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终)

说起蒋皙和肖安阳的初遇,那可是冤家见面,分外眼红啊。

那时是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才开学没多久的时候,蒋皙和肖安阳还没认识对方,最多也只是听过名字,还未跟人对得上。

当时有一门叫做建筑设计基础的课程,原来的老师生病住院了,就换成了宣大建筑系一个出了名的“黑脸”教授在上,据说其人教学十分严格,在他的课上,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不能蒙混过关,他会随时抛出问题要求学生回答,其中的表现会计入期末成绩,也就是说,绝对不能“划水”,不然分分钟让你扣分。

最差的结果,还可能会导致期末挂科。

巧的是,因为熬夜刷剧以及打游戏,蒋皙和肖安阳不约而同的踩了教授的雷区——迟、到、了!

蒋皙赶到教室时,课已经上了一半,她便打算从后门偷摸溜进去,然后就碰到了同样伺机溜进教室的肖安阳。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块儿行动。

蒋皙当时也只是想,好歹有个人陪自己,多少可以壮壮胆。

其实,蒋皙一直保持的都是好学生的形象,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干,心里怵到不行。想到教授的铁面无私,她更是忐忑,猫着腰跟在肖安阳身后,趁着教授背过身调试多媒体时,轻手轻脚地往后排的座位上挪。

结果,她书包侧边的水杯因为出门前收拾得太过匆忙没放好,滑了出来,“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引得所有人回头看向她。碍于教授的威严,其他人很快就转回了头,认真做着笔记。而在教授回过身之前,肖安阳已经闪身坐到最近的位置上,嘴边挂着坏笑,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教授转回来,看到站在座位中间的蒋皙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那位男同学,上课不看黑板,你看着人家女同学干什么?”教授沉下脸,最先对着肖安阳说,“我讲的你都听明白啦?那你给我说说,刚才我提到的,二战后现代建筑多样发展的几种趋势倾向都有哪些?”

肖安阳慢悠悠地站起来,懒洋洋地开口回答,“分别是,对‘理性主义’进行充实和提高的倾向,讲求技术精美的倾向,‘粗野主义’的倾向,‘典雅主义’的倾向,注重‘高度工业技术’的倾向,讲究‘人情化’与地方性的倾向,讲求‘个性’与‘象征’的倾向。”

肖安阳虽然平日里净顾着插科打诨,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因着又顾虞管着,学习上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记得不错,但也不该因此自满,给我坐好听课。”教授满意地点点头。

蒋皙被晾在那里好一会儿,一动也不敢动,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了。

她的几个室友在座位上向她传来“救不了你了,你自己多保重”的眼神。

没办法啊,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轮着都叫过一遍蒋皙起床了,也试了各种方法,奈何蒋皙睡得跟猪一样,一无所动。

“还有你,我说没说过,我的课不允许迟到?怎么,是觉得自己学得太好,不用听课了是吗?”

教授突然点到蒋皙,吓得她一激灵,诚恳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教授,我错了……”

教授见她态度良好,也不打算太过为难她,“这样,那你也来答个问题,答对了我就考虑少扣点儿你的分。”

“你就说一下,典型的五种古典柱式中的爱奥尼克式是什么样的?”

蒋皙其实比较擅长的正是古典建筑方面的内容,奈何第一次迟到就被抓包,还面对着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的教授,弄得她一紧张,说出口的内容都磕磕绊绊的。

“它、它的柱身比、比较修长,上下比例变化不、不显著,柱子高度为底径的九、九到十倍,柱身刻有……有凹圆槽,有多层的柱基,檐部高度与柱高的比例是……是……是一比四,柱间距为柱径的两倍。”

“说得差不多,这次扣你一分平时分,当做教训……”

“教授,她说错了诶,爱奥尼克式的檐部高度与柱高的比例是一比五才对啊!”

本来其他同学没太注意蒋皙的回答是否正确,教授也看在蒋皙表现还行的份上,已经决定从轻处罚了,结果肖安阳直愣愣地指出了她的错误。

“还真是,你看看人家男同学记得多清楚,细节决定一切,你迟到了本就是你的不是,还没人家认真好学,这次扣五分,好好吸取教训,多跟别人学习学习!”教授翻了翻书,发现肖安阳说的是对的,看他的眼神越发欣赏,看蒋皙却满是失望。

五分?!

