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049

合欢宗传承百年,临月阁中秘宝不计其数。

……但蛟龙角也是其中最珍贵的宝物之一了。

相传,创立合欢宗的宗主与一蛟女相恋,只可惜,这个宗主是个短命鬼,踏上仙途也没能多活几年,年纪轻轻就陨落了。

蛟女悲痛欲绝,殉情而亡,留下一对蛟龙角,其中蕴藏的浑厚灵力,堪比其他宗门的护宗大阵,守护了忘忧谷百年。

前世,沈玉霏将蛟龙角给了孟鸣之。

他被灌下了颠倒爱恨的丹药,潜意识里,将孟鸣之当成了为自己连性命都不要的梵楼。

那鲜血淋漓的人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久久无法消散。

所以,当沈玉霏听孟鸣之言语间,对蛟龙角生出无限憧憬之情,便毫不犹豫地将蛟龙角从临月阁中翻找了出来。

“这便是蛟龙角?”彼时,孟鸣之已经与玉清门闹掰,独自一人来到了合欢宗。

孟鸣之即便离开玉清门,依旧是青衣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连话都不同合欢宗的弟子说,更不用说合欢宗内的长老了。

他与整个合欢宗格格不入。

但沈玉霏明言,孟鸣之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宗门内弟子即便恨得牙痒,也只能忍了。

孟鸣之待沈玉霏遣退众人,方才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手里接过蛟龙角。

孟鸣之压抑着心底的狂喜,生怕流露出露骨的渴望,唯独捧着蛟龙角的双手微微颤抖。

沈玉霏似有所觉,眉心蹙紧一瞬,又顷刻间松开。

在丹药的作用下,他心中产生的任何怀疑、忌惮,尤其是恨意,都会变为绵绵不绝的情意。

“世间早无妖修,谁又能确认,这便是蛟龙的角呢?”沈玉霏却道,“只不过,我宗古籍的确有言,这是蛟龙角。”

孟鸣之听着沈玉霏的话,喉结狠狠一滚,手指热切地在坚硬的蛟龙角上来回抚摸。

但孟鸣之心里再渴望,也没有立刻将心中的欲望展现出来。

他硬着头皮将蛟龙角交还到沈玉霏的手中:“既是秘宝,那一定要好生收好。”

沈玉霏轻轻一笑:“自然要收好……我虽不确定这是否是真的蛟龙角,但其中蕴藏的灵力,却能让忘忧谷四季如春,繁花似锦。想必,即便不是真的蛟龙角,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孟鸣之闻言,眼底的渴望更浓了。

他深深地看了被收入博古架的蛟龙角一眼,心下有了计较。

没过几日,孟鸣之就为了沈玉霏“意外”受伤。

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苦笑着看着急切的沈玉霏,喃喃:“我……我命不久矣,唯有……唯有一法能救命,我却不愿说。”

沈玉霏托起孟鸣之的头,咬牙切齿:“什么法子,是你不愿说的?”

他脑海中翻江倒海,尽是孟鸣之在秘境中为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

沈玉霏咬着后槽牙,捧着孟

鸣之的头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谁许你死了……谁许你死了?!”

……我还没有……秘境中的事,我还没有同你算账,你怎么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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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孟鸣之脑袋一歪,咳出一口血,心知爱恨颠倒的丹药起了作用,暗暗运气,吐完一口血,又是一口血。

沈玉霏果然双目赤红,人隐隐发起疯来:“说,到底是什么法子!……孟鸣之,我叫你说!”

孟鸣之费力地吐出最后一口血:“蛟龙……蛟龙角!”

他眼神涣散,奄奄一息:“玉清门……玉清门的古籍中曾记载过……记载过一种丹药,叫……叫还阳丹,说是……说是能起死人而肉白骨。蛟龙角是……是其中一味……一味药材!”

孟鸣之说完,彻底“晕厥”了过去。

“来人!”

沈玉霏见状,摇摇晃晃地起身。

“宗主,蛟龙角是我们合欢宗的护宗秘宝……”目睹一切的没骨花,忍不住站了出来,“为了一个玉清门的臭道士——”

话音未落,凶悍的灵力猛地向她袭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百两金眼疾手快地扯住没骨花的衣袖,拼尽全身的力气,拽着她,疯狂地向后退去。

即便如此,她们还是被沈玉霏挥出的灵力击得吐血倒飞而出。

“宗……宗主……”没骨花哎呦哎呦得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狼狈地蹭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望着沈玉霏的背影,急得止不住地打哆嗦,继而猛地扭头,对百两金怒目而视,“你拦我做什么?!”

