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镡成风波

龙彪城谭氏大宅中,一场唇枪舌剑正在展开。一个脸色有些青白的中年人正在大声疾呼。

“各房兄弟,你们看看,谭铎父子做了些什么?他们违背祖训,勾结金旋击杀谭猛父子,又结盟又嫁女,丢尽了我镡成的脸。”

谭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谭欣却怒骂起来:“谭锐,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谭锐冷笑一声:“我是你爹的弟弟,你的叔叔,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就有你说话的份?你别忘了,你即将嫁给金旋,做他人胯下之奴。”

这句话说得极狠,厅堂众人有的摇头,有的心中暗笑,众人纷纷看向谭欣。

谭欣气得俏脸煞白,猛冲过去,狠狠甩了谭锐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要你的命。”

谭锐向人群中扫了扫,胆气一壮:“谭铎,你想杀我就亲自动手,我随便你杀。我倒要让族人看看,你为了巴结金旋,是怎样杀自家兄弟的。”

“我是谭氏族长,镡成之事由我做主,你们若是不服,下月初一到祖先堂推举新族长便是。”谭铎声音冰冷,目光如刀剑一般。

谭锐哈哈大笑:“谭铎,你大势已去,不必再拖延了,今日各房主事都在,我要你今天就退位,重新推荐族长。”

谭铎冷笑一声:“就凭你谭锐,也想做我族族长?”

“你若退位,自然会有新族长上位。谭铎,你派人轻入山林,损兵折将,上一次折损数十族人,这一次又派你儿子率领一千之众去送死。以我族儿郎的鲜血去巴结金旋,你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谭锐身手不行,话锋却极为犀利。

谭铎灼灼目光扫视一周:“哪一位想做新族长,不妨站出来讲话。”

一阵笑声响起,谭雄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是我想做族长,父兄之仇,不共戴天,金旋要来龙彪城,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谭铎不停摇头:“谭雄,你小看了金旋,又高看了你。我不会让谭氏族人随你去送死。”

“这就由不得你了,忠于你的精兵已随谭余进入山林,如今谭氏大宅中都是我的人。族长之位,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谭铎连声冷笑:“我就是不让,你谭雄能奈我何?”

“来人,将谭铎父女拿下。”谭雄狂声传令,谭锐第一个响应,一时之间,谭氏大宅中犹如百犬狂吠,矛头直指谭铎、谭欣。

剑拔弩张之际,有人急匆匆跑来:“启禀族长,镇南将军轻舟已在沅水靠岸。”

谭铎脸上露出笑容:“谭雄,你要杀的金旋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报父兄之仇。”

谭氏大宅中一阵纷乱。金旋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镡成虽然偏远,却对这位镇南将军颇为敬畏,此人的赫赫武功令人不得不侧目。

“来人,严守四门,不许金旋进城。”谭雄还没有当上族长,便开始发号施令。谭铎面带冷笑,并未阻拦,谭欣手持弩箭护在他身边。

强敌已至,谭铎在龙彪城中根基极深,谭雄不敢逼迫太紧,命人盯住谭铎父女,自己带人赶往龙彪城北门。

金旋乘舟南下,把徐晃和众多蛮兵远远甩在身后。在沅陵又分兵给冉彧,如今随行的只有数百太阿精兵。

没有人到沅水边迎接,金旋眉头皱起,莫非镡成有变?

“全军突进,尽快抵达龙彪城。”

五十里路程,金旋带领太阿精兵急行军三个时辰终于抵达。望着戒备森严的龙彪城,金旋面沉似水。

“擂鼓!”金旋大喝一声。

鼓声隆隆中,金旋命韦金典喊话。

雄浑的声音随即响起:“镇南将军驾到,开城!”

太阿精兵随着韦金典齐声喊话:“镇南将军驾到,开城!”

声震四野,谭氏大宅中一片哗然。谭欣冷笑一声:“我的男人到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出城迎战?”

连喊三声,金旋右手高举,韦金典和太阿精兵立刻收声,擂鼓也随即听了下来。

金旋向前五丈,怒吼一声:“龙彪城的守军听真,一刻钟后,将作乱的人擒来见我。如若不然,你们就是我金旋的敌人!”

金旋手持虎纹短枪,傲然而立,韦金典手持短戟,紧紧护卫在一旁。龙彪城上,守城兵丁个个心惊。

龙彪城上人心惶惶时,谭欣已从谭氏大宅中跑上城墙。无人阻拦、无人追赶,谭欣犹如一只优雅的雌豹,在城墙中快速奔跑。

龙彪城北门上,谭雄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拿下。”十名亲兵冲了上去。

谭欣毫不犹豫击发弩箭,惨叫声中,谭雄的亲兵一个个倒下。等这些亲兵取出弩箭,谭欣尖叫一声:“谁敢动手杀我?谁想追随谭雄去死!”

