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冷血之人

太师……好像很喜欢,看起来可怜的人。

容易对孩子心软,容易对卑贱之人宽容,那么……他该适当学会利用这些,不是吗?

太师,这可是你教我的!

姬辛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却并不明媚,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子阴狠的味道。

小德子偶然抬起头看见,又急忙低下了头,陛下……

不可说,不可说。

…………

…………

侯嫮到上京已经有些时日,和去蔚川前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每日上朝,下朝后去紫宸殿批改姬辛的课业,然后帮扶着看些奏折。

只是终归是慢慢把任务交到姬辛手上,回府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早。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天不热,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马车突然缓缓停了下来,侯嫮还未来得及问车外的车夫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就传来了声音,

“太师。”

声音低沉如钟鼓,又带着几分天上月的冷润。

侯嫮垂下的眼睫微颤,素手挑开了车帘,向外看去,“王爷。”

马车外的宫铭骑着马,脸上带着笑,一身黑色衣裳,偏生腰带是红的分外惹人眼,头发也用根簪子半束着,看起来像未及冠的少年郎。

侯嫮眼帘微微往上一挑,“王爷从蔚川回来了?”

宫铭一点头,脸上笑意不减,“嗯”了一声。

侯嫮心下思量愈深。

她可是一直好奇得紧,为何宫铭不和她一起回来,而是在蔚川多留了几日?

只是这话……却不能问,只能猜!

可侯嫮怕是这辈子也猜不到,宫铭不和她一起走,是因为受了伤,是因为那日护她,而受了伤。

一点是伤口未愈合不易骑马上路,一点是因为怕她发现。

可宫铭是做了好事不要好处的人?

也不是。

这不是……那日和侯嫮讨了茶喝?

侯嫮看着骑着马的宫铭,打完招呼以后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蹙了眉,“王爷还有事?”

宫铭咧嘴一笑,头凑近了几分马车,带出点痞气来,“那日在蔚川,太师可是说了,回京以后,要再为本王沏一壶茶的!”

侯嫮一愣,她确实说了这话,所以宫铭今日……是来讨茶喝的?

堂堂摄政王,他的王府里要什么茶没有,怎么偏生惦记着候府里的茶?

只是侯嫮心里埋怨着,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王爷是想今日喝?”

宫铭故作矜持地点点头,“本来也没想着,只是碰巧看见了候府的马车,又骑马觉得有些渴了,那就喝吧!”

瞎说!

也不知道是谁提前了一个时辰在这条从皇宫回候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马儿要是会说话,定然要狠狠唾他一口!

侯嫮点点头,笑了声,“那王爷就跟上来吧。”

说着,放下挑着车帘的手,二人又被马车隔住。

宫铭看着烟青色的车帘,舌头抵住了上颌,这烟青色老气,不好看!

宫铭越看这车帘就越觉得不顺眼,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烧了才好。

车帘也是委屈,烟青色怎么了?多好看的颜色,温温热热又不失稳重的。不厚也不薄,夏日遮着不热冬日盖着不冷的,可是块尽心尽力的车帘子!

可遇见了宫铭,宫铭想要瞧见侯嫮,却被这车帘子挡了视线,自然是看它哪儿哪儿也不顺眼!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侯嫮却没了刚刚半倚在车壁上的坐态。

左手摸着一颗温润的白棋子,眼帘微垂看着面前的棋盘,黑子隐隐有胜局形式。

直到马车在候府门口停下,侯嫮手中的这枚白棋子也没能落下。

伸手将棋子扔回缸里,侯嫮一拍手下了马车。

纵然黑子有胜,她也不该下不去一颗白子。

下不去,不是因为不知道下哪里能赢,而且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下棋上!

宫铭只淡淡骑着马在她马车旁边,侯嫮就觉得心惊。

脑海中想的都是这次宫铭又想整些什么幺蛾子,又觉得他要使些阴谋诡计,总之,是不怀好意!

天地良心,宫铭要是知道侯嫮在想什么定然是要叫屈的。

他只是想喝个茶。

若说过分的,也不过是侯嫮亲手泡的罢了。

可这也是侯嫮承诺过他的,他这可不是强人所难,也不是仗势欺人。

候府外冷清得很,侯嫮看着宫铭下了马,一边的小厮将马牵了过去,才一拱手,“王爷请。”

宫铭也没有推脱,直接迈进了候府的大门。

上一次来候府,宫铭记得清楚,还是因为侯嫮中了毒,他来送巫山凤佩。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毒解了,巫山凤佩也叫侯嫮还给了他。

想到这里,宫铭突然皱起眉,侯嫮为何要那般着急把巫山凤佩还给她?

随即想到父王曾经说过的,凤佩予妻,龙佩着身,要是侯嫮没还给他……

宫铭突然笑了,没还给他才好!

侯嫮站在宫铭身侧,见他莫名地发笑也没说什么。

个人心思最是难猜,要是宫铭有个一颦一笑她都得理清楚,岂不是太累了。

才进候府,侯嫮还未说话,就听见了软糯的声音响起,“姐姐。”

走过来的是佩玖,一把挽住了侯嫮的臂弯。

说来也有几分有趣,佩玖的个子要比侯嫮高上半个头,偏偏声音还是娇娇糯糯的,叫人听了心底生甜。

也总喜欢依偎着侯嫮,乍一看有些不伦不类,可看久了也有出乎意料的协调之处。

佩玖视线移到宫铭身上,脸上表情就冷了下去,“王爷来候府做甚?”

侯嫮一愣,拍了拍佩玖的手看向宫铭,“佩玖还是孩童心性,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宫铭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在乎摆摆手,“无妨无妨。”

只比侯嫮要小几个月罢了,也得有十八了,真以为叫句姐姐,就真是妹妹了?

佩玖眯着眼瞪着宫铭,即便一边的侯嫮拍她的手也不曾收回目光。

侯嫮心下无奈,只得挡在了二人中间,“王爷不是要喝茶?随本太师来吧。”

佩玖嘴一抿,“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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