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借尸还魂，还是弟子的身份，公主势必要回天朝复仇。
眼下她跟裕王绑得这么死，若不提前打好招呼，等公主要动手，薛怀瑾再知道，只怕还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联合薛怀瑾，一同对敌，这样东陵的势力等同于他们的，对上慕仲父子反而更有胜算。
心中想着当即看了眼周清，擅作主张开口。
“我家公主对小姐也算是倾囊相授，当年平阳王府满门惨死，公主更是血洒当场，死不瞑目。小姐既然是公主唯一的徒弟，承袭了公主的衣钵，自是要替公主报了这灭门之仇。我等奉公主之命追随小姐，一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周全，二也是追随小姐替她恩师报仇雪恨。”
“之前之所以一直未曾说明，着实也是怕你们误会。毕竟一个东陵，一个天朝，若是叫外人知晓，只怕解释不清。眼下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小姐与公主的身份，那这些便也没什么好瞒着王爷的了。”
“如今不管是平阳王府的仇，还是先太子的恨，小姐与王爷的敌人都是一样的。与其各自为营，倒不如双剑合璧，这样反倒更有胜算。”
周耿说完看着周清，早已经做好思想准备。
摆出一副，公主要怪就怪吧，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样子。
却没想到，周清并没有任何怨怪之色，反倒是冲他点了点头。
颇有些赞赏的意思。
周清本就想跟薛怀瑾挑明。
既然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要做的事与自己的不谋而合，何不一起应对。
她可不是什么心高气傲，凡事都要自己做的人。
与她来说，只要有机会，不能浪费任何势力。
如薛怀瑾这般的盟友，摆在眼前，为何不用。
只是薛怀瑾刚挑明身份，而她不好直说平阳王府的仇。
眼下见周耿开口，省了许多麻烦，自是没有任何不满。
只是看着薛怀瑾故作凝重：“师父于我恩重如山，她惨死平阳王府，这个仇我定是要报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牵连东陵，也不会牵连你。我会以天机阁阁主的身份，前往天朝，替师父报灭门之仇。”
听着周清这般说，薛怀瑾心中顿时满是心疼。
他是真的心疼周清，心疼她不过这般年纪，却背负着如此重任。
想着秦嬷嬷曾说过的，无双公主和周长卫对他的恩情。
心中越发动容。
当着周耿和芦叶的面，握住周清的手。
神色无比坚定：“即便没有你，我与天朝慕仲也有血海深仇。”
“再说平阳王府之事，也算是因我父母而起，当初若不是他害了我爹娘做出杀父弑兄之事，平阳王府也不会受牵连满门被灭。你既然要替无双公主复仇，我便与你一起。无论生死，与你共同进退。”
见薛怀瑾如此上道，周耿心中很是满意，瞧着薛怀瑾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
想着他说这话的目的，可不只是告诉薛怀瑾，他们的目标。
而是让薛怀瑾赶紧充实自己的势力，成为他们最有力的盟友。
当即轻咳打断薛怀瑾的注视：“想要对付天朝，对付慕家父子，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若王爷当真想要替先太子夺回属于他的一切，那咱们可得好好筹谋。”
说着看向薛怀瑾刚刚誊写的名单，皱着眉道：“账本中所记载的，定然不会是全部细作名单。想要对付天朝，自是应该先把安插在东陵的眼线全部拔除。”
“除此之外，王爷更应该先将东陵的兵权握于掌心，若无实权，没有足够的势力，即便王爷有心跟他们硬拼，也没用。”
薛怀瑾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周耿毕竟是外人，即便自己信的过周清，也有心想要回天朝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也不好当着周耿的面，去聊东陵的军兵势力。
只能看着桌上的名单试探地转移话题：“道长既然是无双公主身边的人，应该能识得千机营的人吧？或者说知道分辨他们的法子。”
周耿闻言眉梢微挑，看着薛怀瑾扯了扯嘴角，随后指着名单上的姓名：“若名字没错，这张单子的人，我能认得大半。”
“王爷若是能让人照着名单找到这些人，我想我能认出哪些是千机营的死士，哪些不是。”
“只要能抓到活口，我有办法叫他们供出其他人。”
周耿说的信心十足。
薛怀瑾见状心中也有了分寸，当即说道：“那请道长再等几日，等这些人尽数找齐，再请道长至王府挨个查问。”
避而不谈关于东陵军队之事。
周耿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
见事情说得差不多，看了看天，若再待下去，只怕等天亮出门会被人发现。
便朝周清和薛怀瑾道了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国师府，若有有进展，你们只管让人去国师府通知我，我自会找机会过来。”
说完拱拱手要走，却是被薛怀瑾出声叫住。
“道长留步。”
周耿闻言回头，看着薛怀瑾很有些诧异，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却没想到薛怀瑾竟是对着他恭敬的施了一个大礼。
倒是叫周耿有些不知所措：“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薛怀瑾闻言看了眼周清，轻声解释道：“那天道长在苍梧院与秦嬷嬷撞见，嬷嬷便认出道长的身份，知晓道长就是当初在无双公主身边的侍卫。”
“嬷嬷认出道长，也告诉我当年的一件事。”
“当初她带着我逃离京都之时，在城外遇到官兵险些丧命。是道长和无双公主出面，才逃过一劫。当年救命之恩，我没机会再向无双公主致谢，只能先谢过道长出手相救。”
“若非你和公主，只怕怀瑾早死在京都的城门之外。”
周耿闻言顿时愣住，下意识看向周清。
见周清眼中闪过错愕，似是也没想起这段过往，不由皱眉。
毕竟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他记性再好，也记不住当初随手救得的人，只能颇有感叹的看着薛怀瑾：“还有这件事吗，时隔太多年，我倒是记不住了。”
薛怀瑾闻言却是无比认真：“当年对道长所言是一桩小事，却是救了怀瑾与秦嬷嬷的命，嬷嬷曾说过，此等大恩终身难忘。”
周耿闻言目光从周清身上划过，看着站在薛怀瑾身边的周清说的意味深长：“可见都是缘分。”
周清听明白周耿的意思，心中也是感叹万分，看着薛怀瑾很有些哭笑不得。难怪他们现在绑的这样深，原来自己曾救过他两次。
一时间几人心中都无比复杂。
与裕王府的宁静祥和不同，京城的另一边，庐陵王府中。
平云郡主看着天边的浓烟，温婉的眸中满是冷色：“永昌侯府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