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辩理

荒庭最害怕的人,不是临阵将她生擒的金旋,而是敢对她下死手的韦青桐。

挨了一巴掌后,荒庭捂住脸,泫然若泣。田晴眉头皱起,这荒庭忽软忽硬,还要小心提防。

韦青桐冷哼一声:“荒庭,再敢出言威胁,我便捅了你,看你能不能死而复生?”

黄忠、徐晃、裴元绍冷冷地盯着荒庭,此女出言威胁,他们极为不满,见韦青桐出手,心中大呼痛快。

烤肉带来的欢快气氛,就此凝重下来。

西北蛮的族地内,荒庭的三个叔叔争得面红耳赤。

洞阳连声冷笑:“二哥,你是被金旋吓破了胆。他们这次入山,不过二三百人,你我兄弟麾下便有三千儿郎。他送上门来,正好杀掉祭奠大哥。”

洞乾摇头不已:“庭儿在他手中,你不是想杀金旋,而是想杀庭儿。”

洞阳怒喝一声:“她阵前被俘,投靠了金旋,带兵回族地,早就该杀。”

洞乾目光如刀:“有我在,看谁敢动庭儿?她是我族的明珠,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倚靠。洞阳,莫非你手下兵丁,胜得过大哥带出山的精锐?”

洞坤开口相劝:“二哥、四弟,大敌将至,你我兄弟怎能自乱阵脚?”

洞阳拂袖而去,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你们回家沐浴更衣,准备恭迎金旋吧,我回去把刀磨利,定要他的狗命。”

三兄弟各怀心思,不欢而散。

金旋等人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天光大亮时,再次启程。

一路前行,太阳西坠时,林木渐渐稀疏,走过一个小山坳,山谷里出现了一大片竹楼。

这里便是西北蛮的族地。荒庭神色落寞,到家了,可惜家中只剩下爹爹的几房小妾。

号角声响起,一队蛮兵手持尖刀,疾奔而出。

庞统冷笑一声:“蛮兵想要先声夺人,趁其大败狐疑之际,当迎头痛击。”

金旋这次入山,就要是以雷霆手段,扶荒庭上位女王,彻底平定西北蛮。

“蛮人骄横,畏威而不怀德。苗林喊话,准备动手。”金旋声音冰冷,盯住快速接近的蛮兵。

苗林厉喝一声:“太守大驾到此,你等手持利刃,找死不成?”

领头的蛮兵头目大怒:“苗林,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我族撒野?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猛听弓弦响动,一支利箭,穿胸而过。蛮兵头目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倒在地。

战场上乱箭齐飞,金旋早有准备,以木盾横在身前。

蛮兵呼喊着冲杀上来,利箭无情,冲过来的蛮兵纷纷中箭倒地。

荒庭高声大喊:“荒庭在此,你等还不退下。”

利箭当头,公主在侧,蛮兵犹豫起来,金旋举起手,弓箭止住。

竹楼之间,洞阳厉声发问:“荒庭,你带领金旋,是来屠灭我族的吗?”

荒庭冷声回答:“我是来继承王位的。我要带领族人,走出大山,争霸天下。”

洞阳冷哼一声:“怕是你早把族人的性命,换做进身之阶了。”

“那不是进身之阶,而是通天之途。洞乾、洞坤两位叔叔何在?出来见过金旋大人。”

随着荒庭的喊声,洞乾洞坤缓缓走出。荒庭遥遥施礼:“二叔、三叔,我回来了。”

洞乾面露悲戚之色:“庭儿,回来就好,万事好商量,不必兵戎相见。”

洞坤冷哼一声:“你回到族地,带来了金旋和他的虎狼之兵,洞土大哥、洞霄何在?”

荒庭叹了一口气:“他们已死在了战场上。”

洞坤大怒:“人死了,尸身何在?”

