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闻言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薛怀瑾。
见她这个状态，薛怀瑾心中黯然，眼角的笑也有些牵强：“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周清闻言没说话，她既然能认出千机营，能猜出这些更是理所应当。
没什么好为这种事解释的。
薛怀瑾见状，似是想起与秦嬷嬷有关的事，脸上的笑容散去，只剩下满目冰凉。
“秦嬷嬷其实是当年昌平公主身边女官的妹妹，她叫秦明月。”
“当初她姐姐明慧陪昌平公主远嫁天朝与太子和亲。”
“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回不了东陵，担心唯一的妹妹在东陵无人照拂，便将她一并带到天朝，在京都安置下来。”
“因明慧的关系，昌平公主也时常让她入东宫。她对东宫，和昌平公主的一切都很清楚。自然也就清楚，东宫要发生的事。”
薛怀瑾说着，声音瞬间变得越发冰冷。
似乎隐藏着极大的恨意一般。
周清见状，如他每次握自己的手一般，握住他的手。
薛怀瑾眸中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
看着周清，眼中多了几分感激的神色。
“二十二年前，昌平公主即将临盆之时，太子得到消息，当时的二皇子慕仲伪造了太子密谋造反的证据，说太子身上留着蛮夷的血统，知道当年天朝皇帝利用蛮夷公主，荡平蛮夷族的事。一心想要替他们族人和母妃报仇。”
“天朝皇帝轻信了慕仲的话，让人调查太子。昌平公主知道此事，只怕整个东宫都要遭灭顶之灾，担心刚出生的孩子，也会死于刀斧之下，就让秦嬷嬷寻了一个死胎，偷偷带入东宫，换走刚下生的孩子。”
周清听着薛怀瑾亲口这么说，心中瞬间明了。
对于那个孩子是死是活的事，她听到的一直都是传言。
有传言说孩子没死，流落人间。
但是更多还是说昌平公主因为心绪不稳，诞下死胎。
因没有实质的证据，她也只是怀疑，怀疑那个孩子还在人间。
如今听到薛怀瑾亲口证实，心中那个怀疑瞬间得到答案。
看着薛怀瑾轻声道：“秦嬷嬷抱着孩子逃回了东陵，并将孩子送回到孩子的舅父，也就是当今皇上的手中。皇上为了能让孩子平安长大，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皇子的身份，并且还是中宫所出的嫡皇子。”
见周清猜出自己的身份，薛怀瑾没有任何掩饰，坦然地点点头。
看到确切答案，周清反而有些不解。
皇上心疼妹妹，怜惜外甥肯这么做，皇后怎么会答应。
似是看透她心中的不解，薛怀瑾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感激。
“当时皇后被人陷害早产，虽只是早了十多天，却因为受惊过度，差点一尸两命，最终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为了掩盖我的身份，便压住皇后被害早产这件事，只说生产顺利，母子平安。我这才被养在宫里。”
周清闻言瞬间了然。
看着薛怀瑾很有些感叹他这个舅父舅母的付出。
特别是对皇后，让她很有些动容。
要知道她前生长在平阳王府，最明白皇宫内院的争斗。
也正因为这些，才宁愿一身武装披甲上阵，将自己拼杀成天朝女战神。
为的就是自己的婚姻能不受他人控制，不用被迫入宫门。
也正是看透这些，她才越发敬佩皇后。
要知道皇帝可以为了保护自己妹妹的孩子，给他皇子的身份。
可皇后与他没有那么亲厚的血缘关系，没必要为他做那么多。
毕竟中宫皇后，那是多少双眼睛盯着。
她产下死胎，以旁的孩子代替，这等于埋了一个雷在自己身边。
即便皇上会保护她，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都要自己应对。
她要时刻提防她人暗害，甚至还要担心薛怀瑾的身份暴露。
她身为皇后，没必要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可看着现在的薛怀瑾，被她教养得这么好。
便是周清也能瞧得出，她在薛怀瑾身上花的心思。
她养下这个孩子，费尽心血将他教养得这么好，甚至将自己母族的一切，都交给了薛怀瑾。
便是对待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看着薛怀瑾，想到他为了自己的身孕，去请教皇后。
可见他们‘母子’之间感情有多深，互相之间有多信任。
当即由心感叹了一句：“皇后对你真好。”
薛怀瑾闻言点点头：“她是对我很好，为了我都忽视了对瑶华和含章的照顾。”
周清闻言握住薛怀瑾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薛怀瑾冰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温柔，回握住她的手。
周清见他情绪缓和接着问道：“秦嬷嬷带你回到东陵，足有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里，天朝的人就没有怀疑过吗？”
“若他们早就怀疑，不至于现在才派人过来掳劫秦嬷嬷吧。”
薛怀瑾闻言解释道：“当初秦嬷嬷在天朝的时候，知道的人就不多，大家只知道我母亲身边的明慧，并不知道住在京都的秦嬷嬷。所以秦嬷嬷逃走，又是提前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并没什么人怀疑。”
“秦嬷嬷为了能顺利将我带回东陵，在路上便服毒毁了容，这才躲过旁人的眼线。等我成为东陵皇子半月之后，母亲才死在天朝东宫。所以一开始没人怀疑过我的身份。”
“加上那时候天朝内部混乱不已，慕仲登基之后，又一心想要除掉可能知道内情的平阳王。根本无暇来东陵寻找那个传闻中的孩子。”
“正因如此，我才会带着秦嬷嬷出宫住在裕王府。”
“两年前平阳王府出事之后，关于那个孩子还活着的传言越演越烈，即便是在东陵都能听到一些关于昌平公主孩子的风声。也是就是几个月前，有人开始怀疑秦嬷嬷的身份。”
听着薛怀瑾的话，周清瞬间反应过来。
秦嬷嬷身份败露很有可能和平阳王府有关。
想起平阳王府出事前，发生的那些事，眸中的神色也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