百两金的唇角亦挂着血迹。

但百两金神情淡漠,舔着唇角冷笑:“是,我就该叫你去死!”

“可……”没骨花自知理亏,狠狠一跺脚,“宗主怎么能为了一个玉清门的臭道士,把咱们宗门的秘宝给出去?”

“……鬼知道他说的丹药,到底是不是真的?”

百两金的眼神闪了闪:“你不觉得,自从宗主从醒骨真人的秘境中回来,就有些不一样了吗?”

没骨花先是怔住,继而大叫起来:“难不成,宗主被夺舍了?”

“你的脑子里只有夺舍吗?”百两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缓缓从地上起身,弯腰掸去了裙摆上的灰尘。

“不是夺舍,又是什么?”没骨花此刻没心情与百两金争吵,急急地追问,“你心中若是有猜测,倒是说啊!”

百两金的唇角却溢出了一丝苦笑:“我要是真的知道什么,定不会让孟鸣之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合欢宗内!”

……宗主因为孟鸣之,彻底变了一个人。

百两金暗叹一声,不顾没骨花的叫嚷,转身,脚步沉沉地离开了。

没骨花却不愿善罢甘休。

她站在原地蹙眉想了许久,最后眼前一亮,继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梵楼……梵楼!”没骨花出现在了梵楼破败的住处前,“梵楼,你给我出来!”

面上裹着面纱的

修士,脚步沉重地从卧房内走了出来。

没骨花看不见梵楼的脸,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到嘴的话不由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一句诧异的疑问:“你又惹宗主生气了?”

女修扒拉着手指:“还没到每月十五啊……”

梵楼扶着门框的手指无声使力,登时在门框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指印。

他的嗓音嘶哑得像是在荒漠中挣扎了数日,滴水未进的将死之人。

“有事?”

没骨花吓了一跳:“哎呦喂,这回罚得不轻啊。”

她甚至没去想,梵楼还会因为什么受伤——还能是什么?

梵楼不得宗主喜爱,连出谷办事的资格都没有,身上的伤尽数是从法塔里带出来的。

进了法塔,还能有什么原因?

不就是惹宗主生气了吗?

事实上,梵楼身上的伤不是在合欢宗内受的。

他的伤尽数在神识上。

没骨花早已习惯了沈玉霏对梵楼的态度,见他伤得气息微弱,到底是不忍,转身欲走。

“等等。”梵楼却叫住了她。

“是……宗主有事?”

没骨花没好气地停下脚步:“宗主有事,你又能如何?”

梵楼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按住面上的白纱:“孟……孟鸣之?”

他不提孟鸣之还好,一提此人,没骨花的面色几乎是立刻涨得通红。

没骨花本就是心里憋不住事的人,先前佛见笑,佛见愁姐妹还没被玉清门的长老出手所伤之时,她还能将这俩姐妹当成倾听者,噼里啪啦地说上一通。

如今,佛见笑,佛见愁两姐妹不在,她已经憋了许久了。

没骨花听梵楼问,心里憋着的话便再也忍不住,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宗主是忘了,佛见笑和佛见愁的事了吗?!”

“……我们合欢宗与玉清门有仇啊!”

“……即便那孟鸣之在秘境中救了宗主的命,又如何?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依我看,他所谓的叛出玉清门,也是假的!我就不信了,他舍得他那个玉清门首席弟子的名号?”

“……万一一切都是玉清门所做的局……不,一定是局,宗主定是被他骗了!”

没骨花越说越是激动,眼角甚至沁出了几滴泪来。

别看她整日没个正行,嘴里也没半句好话,实则心里是在乎的。

没骨花在乎合欢宗,在乎沈玉霏,在乎现有的一切。

故而,她说完这一切,倏地盯向沉默不语的梵楼:“你每月十五都能见到宗主,你劝劝宗主!”

她说完,眼神一晃,忽地清醒过来。

“罢了,你说有什么用?”没骨花沮丧地向院外走去,“整个合欢宗内,宗主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你去劝……哈,宗主怕是要对那孟鸣之更好了!”