金旋的声音冷冷响起:“洞土、洞霄、洞天的尸体,我已扔在了汉寿城外碑林之下。他们的首级,我派人送给了景升公,换几枚大钱用用。”

洞坤勃然大怒,死死盯住金旋。

金旋缓步前行,裴元绍持枪护在一旁。两人一直走到洞坤身边,金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纪大了少生气,气得心梗了,大山里没处去治。”

心梗?众人一阵迷惑,不就是气死吗?什么时候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洞坤大脸涨得通红,又不敢贸然动手。

他正在犹豫,苗林大喝一声:“洞坤,你算什么东西?太守大人到此,还不施礼拜见?”

洞坤猛然一惊,不由自主地躬身施礼:“洞坤见过太守。”

金旋轻笑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好扶助荒庭,我许你洞坤一片大大的疆土。”

洞坤气势被夺,洞乾眉头轻皱,洞阳转身便走。

荒庭在前面领路,金旋信步跟在后面。裴元绍低声相劝:“公子,小心竹楼间有伏兵。”

金旋哈哈大笑:“洞乾、洞坤,竹楼间可有伏兵?”

洞乾摇了摇头:“没有伏兵,我族杀人,从来都是在战场上。”

金旋哈哈大笑:“可惜你们在战场上,杀不了我金旋。”

一行人走进幽静的竹楼间,偶尔看到孩子们惊慌的面孔,又被拉回房中。

有隐约的哭声传来,不少竹楼上,都挂起了孝。

金旋心中一阵烦乱:“直接去议事厅,有什么手段摆到桌面上,我不想再看到兵丁流血。”

洞乾、洞坤脚步一滞,各怀心思,继续前行。

众人来到一座巨大的木楼前。

荒庭神色悲伤:“到了,这是我族的祖屋,也是我的家。”

荒庭带领众人走入木楼。厅堂内,几个女子瑟瑟发抖,都是洞土的小妾。

见众人进门,几人慌忙施礼,荒庭挥了挥手:“你们走吧,不必留在楼中,也不必为爹爹陪葬。”

几人闻言大喜,深深施礼,跑回后堂。

此时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黑夜降临西北蛮的族地。

金旋冷声传令:“将族中说话算数的人,召来议事。”

话音未落,洞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金旋,你以为你是这里的主人?死到临头,是要找人给你陪葬吗?”

金旋向黄忠点了点头,黄忠弯弓搭箭,侧耳倾听。

洞阳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将祖屋中的人,全部杀……”

黄忠如灵猫一般,跃到窗前,弓开如满月,猛地射出一箭。

充满力量的雕翎箭刺破窗棂,疾飞而出,正中洞阳。惨叫一声,洞阳随即怒吼:“给我杀。”

徐晃不甘落于人后,弯弓搭箭,同样穿窗而出。又一声惨叫,惊碎了屋外的朦胧夜色。

裴元绍摇了摇头:“我就不射了,箭法太差,拿不出手。”

金旋等人莞尔一笑,浑然没把屋外的伏兵当回事。

伏兵最终没有攻打祖屋,一阵骚乱后,楼外恢复了平静。

十几个西北蛮族族长、宿老连夜赶到。有人面带惊慌,有人一脸冷峻。他们的族人逃回山中,早已把山外的战事一一禀报。

夜至二更,金旋冷笑一声:“洞阳挨了两箭,今晚怕是不能来了,议事吧。”

金旋毫不谦让,坐在首位,荒庭坐在他身边。另一侧是洞乾、洞坤,两人脸色挣扎。

金旋身后,站着裴元绍和苗林,两人脸色阴沉,目光如刀。

众人看向金旋,等着他开口说话。金旋目光扫过荒庭、洞乾和洞坤和到场的十几个蛮人。

“我这次来,是要立荒庭为你族女王,与我一道征战天下,你等有何话讲?”

无人回答,金旋点了点头:“没人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三日之后,荒庭的登位大典,你们记得要来庆贺。”

洞乾洞坤刚要出言反驳,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田厉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金旋故作惊诧,眉头紧锁。

田厉躬身施礼:“禀报大人,此人不来议事,还出言不逊,阻拦他人前来。我气不过与他辩理,他持刀砍我,我仓促反击,失手将他杀了,请太守治罪。”

金旋一拍桌案:“田厉,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记住,下一次辩理,打不还手,骂不还手,要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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