蒋皙回答完才松了一口气,就被告知这样惨痛的结果,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想着前几分钟还跟她一样迟到,现在却一点事儿也没有的肖安阳,顿时气得牙痒痒。

说到底,确实也是蒋皙自己的错,但是肖安阳就不能先憋着不说吗,五分呐,再多扣几分她就没有机会拿奖学金了!

嗷,不管,是他的错!蒋皙狠狠地瞪了一眼肖安阳。

只可惜,直男肖安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冤家,在以后的校园生活里天天跟他作对抬杠的那种。

······

“齐绪杰!齐绪杰!你给我出来!”

建筑系教学办公室外,一个上了年纪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喊话。路过的建筑系的学生纷纷汗颜,这又是哪方神圣,竟然敢直呼齐教授的大名。

不过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是那位闻名宣宁大学,最爱与齐绪杰教授“掐架”的历史系教授——刘汉光。

齐教授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出来说:“我说老刘啊,你好歹身为教授,这般大呼小叫的,还怎么使学生信服啊?”

“你还好意思说?”刘教授看见齐教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脸都红了,“还不是因为你,好好的干什么非要把我也拉去参加明天的访问?”

那还不是因为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才拉你来陪我的。齐绪杰心里想,但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齐教授瞥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像是权利那么大的人吗?我只不过是在校长面前提了一嘴,就是个建议,那采不采纳也得看校长呀!”

“你!你明知道我明天要去接我的宝贝学生小瑾的,现在弄得都没有人去接她了!”

齐教授给刘教授倒了一杯茶,十分大气地表示:“这有什么难的,我找人替你去不就好了,放心,我找的人绝对靠谱。”

刘教授“切”了一声,“还能有人比我更靠谱?”

“啧,瞧你说的。那我让我的宝贝学生小顾去,这总靠谱吧。”

顾虞?“嗯......这倒也行。”刘教授点了点头。

齐教授得意地说:“什么叫也行啊,你怎么这么勉强?我跟你说,让顾虞去接你的宝贝学生,那可是相当好的待遇好吗!”

刘教授不屑地“切”了一声,说:“哼,我们小瑾可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相当有才气的,顾虞那小子也绝对不会亏了。”

齐教授刚要继续跟他争辩,偏巧敲门声响起,齐教授只好整理一下着装,端正坐姿。

“进来。”

“教授好。刘教授您好。”来者正是蒋皙。一般来说,学生请假只要经过辅导员同意就行,但凡是齐教授上课的班级,一定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而且还要有正当理由,不然就扣平时分。所以即使蒋皙不愿意,也不得不过来走一趟。

在蒋皙心里,齐教授跟大一时建筑设计基础的“黑脸”教授一样,是她单是见面就害怕的对象,不对,应该是敬畏,敬畏。

“蒋皙同学,你这是……抄完教材了?”齐教授淡淡地瞥了一眼蒋皙。

就是这一眼,蒋皙秒怂,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没。”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齐教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我是来找您请假的。”蒋皙弱弱的说。

“请假?干什么去?”

“我的好朋友宋瑾明天回学校,我要去接她。”蒋皙老实交代,顺便给刘教授递了个眼色,“刘教授,您也知道的对吧?”

因为之前蒋皙帮宋瑾带过几次作业给刘教授,一来二去,所以两人自然就认识了。

刘教授忽然被问到,忙点头答应:“是啊是啊。不过,小蒋同学,接宋瑾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还是留在学校好好学习吧。”

蒋皙一听,马上不乐意了,“教授,您就让我去吧!我是一定要去的!”

“明天中午之前,把抄好的教材放到我的桌上。还有,我记得明天有陈教授的建筑力学课,若是被我发现你没去上课,后果自负。”

齐教授就好像没有看到蒋皙可怜巴巴的表情,不容反驳地宣布了决定。蒋皙虽然平时和宋瑾在一起时都表现得大大咧咧、胆大包天,但关键时刻还是怂得不行,更何况是面对铁面无情的齐教授。

于是乎,她只好认命地给宋瑾回电话说自己没办法去接她了,还愤愤不平地控诉了半天齐教授。宋瑾安慰说自己到了学校就去找她,让她乖乖待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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