梵楼的头随着没骨花的话,微微垂下

他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手颤颤巍巍地摊开。

两片满是裂纹的蛇鳞赫然出现在掌心里。

加上先前碎裂的那一枚,梵楼藏了神识的鳞片,已经全部被毁去了。

他也受了重伤。

若不是没骨花的出现事关宗主,他甚至没办法从床榻上爬起来。

“宗主……”

梵楼痛苦地收拢五指,重新将鳞片攥在了掌心里。

他一共在宗主的身上以妖族的秘法藏了三片蛇鳞。第一片,在法阵中被绞碎,第二片和第三片也在秘境中尽数失去效用。

梵楼回想起了什么,目光犹疑不定。

最后,他抬起头,望着临月阁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几日后。

梵楼走进了临月阁。

沈玉霏尚在沐浴,冷冽的气息在阁楼内回荡。

梵楼单膝跪地,静静地等待着宗主的传召。

……通常,沈玉霏一定会等到情毒爆发,再不双修,就会影响自身修为的时候,方才唤他爬上床榻。

这次也不例外。

沈玉霏被情毒折磨得浑身泛起红,气急败坏地在床帐后戾呵:“滚上来!”

梵楼默默地脱去长靴,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床帐。

一只沾着晶莹水珠的手,刷地探过来。

沈玉霏揪住梵楼的衣领,恶狠狠地将人拖至面前:“快,动手!”

他吐气如兰,开开合合的唇如娇嫩的花瓣。

梵楼狼狈地倒在沁满冷香的床榻上:“宗……宗主……”

“闭嘴!”沈玉霏厌恶地撇开头,“运转功法——不要碰我,更不许将气息留在我的身上,听明白没有?!”

梵楼眼神黯然地点头:“属下……明白。”

梵楼一直明白。

宗主厌恶自己,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只配蜷缩在暗处,运转《白玉经》,帮助宗主熬过情毒爆发的一夜。

梵楼艰难地收回试图向沈玉霏靠近的手,局促地将双手交叠在身前,结了个与沈玉霏结的很相似的印。

《白玉经》开始运转,滚滚热浪瞬间将他们包裹。

沈玉霏娇哼一声,细腰软塌,几乎坐不住,半歪在了榻上。

水雾蒙上了他的眸子,晶莹的汗水亦顺着娇丽的面庞跌落,划过纷乱的发丝,没入了雪白的脖颈。

梵楼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滴汗,喘息声越来越响。

……宗主。

宗主!

梵楼一边运转着功法,一边迷迷糊糊地想,宗主只有情毒爆发的时候,才是暖的。

人是暖的,气息也是暖的。

可这样的温暖从不属于他。

孟、鸣、之。

梵楼已经有些飘忽的视线瞬间凝聚。

恨意一瞬间颠覆了理智。

梵楼坏了沈玉霏的规矩。

他握

住了宗主汗津津的手,手指迫不及待地滑进了指缝:“宗主……”

梵楼强忍着将沈玉霏拉进怀里的欲望:“宗主,那孟鸣之……孟鸣之心怀不轨——”

——砰!

不等梵楼将话说完,一股骇人的灵力忽地从沈玉霏的身体里迸发而出。

梵楼从不对沈玉霏设防,生生挨了这一下,整个人砸在临月阁的墙壁上,“噗”得吐出一口混着肉沫的血来。

“孟、鸣、之。”气喘吁吁的沈玉霏单手扶额,看着耷拉着脑袋向地上滑落的梵楼,纷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孟鸣之为他在阵法中惨叫挣扎,骨骼碎裂,浑身浴血。

孟鸣之……

孟鸣之。

沈玉霏眼里摇曳的光逐渐凝实,一道声音锲而不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是孟鸣之。

是孟鸣之救了你。

是孟鸣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你从秘境中带了出来。

…………

“孟鸣之救了我。”沈玉霏麻木地自言自语,“你……”

他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已经跌跪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梵楼。

沈玉霏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梵楼随着他的话,又呕出一口血来。

神识受损,比身体受损,还要痛苦,梵楼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受了重击,耳中嗡鸣不断,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处肆意涌出来。

他身上的骨头仿佛全断了一回。

沈玉霏说完,却还觉得不够。

他拢了拢松散的衣衫,取出一张帕子,反反复复地擦拭着被梵楼碰过的手腕。

“你……”

沈玉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了几步,眼底短暂地浮现出了清明,但很快,这丝清明就被霸道的药力淹没。

他走到梵楼的身前,一脚踹过去,脚尖顺势撵着梵楼无力的手臂:“方才是用这只手,碰的我?”

无穷无尽的恶意在沈玉霏的心底滋长,如同一只生满无数狰狞触手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他的心房。

——杀了他!

——砍了他的手!

血意爬上沈玉霏的双眸,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以灵力凝聚出了一柄染血的匕首。

锋利的刀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梵楼的手腕处。

梵楼却看也不看那柄匕首,只哀哀地抬眸,即便面容被白纱覆盖,宛若实质的悲伤也从深邃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沈玉霏兀地怔住。

可很快,他的耳畔再次传来凄厉的呐喊。

——杀了他啊!

——快,杀了他!

