这香味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嚷了起来:“王妈,今天在煮什么菜啊?怎么会这么香?”说着,就要小跑着往院子里跑。

王妈见了,急忙拦住了她,说道:“女娃不能过去,待会坏了我好事!你就乖乖地带着孔姑娘回屋里坐着!”

佟巧倩听了,心中虽然不是很乐意,不过还是乖乖地领着孔婉玉走向屋内。

她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院子中不知什么时候新砌了一个炉灶,而赵屠夫此时正在这灶台前,拿着锅铲正在快速翻炒着什么。

虽然她内心中十分的好奇,只不过王妈一直在后边不断催促着让她赶紧回到屋内去。

等佟、孔二人进了屋内之后,她吩咐葛、林二人站在院子里,面向着东方那一轮正在冉冉升起的红色太阳。随后她走来到水井旁边,从灯芯草下拿起了那两碗黑狗血走到了葛、林二人身旁,紧跟着就将手上的两碗黑狗血,分别递给了他们二人。

葛、林二人不知道王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脸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多问,只是乖乖地从她手上接过了黑狗血。

待两人接过黑狗血后,王妈又吩咐说:“你们赶紧用碗上的桃子叶,蘸着碗里的黑狗血,将它涂抹到脸上、脖子上、手脚各处的关节、虎口、肚脐眼、脊梁骨那些薄弱的地方。”

两人看了碗里的黑狗血,本就觉得有些恶心,此时还要涂抹到身体各处,岁是一脸疑惑,但还是不得不照办。

屋内的佟、孔两位姑娘见了,亦是一头的雾水。

王妈让葛、林两人在院子里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只见日头当空照,强烈的阳光直晒得人皮肤发疼。

王妈见时辰已到,急忙回到厨房,将熬制好的九阳汤水端了出来,分别倒进了两个大木桶中,随后又从屋内拿出那两套大红色男装和两条崭新的毛巾,递给了他们二人。

只听得她吩咐道:“你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去洗个澡,记得要搓洗得干干净净的!”

说完,她就带着个葛、林二人来到了客人专用的盥洗间,让他们自行去洗澡去了。

葛、林二人在盥洗间内搓洗了不到三刻钟,就各自换上了一套大红男装走了出来。

这时候,赵屠夫早已按照王妈的吩咐,端了两大碗炒熟了的黑狗肉站在院子里等着葛、林二人。

王妈命葛、林二人前去接过黑狗肉,就站在这院子里,在这太阳底下,面向着东方,将这两大碗黑狗肉吃完。

两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太阳底下,面向着东边,慢嚼细咽地勉强吃完了这些黑狗肉。

吃完之后,王妈让他们继续在太阳底下晒到了未时,方才允许他们进屋。

待两人进屋之后,王妈又将那两条拴着桃木葫芦的红绳子拿了出来,吩咐他们两人戴上。

葛、林二人遵命照办。

王妈见自己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忙完了,此时才笑颜逐开。她吩咐赵屠夫自行将灶台上剩余的狗肉解决掉,待解决完后就可以离开了。

赵屠夫听话地将那剩下的狗肉囫囵吞枣地吃得一点不剩,然后刷干净了那口铁锅,接着就背着那口铁锅离开了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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