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章节名)

外头的雪停了,风也停了。

太阳暖融融地照下来,化了些雪水。

宫铭早就醒了,低着头看着还睡着的侯嫮,面上带着笑意,眼底深情款款。

外头的阳光斜照了些进来,宫铭抬起手帮侯嫮遮去,却晚了些。

眼睫颤了颤,鹤眼睁开时里头带着些迷茫,和往日的柔和平静不同。

宫铭突然生了妒忌之心,妒忌那个每日早晨服侍侯嫮的侍女,能每日看到这样的景象。

身下的触感有些奇怪,侯嫮眨了眨眼一下翻身坐起,而后看向宫铭。

脸上罕见地错愣了片刻,似是想到昨夜荒唐,猛地别过头去,耳朵连着脖颈的红却出卖了她。

宫铭见状轻笑了声,身子前倾头靠在了侯嫮的肩颈旁,鼻尖口唇对着侯嫮玉白的脖颈。

轻轻的,吹出一口气。

侯嫮打了个哆嗦。

“太师可不能始乱终弃,伤了本王的心。”宫铭的话语里带着调侃,蹭了蹭侯嫮,“本王将身子都给——”

侯嫮一下站起身,右脚踝还疼着,却管不了那么多,面上的冷意比昨日更甚。

“王爷胡闹了。”

宫铭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侯嫮,干巴巴地笑了声,“太师的话,叫本王听不懂。”

侯嫮垂下眼不去看宫铭,“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侯嫮!”宫铭恼怒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guwo.org 风云小说网

“王爷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侯嫮眼睫颤动,抿着唇,神色淡漠,话说完,就要往外走。

身上宫铭黑色的大氅早已被她扔在一边。

宫铭几步上前拦下侯嫮,气极反笑,手指着那被丢在地上的大氅,“怎么,本王是和这衣裳一样,太师用完了就扔吗?”

侯嫮眼帘微掀看向宫铭,仰着脸,“王爷的话,本太师也不懂。”

宫铭噎住,浑身发抖,“你昨晚话说的好听,哄着我,今天倒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侯嫮眉头蹙的更紧,“既然王爷记得,那应该也听见了,本太师说的,是一晌贪欢。”

一晌贪欢,一晌过后,概不负责。

宫铭愣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是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站在侯嫮面前,不让她离开。

“一夜过去了,想必候府会有人来寻,王爷……”侯嫮轻飘飘看了宫铭一眼,“还是避嫌的好。”

宫铭低下头笑了声,再抬起头时,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越摄政王,

“太师说的是,孤男寡女,本王可不能坏了太师的清誉。”

说着,错过侯嫮走到旁边捡起那被扔在地上的大氅,像是捡起自己那颗被丢弃的真心。

“太师请。”

侯嫮没有回头看身后,而是一颔首,拖着受伤的右脚一瘸一拐往外走。

宫铭见状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受伤了又如何呢?

她不需要他。

她是风光霁月的太师,不该传出和一个外男过了一夜的乱言。

脚踝扭到了,侯嫮走的很慢,尽管越来越疼,却始终不曾停下,也没有一点央求身后人帮忙的念头。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雪厚的没过脚,侯嫮踩上去,就觉得遍体生寒,脚踝上的伤也肯定加重了。

似乎是憋着一口气,走的越来越快,直到离那山洞远远的,再也看不见为止。

她不知道是,即便是气极了的宫铭,在她离开以后,就是再气恼,也还是悄悄跟在了后面。

看着她踩雪,走的踉踉跄跄,一步一摇晃,多少次想要冲上去,却又停住脚步。

“王爷胡闹了。”

“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王爷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既然王爷记得,那应该也听见了,本太师说的,是一晌贪欢。”

多狠心的话啊,一字一句扎在他的心上,又狠狠划开一道口子,往上面撒了盐。

他怎么喜欢上了这么个,没心的人?

前面有些动静,宫铭眼一眯右手紧紧握住丈八蛇矛,就要快步走到侯嫮身后,却听见——

“阿姥!”

侯嫮看着面前人惊喜地叫了一声,随之又看见了一旁鹅黄色衣裙满脸担忧的佩玖,“佩玖。”

是候府的人。

宫铭又停下脚步,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几乎是刚刚到树后,剑奴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眉头稍蹙。

佩玖几步上前握住侯嫮的手,“姐姐可还好?手怎么凉成这样了?”

又急急忙忙拿着右手去探侯嫮的额头,“可有觉得头疼?”

侯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剑奴依旧盯着那棵树。

侯嫮顺着剑奴的目光看去,连佩玖也有些好奇,“阿姥在看什么?”

侯嫮眼睫颤了颤,和佩玖相握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一下,“阿姥,我们回去吧。”

闻言,剑奴这才收回目光,“好。”

佩玖确实又看了那棵树几眼,那棵树……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姐姐,竟然紧张了。

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佩玖挽着侯嫮的手就往前走了一步,

“嘶……”

侯嫮蹙着眉倒吸一口凉气,额间渗出了一点冷汗。

“姐姐?”佩玖连忙停下脚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旁边的佩玖急得团团转,一边的剑奴也是面色严肃,好像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要生上几天闷气一样。

侯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脚扭伤了而已。”

“扭伤了!”佩玖惊呼一声就要蹲下身子去看侯嫮脚上的伤。

侯嫮是觉得好笑心里又暖融融的,“看病也不该在这里看啊,先回府吧。”

剑奴走到侯嫮身前,半蹲着身子,示意侯嫮上来。

侯嫮爬上了剑奴的背,剑奴背着她,旁边是佩玖,身后是王府的几十个侍卫,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彻底听不到动静了,宫铭才从树后走出来。

肩上落了雪,被打湿一片,大氅随意在身上披着,宫铭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直愣愣地看着侯嫮离开的方向。

昨天晚上的旖旎好像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连多说一句话的理由也没有。

一时之间,悲痛难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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