沈玉霏的手一颤,刀锋没入梵楼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宗主……”梵楼不自觉地颤抖着,艰难地挪动着身躯,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起来,“若是砍下……砍下属下一只手,能让宗主……宗主高兴,属下……属

下替宗主动手!”

言罢,另一只还能动的手竟闪电般握向了匕首的刀柄!

沈玉霏猝然一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想杀了面前被白纱蒙住脸的梵楼,身体却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沈玉霏狠狠一抬手臂,躲开了梵楼试图握住匕首的手,也将那柄已经将梵楼的手腕割出伤痕的匕首甩飞。

咚!

匕首甩出一串血痕,深插/在墙上,不住地颤动。

“滚。”沈玉霏看也不看瞪大了眼睛的梵楼,捂着头踉跄着退回了床榻上,“给我滚!”

“宗主……”捂着滴血的手的梵楼不甘地往前迈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被灵力击飞,撞开临月阁的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在暗中观察许久的没骨花现了身。

她先是探了探梵楼的鼻息,发现梵楼还活着,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宗主一气之下把你打死了,我还挺愧疚的。”

“……毕竟,是我撺掇你来劝说宗主……罢了罢了,若你真出了事,我一定为你立坟竖碑。”

“……你且安心地去吧!”

没骨花三言两语间,竟是要将梵楼送走了。

梵楼却不在乎没骨花的鬼话。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视线落在自己多出一道血痕的手腕上,似哭似笑地喃喃:“宗主……”

没骨花只觉得骨缝里都被梵楼叫出了渗人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叫魂呢?”

继而,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到底同宗主说了什么,把宗主气成这幅模样?”

要知道,先前劝说过沈玉霏的人,也不是没有。

没骨花自己就劝过!

可……可即便宗主生气,也没下过这么重的手。

可惜,没骨花想要打探消息,问梵楼是没有用的。

只见梵楼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继而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地向着临月阁外挪。

“喂,我问你话呢!”没骨花不甘心地追上去,还没走两步,就冷笑着停下脚步,“瞧瞧,瞧瞧!同样是男人,你去找宗主,是被轰出来,人家孟鸣之倒好……”

没骨花在一株开得热热烈烈的杏花树下驻足,感慨万千:“宗主亲自到临月阁的门前请他进去。”

话音未落,身边刮过一阵血风。

梵楼去而复返,十指捏得咯吱咯吱直响。

没骨花这个时候,反倒有点可怜起梵楼来:“别看了……再看也没有用,即便没有孟鸣之,还有王鸣之,李鸣之……即便没有他们,也还有别人。”

“……总归不是你。”

她颇为感慨地伸手,想要拍梵楼的胳膊,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绕是没骨花这样,经常与合欢宗外的修士缠斗的修士,也不禁眼角微抽:“你不会死吧?”

梵楼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孟鸣之,嗓音干涩地吐出一个“不”字来。

“可别死了。”没骨花暗暗嘀咕,“宗主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双修之人?”

在她眼里,梵楼比孟鸣之有用多了。

那玉清门的臭道士,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哪里能看?

屁股后头还带着一串麻烦,也不知宗主看上他哪点……

没骨花心里的念头翻来转去,那边沈玉霏与孟鸣之说话的声音也隐隐飘了过来。

……倒不是什么听不得的话。

无非是些简单的寒暄罢了。

可是,听着听着,梵楼的神情愈发古怪。

他直勾勾地盯着孟鸣之的背影,黑瞳中浪潮翻涌。

片刻,梵楼刷的转身:“他……就是孟鸣之?”

没骨花对上梵楼黑漆漆的眸子,心里莫名一沉:“当然了,他就是孟鸣之。”

“……他来我们合欢宗多日,你竟没见过他吗?”

话音未落,没骨花自个儿就想明白了。

梵楼自然没见过孟鸣之。

且不说,梵楼在合欢宗内的身份尴尬,就拿现在宗主与孟鸣之的黏糊劲儿来说,就不会将一个双修之人摆在台面上。

更不用说,梵楼还被关进了法塔!

没骨花的眼里溢出了浓浓的怜悯,看梵楼,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消散殆尽了:“好好看看吧,以后,你怕是更没有机会看他了。”

梵楼却绷紧了下颚,面纱下传来了令人牙酸的磨牙声。

“孟、鸣、之!”

那两片破碎的鳞片生生嵌进了掌心。

啪嗒,啪嗒。

粘稠的血顺着梵楼的手指滴落下来。

梵楼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声音。

他藏于沈玉霏身上的两片鳞片同时失去效用时,神识最后捕捉到的声音,就是孟鸣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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