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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死亡是最痛苦的？
对于这个问题，掘墓者在来之前想了很久。翻看过大量的文明刑法之后，最终他找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些离去的饕餮再次飞来，他们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在远处，更在掘墓者的身后静静地看着。
当大家把人抢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阿杰和老道的四肢分别被定在十字架上。伤口处不断冒出黑色烟雾，而就是这些黑色烟雾化作了食肉的乌鸦。
在张凡几人消灭那些黑烟一般的乌鸦之时，巨峡号上的语琴对二人施试了远程治疗，使得十字架上的老道和阿杰意识逐渐清醒。
可是老道和阿杰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依旧在冒着黑气，依旧有黑烟一般的乌鸦，在消亡后又再次出现。
鲜血随着那已经缝合好的伤口，一滴一滴流在白色的床单上。二人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有声无力地哼哼呻吟着，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二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医护人员输进去多少血，他们就流出多少血，仿佛没有尽头。
看着二人扭曲的神色，一声声痛苦的低吟，以及裂开的皮肤。众人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发凉发颤，劈砍那些乌鸦的时候，双手止不住的发抖。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周围年轻的医护人员和战士，红着眼圈，或者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脾气暴躁的，开始低声骂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已经没有女人。
张凡在那砍呀砍，不知砍了多久的乌鸦，然后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老道一言不发。眼神里透露着不忍，难过等等难以描述的复杂感情。
“多长时间了？”
“三个小时了！”
这一刻，小小的帐篷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问的人是谁？
答的人又是谁？
没有人去看，也没有人去想。一种麻木，一种彻骨的冰冷，深深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送他们走吧！”
抹着眼泪的葛小伦和抖着腿的赵信，齐齐看向了说话的张凡，想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刘闯和程耀文抬头看向外面天空，看向饕餮群里的掘墓者，想要将对方给记住。
一位年长的医生闻声走进来，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走的安详点。”
孙悟空独自坐在高高的楼顶上，狠狠地望着天空上的敌人。现在的他看到自己抹眼泪，红着眼圈的小队友，心中就止不住的愤怒，恨不得上去把那个黑袍子大卸八块。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刚才抢人的又是谁？
想起刚刚无力的情景，不由得将棒子狠狠插进水泥里:“等俺老孙恢复了，必去尔老家去转转！”
屏幕前的杜卡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阿杰那张苍白的脸，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颤:“一千多年了－－－也许，我就不该把他们带来这里－－－”
张凡走到外面看着上空的饕餮，看着上面的掘墓者。他厌恶，他恶心，愤怒，甚至更想砍了他们，但他却忍了下来。胸中的愤怒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因为他知道还有刘姨需要他来照顾。
掘墓者看到后眉头微皱，随即便笑了笑对身边的饕餮说道:“我走之后你们要大声的笑，还要把刚刚里面发生的事播放出来，给我好好地嘲讽辱骂－－－”
“是！”
掘墓者笑了笑，临走前最后看了张凡一眼:“你忍的了吗？－－－”
“不行，不行－－－”医生走出来对着张凡颤声道:“咱们的药物没用，我做不到－－－”
张凡的心猛然一揪，不等医生说完就冲了进去。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老道，他真的想大哭一场，奈何就是堵在胸口哭不出来。只能一拳一拳打着地面，含糊不清的低声嘶叫。
听着老道的痛哼声，张凡的心都碎了。
他情愿拿一切来换取老道的性命。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老道痛苦的死去。
他早就想联系凉冰帮他，奈何没有联系的办法。殊不知现在的刘霞也危在旦夕，对方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时间。
整个营地所有人都能感到地面在颤抖，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说什么，大家的神色都有些低沉。
直到一段笑声，一段投影的出现。一道人影猛然冲天而起，所有的恨，所有的怒，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张凡的速度太快，快到从地球到太空只是一闪而过的距离。当他挥刀而过的时候，首当其冲的饕餮还在大笑。当风灌进了喉咙，当血开始溅射，他们的脑袋已经成了无主之物。
