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渔用了莫大毅力将目光从旖旎雪景上转移到那件衣服上。
那居然是一件缎面白色底裤，其上绣着色彩斑斓的花鸟图，一针一线活灵活现，一枝一叶极富神韵，仿佛能闻见花的香气，能听见鸟的啼鸣。
李羡渔嘴角微微抽搐：“本来就是装鸟的，还绣个鸟啊......”
红袖抱着古剑傲雪转过身，抿嘴笑了。
玲珑一脸的幸灾乐祸：“大小姐说让你今晚就穿上，她明天会检查。”
李羡渔仰头长叹：“造孽啊！”
“玲珑去暖床，红袖跟我去后山。”
李羡渔逃跑似得窜出屋门，红袖抱着剑跟了上去。
玲珑灿然一笑，底裤上所绣的花鸟图散出隐晦气机，源源不绝。
论年纪，玲珑要比李羡渔年长三岁。但来历背影，李羡渔一概不知。
他只记得自己十岁那年，大姐李澜依拉着一个美人胚子来到自己面前，语重心长道：“玲珑，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
玲珑心思剔透，比常人多上一窍，尤善抚琴。
后山紫竹林。
黄昏时分，日薄西山，一道残阳洒在万顷紫竹浪涛之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一白一红两道人影来到后院，四周紫竹掩映。
李羡渔拾起一根竹竿在手：“红袖，开始吧。”
红袖颔首，心念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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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傲雪骤然出鞘，一声霸道剑鸣声响彻八方，惊飞了远处鸟群。
这柄在荒古剑阁排名前三的古剑被剑侍红袖握在掌心，三尺寒光侵染竹林，凌天剑意如大雪滚山，铺天盖地。
此刻的红袖霸气无匹，一根红绳扎住的马尾在风中猎猎，英姿飒爽。
反观三丈之外的李羡渔，正以竹竿为剑，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最基础的剑招，崩、撩、劈、刺......
十年如此，不厌其烦。
按理说剑阁内剑法秘籍如云，随意采撷一招半式都是极其高明的剑招，但李羡渔却丝毫不为所动。
再好，都是拾人牙慧，他要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与此同时，竹舍内恰到好处地飘出一阵悠远琴音。声音不大，没有压住红袖的森然剑气，声音不小，正好遮盖李羡渔剑招的破空声。
玲珑心思剔透，可见一斑。
皎洁月色下，李羡渔心无旁骛，力求每一招都酣畅淋漓，行云流水，又藏有万种变化，蕴含万千气象。
若单论剑道天赋，被李山河誉为百年来剑阁第一人的红袖都要对李羡渔甘拜下风。
但红袖心中越是敬佩，就越是替李羡渔愤懑不平。
她怨这老天瞎了狗眼，自家少主明明是天人之姿，剑仙风采，却无法凝聚内力真气。
没有真气支撑，再高的天赋也只能是无源之水，空中楼阁，与人对战总不能用嘴来比划吧！
贼老天，直娘贼的糊涂啊！
正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从身后传来：“呵呵，李山河这个蠢材，真是糊涂！”
红袖眉心微蹙，毫不犹豫地挥动傲雪朝身后斩去。
能在她的全力戒备下悄无声息的出现，这人的实力堪称恐怖。
下一刻，森然剑罡如漫天大雪压城，四周紫竹瞬间覆盖一层冰冷寒霜。
剑锋所指，一名身披斗笠者正站在竹林阴影里，他大手一挥凝聚一道气机屏障，便让红袖的全力一剑停滞半空，无法寸进。
“好一招西岭横雪，只可惜还差了火候。”
李羡渔心中一惊，这人好生厉害！
红袖已然是二品实力，更有古剑傲雪加持，就算是遇上一品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但这人，却在轻描淡写间化解了红袖的全力一剑！
李羡渔看向那人，脸上嬉笑心中却暗暗警惕：“前辈，为何骂李老头？莫不是他欠了你银子？！”
红袖显然不是这人对手，只能先拖住他，等看门的无名老人来救场。
但那人丝毫不搭腔，双指并剑蓦然指向李羡渔。一道雄浑剑气从指尖喷涌而出，瞬间刺入李羡渔眉心。
李羡渔闷哼一声，如断线风筝朝后飞出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