尖叫声震慑住北门上的守军,众人面面相觑,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金旋哈哈大笑:“欣儿,为夫在城下为你助威。”

谭雄连连下令,随身附和的依然只有数十名亲兵。谭雄气得直跺脚:“弩箭齐发,给我射杀谭欣这个贱人。”

弓弦声响,一支利箭射上城头,不偏不倚,正中谭雄的哽嗓咽喉。谭雄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倒在地,“嗬嗬”几声,绝气身亡。

金旋扬声喊喝:“首恶伏诛,胁从不论,给我放下武器,打开城门!”

韦金典发出一声雷鸣般怒吼:“放下武器、打开城门!”

龙彪城上,谭欣随即大喊:“龙彪城中的纷乱已除,你等生擒谭雄亲兵,开城迎接镇南将军。”

城头上的精兵纷纷动手,片刻便将谭雄亲兵一一擒下。城门打开,金旋、韦金典率领太阿精兵昂首入城。

谭氏大宅中,谭铎已掌握住局势,半个时辰后,镡成县衙中,谭铎孤身一人匆匆赶来。

“让镇南将军见笑了。”谭铎拱手施礼。

金旋不敢怠慢:“谭铎将军太见外了,说起来,是你派兵全力营救子龙,才让贼子有了可趁之机。”

谭铎摇了摇头:“此乃我镡成之羞,长久的厮杀令我族人才凋敝、矛盾重重,将军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金旋一阵唏嘘:“谭雄已死,余下的人就不要论罪了,让他们随我深入山林,去营救子龙,将功折罪吧。”

谭铎点头:“今日在龙彪城歇息一晚,有将军压阵,我也好从容平乱。”

金旋欣然应允:“我要在龙彪城等公明前来,汇合了蛮兵,三天后进入山林,剿灭三越异族。”

谭铎连声称谢,留下谭欣陪金旋入城,自己则匆匆进入城中善后。

面对金旋,谭欣脸上一红:“金旋,你在城下喊的话,算不算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待我救回子龙,便回来娶你。”金旋一拍胸脯,郑重许诺。

谭欣摇了摇头:“我才不会在龙彪城等你,我要随你深入山林,并肩作战。”

金旋正要婉拒,谭欣凑了过来,身处修长的食指,按在金旋的嘴上:“不许拒绝,否则我要你好看。”

没等金旋回过神来,谭欣踮起脚,在金旋的额头上轻啄一下:“在你身上留个记号,看你还往哪里逃。”

金旋一阵错愕,谭欣脸上一红,转身离去。

谭府管家在前面领路,将金旋一行人引入谭氏大宅,有数百太阿精兵坐镇,谭府迅速平静下来。

次日清晨,谭铎登门求见,奉上刀枪三千,干粮数千份,金旋欣然接受,随后疑惑发问:“谭将军,为何一举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谭铎长叹一声:“这些都是平乱得来的,怎么处置都不妥,不如献给将军,以壮行色。”

金旋看向谭铎,心中略有所悟,说不定谭雄、谭锐反叛,背后就有谭铎的影子。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人,不可能那么窝囊。

两人客气几句,谭欣过来找金旋去工坊巡视。金旋拱了拱手,谭铎微笑而去。

谭欣拉着金旋,一路向前,经历了一场纷乱,谭府中人变得脚步匆匆。走了一阵,谭欣轻叹一声:“元机,我要离开龙彪城,这里让我难熬,我要去武陵学院钻研火药之道。”

金旋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两人边走边商议,很快走入地下的工坊中。几个月过去,谭欣的研究大有进展,火炮变得更小,火药的威力变得更大。

黄昏时分,西南蛮兵赶到龙彪城外,金旋站在城头,遥遥致意,蛮兵欢声雷动,令谭铎感慨不已。

两年而已,蛮兵便已归心,供金旋驱使。看来金旋驾驭蛮人之道,远超谭氏一族。

这一夜,金旋、韦金典在城外营寨中度过。蛮兵诚惶诚恐,护佑在金旋大帐周围。

又过一日,东南蛮兵赶到,金旋将两族兵丁聚在一处,交给韦金典操练。一万蛮兵在龙彪城下列阵,饶是镡成精兵见多识广,也看得心惊。

镇南将军真是胆大,带领这么多蛮人进入山林,不怕他们与三越异族勾结一处,临阵反噬?

第三天清晨,徐晃率领人马赶到龙彪城下,一万五千人马,在龙彪城下齐声呐喊:“万胜、万胜、万胜!”

巨大的声浪令龙彪城彻底平静下来,金旋沉吟片刻,命两百太阿精兵留在龙彪城,助谭铎掌控局势。

金旋将人马分为三部,金旋、韦金典、徐晃带领五千人马居中,东南蛮、西南蛮各为一军,护卫在自己的两翼。

又一天清晨如期而至,金旋挥别谭铎,与谭欣一道,率领人马浩浩荡荡进入山林。

谭铎目送金旋离开,沉声传令:“来人,谨守四门,静待镇南将军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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