“给我死！”一声怒吼至天际上传来，数百饕餮的尸体坠落而下。这道声音在太空中响起的时候其实并不大，但是却传到了整个宇宙生命的耳朵里。
一颗草，一朵花，一棵树，众生，诸神，听的清晰，听的发颤。这道声音里的杀意很满，满到让人感觉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的凉意。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张凡都想砍了！
开始的时候，他的速度很快，杀的也快。后来他想着老道，速度慢了下来，杀得也就慢了。慢下来的每一刀，他都砍得很认真，很仔细。刀口的大小，正好使饕餮的鲜血流成细线。
于是哀嚎，惨叫成了这里的主题曲，鲜血的呲呲声是它的伴乐。吓呆了半晌的饕餮将领回过神来，赶紧下达进攻的命令。
交织的炮声激光，密集的火线之中，张凡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前进。在周围“魔鬼”的叫骂声中，细细用刀子将眼前的饕餮割开。
饕餮士兵无助地看着面前双眼泛红，冒着金光的恶魔。看着对方似快似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再看着那把黑刀慢慢割开自己的喉管。
于是他们无助，疯狂，更加猛烈的进攻，成了他们逃避恐惧的唯一方法。
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一个一个，一艘一艘，张凡他不知疲倦的挥砍。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也不知道杀够了没有。只觉的自己的心在渐渐发烫，浑身的血液好似燃烧起来一般，就是不想停下来。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即便身上没有伤痕，他也感觉痛，很痛。至于痛在哪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终于，看着一艘艘战舰的沦陷，饕餮的将领害怕了，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也许是被吓坏了，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他下达了一个疯狂的命令。大片的后方饕餮战士被他送上了正面战场，对张凡展开了人海战术。
不知宇宙的何处，某个已经变成虚幻不定，万年没有情绪波动的白发老头，突然打个冷颤。随即快速地望向地球的方向，心中开始发虚。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那颗星球，对还是不对！
原本天使王座上闭目养神慵懒的凯莎，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是谁？”下面的所有的天使，无不齐齐打了个冰冷的哆嗦。
一道银色流光从外而来，直接飞到了凯莎的近前。鹤熙神色凝重道:“刚才那声音，你听到了吗？”
凯莎一边用圣神知识宝库搜索计算，一边秀眉紧皱:“听到了，可惜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凯莎失望的时候，隐藏在地球外围观察的繁星发来一段视频。
彦在下方看着视频投影上的张凡，心中不觉间担忧起来。当看到一闪而逝的掘墓者时，当即就狠狠地说道:“女王，那个家伙很像卡尔的手下，如此残忍必须制裁。”
凯莎与鹤熙闻言，先是看了看下面的彦，又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冥河系的卡尔听到那声音，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便疯狂大笑起来。于是，某些不知名的智慧生命在他大笑的时候消失了。因为死神在高兴的时候，通常需要鲜活的生命来庆祝。
烈阳星的潘震和天道塔里的老家伙，看着地球方向久久不语。刚刚那道声音，让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他们都感觉到了颤栗恶，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
恶魔号里，正在全力救人的莫甘娜闻声，身体一颤被吓的直跳脚，姨妈巾都差点抖出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女王的风范，在手下面前指着大屏幕就开始破口大骂:“我靠！张凡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娘在帮你救人，你特么想杀我－－－”
原本鳄鱼憨憨索顿就害怕，被她这么一发飙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就尿了裤子。惊得傍边的阿托赶紧躲开，一脸嫌弃道:“身为战士还尿裤子！”
“一觉醒来，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都快吓死鱼了！”索顿委屈巴巴地不满道:“你厉害，小心抖腿抖出关节炎。”
阿托闻言赶紧双腿并拢，想要压制住发抖的双腿。奈何他浑身上下都跟着抖了起来，一颤一颤的，和肚皮翘臀舞似的，看的旁边索顿眼都直了。
“女王不好了，饕餮正在给发物质巨炮充能！”
莫甘娜当即气的吼了出来:“靠，这些混蛋，单挑不懂吗？还用炮！快，打开虫洞，不不不，老娘要过去也不行，这混蛋算不了。快告诉张凡那个傻子，让他赶快逃－－－”
在鲜血和烈焰的战场上，不知畏惧的千万敌兵扑面而来。
武器在咆哮，战甲奔驰如电。
“杀！”
饕餮督战的将领率先冲向，正在屠杀自己同伴战友的恶魔。无数士兵跟随在后面，手里的武器不断吐出炽热的火舌，像一张大网罩向敌人。
巨大的机甲在发出数十支弑神长矛之后，动力全开紧随其后，拿着巨剑劈向敌人。一位饕餮将领看着退下来的，吓破胆的战友，狠狠骂道:“怕个卵，看看你们的怂样子，哪里还有我战争一族的血性。”说罢紧随大队，向前冲锋而去。
那位满脸是血的饕餮老兵想要说声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们一族，以战争为生活，死亡为荣耀，从不曾真正的害怕过什么敌人。
