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觉得下次要换双黑色鞋子，白色板鞋不耐脏，她总看不顺眼鞋面有块污渍。
肖钰和顾宁打卡上班，进了中餐馆一楼的后厨休息室，左边是男更衣室隔间，中间是放东西鞋子的储物柜，右边则是女更衣室。
周末店里人手不够，顾宁除了端盘子上菜还要负责客人点餐。
店里领班看她做事稳重，不疾不徐，便安排她负责三楼几个小包间的点餐。
这让几个店里的老员工暗自羡慕嫉妒，不过顾宁工作方面确实没什么毛病给她们挑的。
三楼的包间里古色古香，山水墨画挂在墙壁，餐桌上摆放整齐的一套客人煮茶用具，顾宁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拿着支笔和点餐卡，记下客人要吃的。
“请问客人还有需要点的吗？饮料和甜品是免费赠送的。”
顾宁拿着黑色笔在点餐卡上面打着勾，眼神几乎目不斜视，那位点餐的熟悉脸孔客人一直盯着她看，顾宁假装没看见。
“暂时没有了，你先出去吧。”
一直在喝茶的另一名男客人开了口，气质清朗爱笑。
“好的，如果两位客人之后还需要点餐，可以按桌上的响铃呼叫我。”
“嗯。”
等顾宁礼貌地走出包间轻关好门，在喝茶的唐瑾才放下杯子玩世不恭道：“没想到出来吃顿饭还能遇见个漂亮美女。”
顾允正在用茶具勺子添茶水，听到这句话抬头莫名地瞪了他一眼，周身气压极低，心情不怎么痛快。
偏偏唐瑾没察觉到不对劲，手支着下巴道：“可惜看起来稚嫩了点，身材不错年纪肯定很小。”
顾允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意思是年龄符合就行了？
他猛地扔下茶具勺子在桌上，盯着唐瑾的眼神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你最好收回刚才的那些话。”
“难道你对那个点餐的漂亮小妹妹也感兴趣？”
唐瑾一脸暧昧八卦的样子，爱笑的眼角眉梢皆是戏谑，难得看见禁欲凉薄的顾允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那是我亲妹，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看着特别猥琐。”
顾允优雅地用刀叉切了块牛排，不是切成井字，而是大卸八块，再一大口塞进嘴里。
唐瑾表情瞬间尴尬，轻咳了声道：“喔，她原来是你妹呀，那你也没跟我说有个漂亮亲妹妹，不然我肯定会对她好。”
他下意识喉咙吞咽了下，光看着顾允吃东西的表情都觉得有些凶残，后知后觉撞枪口上了。
顾允皮笑肉不笑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抹嘴，说道：“不管你交往了多少个女人，不要打我妹的主意。”
“哎，我当男朋友还是不错的，细致体贴给女孩送温暖。”
“然后送到床上去？”
“聊不下去了，我们三观不合。”
顾宁快下班时，包间里的唐瑾和顾允才从饭店三楼走下一楼。
肖钰将餐馆后厨的卫生打扫收尾，顾宁已经换下工作服收进储物柜子里，然后坐在一排休息椅子上玩手机等肖钰。
这时顾允给她打了通电话，“下班没有？出来饭店门口我送你回去。”
“没有，在等一个人。”
“好，我在门口接你。”
顾允挂完电话微蹙起了眉，他坐在车后座，唐瑾在前面充当司机，好奇问道：“你妹妹在你爸妈离婚之后，跟在你爸身边生活，你们从小就分开，一个跟爸一个跟妈感情怎么样？”
“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我挺喜欢你妹的，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没想到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了。”
其实唐瑾还想说见到他妹的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顾允手指按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望着他嘴角勾起冷笑道：“你别想打我妹的主意，她才高二。”
“明白，那是你妹我可不敢。”
顾允冷哼一声没有再和唐瑾说话，他黑色西装裤长腿随意交叠，手支着额看向车窗外，眼神漫不经心扫过路边街景，在看到顾宁和一个男孩子走过来时，表情微怔愣，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还是低估了妹妹顾宁受男孩子欢迎的程度。
顾宁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无论男女老少，可惜她不爱笑，脸上也总写着生人勿近，总有人不放弃想逗笑这个精致漂亮瓷娃娃般的女孩子。
妹妹不爱笑，顾允觉得和他父母离婚有一定的关系影响，缺爱的孩子总会变得自卑敏感，哪怕她面上表现得冷情淡漠。
父母刚离婚时，顾允才18岁，正处于叛逆期，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学会抽烟喝酒打架，每次鼻青脸肿地回到家，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里面白衬衫松垮褶皱，领带更是歪歪扭扭地被系在修长脖颈。
回到家里只有抱着毛绒玩具的8岁妹妹顾宁，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空旷的黑暗别墅门口迎接他，怯生生地扯着他裤腿叫‘哥哥’。
顾允有时候想起来他妹妹，就会在路边给她买好吃的带回去，有时会直接对她视而不见，回房间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想着反正家里请了保姆钟点工，他的妹妹会一直被照顾得很好。
后来他的妹妹不再黏着他了，落得一身轻松之后反而觉得愧疚。
顾允曾不止一次想，要是小时候抱抱她就好了。
自从他爸顾祁言再婚之后，他的妹妹眼神冷得块冰渣子，任谁也融化不了。
就算顾允约她出来吃饭，顾宁脸上也是堆满了敷衍假笑，能看出来他的妹妹过得不是很快乐。
顾允想改变现状，让他妹妹搬去他家住，却被她淡漠拒绝了，“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只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拖油瓶而已。”
顾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脸上笑容明媚，顾允却被她习惯性伪装出来的笑容给刺痛了。
现在，顾允想对他妹妹好一点。
虽然不知道顾宁为什么突然想到打零工，顾允大概能猜到她在顾家的处境，多半跟他那个进门已久的后妈有关系。
顾允不想让她那么辛苦，上学还要打零工，因此他给了一张无限期的银行副卡，卡里面的钱顾宁多半不会用，顾允不会勉强她，只是想让她有条退路。
万一以后和家里闹翻了，顾宁自尊心强不肯搬来和他住，也可以用这笔钱找个好去处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