即便是强大的天使，只要有机会他们也不惧一战。但是今天，他见到了使自己终身难忘的战争。今日之所以害怕，是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在和他们作战，而是在一点点地切割他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毡板上的肉，无力，无助，只能忍受何谈反击。一想到那种感觉，死里逃生的老兵在同伴的嘲讽下，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路过的饕餮士兵，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的前辈一脚:“哭有什么用，起来冲锋。”
看着冲锋而来的人海火网，漫天的机甲。杀红了眼的张凡全然不顾，只知一路向前奔杀。并没有看到在人墙之后，是正在充能的反物质巨炮。
他咧嘴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浆，露出白灿灿的牙齿:“哈哈哈－－－来的好，来的好，来的好。”
身形几个闪烁躲过长矛，一刀劈开面前的机甲，由上而下一分为二。再转身，再劈砍，将身边的饕餮斩首，轻松写意，刀刀毙命。
饕餮的主舰里，指挥官风相看着屏幕里，人海之中那道纵横无敌的身影，他的心底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他的心在发颤，再恐惧！
“指挥官，我请求带兵一战！”风相的副官山崖站在那里全副武装，眼神里只有决然:“请您准许！”
“他，可是神一样的对手，你不怕？”
风相的嘴唇在发干，发涩，声音里有一些难以控制的颤抖。
“我怕！”
副官山崖说的理直气壮，而后一个军礼转身离去，奔赴战场。人虽走远远，但是一句话却远远飘来:“为了族人的生存，只能向前，不断掠夺杀敌！”
风相闻言一愣，心中酸楚的同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看着那些向前冲锋，不畏生死的战士，突然咬牙向前一步，眼神里的泪水在打转，却再无半点的胆怯。
“是呀，战争，掠夺，生存，这些本就是宇宙生存的法则。地球，我们必须要夺上一夺。”风相的眼神中寒芒闪烁，抬头的那瞬间，所有的部下都感觉自己的长官变了，变得强大且让人安心。
“杀了他，哪怕他是神！”
“可是，我神卡尔－－－”
“我说杀了他！”风相看着自己的下属，认真道:“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十遍，别再有下一次。”说到这他看着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信仰，从来都是为了文明的繁荣，绝不是死亡和终结。”
“宇宙文明生存的残酷，我们比谁都清楚。我想你们之中，应该没有人想变成无家可归的孩子吧。”
“是！”这声回答铿锵有力，传遍了指挥室，所有战舰之上，乃至整个战场。这一刻，所有活着的先锋军团成员，他们的内心深处好像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饕餮哭泣的老兵，抹干眼泪，重新拿起武器，发起冲锋。胆怯的伤员，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建设阵地防守。
“那就全力以赴，打赢这场战争！”风相笑了，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和信仰，好像找到了真正的归属。同时对于死神卡尔的敬意，也开始渐行渐远。
“暗物质炮已充能百分之五十，是否发射！”
“继续！”
恶魔号里的莫甘娜，看到那些像打了鸡血的饕餮，当下惊得不行。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给疯了一样的进攻？阿托，给我查查他们的现任指挥官是谁，我要详细的资料。”
“是，女王。”阿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作为一名优秀的大将，他也感觉到了饕餮士兵的变化。比起以前只知嗜血掠夺的饕餮，现在的饕餮好像变得更加可怕了。
张凡看着眼前疯狂到，不惜用生命来干自己一刀的饕餮，以及那眼神中决然的生死之意，让他心中不由的微微一愣。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就像那些华夏的战士一样。
原本已经杀红眼的张凡，此刻有了些许的清醒。面对这些不惧死亡，前仆后继的战士，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尊敬。
但是一想到对方先前的作为，这丝尊敬也瞬间瓦解。遇到能能折磨的，他依旧会抽空多来几下放放血。
山崖身穿卡尔恩赐的那套铠甲，静静地在后方看着奋勇上前，不断接近的张凡:“你是位真正的勇士，也是真正的神。可惜你的手段太恶心下作，实在难以让我提起敬意。”
张凡的耳朵何等灵敏，即使耳边的血溅声，哀嚎声混杂在一处，他依然听得清楚。当即抬头对着对方不屑一笑:“虚伪！”说话间手一抖，不小心切了某位的半个丁丁下来。
对于山崖身上的那套铠甲，张凡眼睛一亮，杀意更盛。终于能有让他提起一丝，复仇感的东西了。当下手中的刀不在时不时的切片，而是一击必杀，迅速砍出一条血路，飞速接近山崖。
“察觉到我的战意了吗？”
正在前进的张凡，听到山崖这么中二的一句话，心里实在是懒得吐槽。看着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时没忍住吐槽道:“神特么战意，劳资就是看你这套机甲不错，特意过来片了你的。”
山崖闻言脸色一僵，当下怒吼一声:“来战！”机甲速度全开，瞬息间冲到了张凡的背后，举剑就砍。
张凡翻个白眼，一刀砍翻旁边的饕餮，一个转身就躲过他的剑，随势站在了他的面前，左手一拳朝着对方面门轰出。
“我不是来和你决斗的，是来报仇的！”
“你们只是开始！”
张凡话落人去，带着丝丝的不屑。机甲头部被他一拳粉碎，整个机甲躯体被他削成了片。山崖死前经历了一次实实在在的千刀万剐，脸上满是惊愕惶然。紧紧盯着那道背影，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