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娉娉婷婷玉女来 第三十三章一波又起

白锦裘正在焦头烂额之际,这次梅韵斋斋主白锦绸就识相多了,还没等“白骨精”作妖,就赶忙冲出去了。

白锦裘总算松了口气,心想:人真是蜡烛,一天不骂就得上房揭瓦。

就在这时夫人生前贴身丫环雪梅就匆匆过来,说是老爷要夫人历年的首饰珠宝,还有库房里历年的所有珠宝都要拿出来除了清点还要重新上册。

白锦裘怒道:“不是还有内库主事及其手下执事吗?怎么一有事就要寻我,我哪忙得过来。大老爷们就知当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一问三不知……”

那雪梅可不是个受气包,于是笑道:“锦裘姐姐,可不我要特来烦你,有些注意也不是我不能拿,我按爷的指示来走程序,就是怕将来出了差错,别说是我顺手牵羊。爷这么做是对你信任,也是松纹上人关照爷的。”

雪梅知道白锦裘的脾气,越是忙脾气越是坏,不管天王老子,犯在她手里先骂一顿再说,事后再给人赔罪。

她这人才能是杰出的,但有些恃才傲物,难免会得罪许多人。

可是下人也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肠,本性不坏的。

若是能圆滑些,她或许能上公卿家当总管。雪梅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如何拿捏“白骨精”,就加了最后一句。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果然白锦裘一听,欢喜得什么似的,马上就眉开眼笑了,问道:“哎哟,是老夫人来了,怎么也不关照我一声,是谁去庙里把她请来的?”

雪梅叹了口气,道:“除了老太爷,还会有谁?”

正说着话话呢,一个老人的嗓音从内院就传来了:“小妖精,就知多嘴,是白总管派人捎信给我的,那老东西,哪有这么好心。”

白锦裘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老先歇歇脚,喝口雪梅茶,正好今年雪梅大丰收,制作了不少,准备给太君送去呢。回头我给你准备几斤,送你家去。”

尼姑和尚虽是六根清净之人,但心思其实最重,什么阴毒法子全出自尼僧。

但其中自然也有许多大德高僧,不能一掍子全打死。

松纹这个人最忌讳人家说“庙”,这自然会让她触景伤情。

白锦裘看似是个火药桶,但也是精明人,知道如何说话,也知道如何迎合主人,只是她脾气刚硬些,不会加以修饰。

尤其对于男人更不会给予好脸色,挨她的训斥多些,因此男人对她的怨气多些。

正要动身,突然一个丫环又匆匆赶来说:“韩新娘有事要与总管相商。”

白锦裘心中就格登一下,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道:“你去回韩姨娘,有事到夜里再商议,除非是立即要解决的,请她传个纸条给我,我好心中有个数。有些得容长计议,请她多些耐心。”

说完对那丫环友善地笑了笑,那丫环受宠若惊地跑开了。

刚跨进内院,就听连城举着急地问道:“锦裘姐,夫人的首饰全在这盒里了吗?”

一个小丫环正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百宝箱,看来她颇有些气力,否则连捧起来也困难,她倒是很轻松。

白锦裘看了一眼,从裙侧取下一串钥匙道:“这只是平常用的,还有不用的全在库房里收藏着,杜鹃你去持我信物把三号库房打开,从抽屉取出一只小银箱,交给老爷。”

这三号库的钥匙白锦裘是不离身的,可见它有多重要,而万梅山庄的极大部分家底就是那抽屉里。

所以白锦裘才这么交代丫环,这是要重新登记在册,这些工作十分繁琐,并非一日之功,估计得十天半月。

但她手里另有簿册,因此也不担心有人耍手段。到时两本簿册一对帐,就清清楚楚了。

白老爷子咳了一声道:“白安何在?”从他身后闪过一个老苍头,年约七旬开外,他颤巍巍站出来。

松纹上人道:“我也有个心腹人,是个积年的老经济,求安你过来。”半空中就跃下一个青衫老人,年约六旬开外。

连城举也不客气,叫道:“连城枚,过来。”他身后站出一个中年汉子,正是连城举心腹,也是内务主事。

三人领命就跟随丫环去了库房不说,在一个秘室内,另外等候了几十号人,正在紧张拿着簿册对帐。

这项工作从子夜就开始了,本来每过五年就一次对帐,每年年底只对当年收入进行对帐。

总管每个月也要例行进行抽查,只是家业太大总是忙不过来。

等杜鹃将小银箱取来,在三人见证下打开来。

原来是好几十个芥子须弥乾坤戒,光这几十个戒指就价值连城了,别说里面的珍宝了。

那白安资格最老,将物资进行检查剔除,检查了几十个,留下了一个,其余两人也各留下一个。

这是他们主人需要的,然后有人进来,按图索册取物资,这都要安葬时必需的。

埋葬品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合主人生前心意,另要体现丈夫对妻子的关爱,期望她能早日投胎,因此所需要的物资都是人间极品。

而这几十个戒指里琳琅满目,于是几十人有条不紊地开始寻找,果然效率极高。

松纹上人对白锦裘道:“锦裘啊,十多年未见,你也老了。”

白锦裘苦笑一下,要操心的事太多,能不老吗?一帮大老爷们还不让人省心,时时得盯着。

松纹上人道:“等会,求安来了,你帮我挑几件好看的首饰与衣服。假发我也特地带来了,还是我年轻时用的,不知合不合适。”

正说着呢,求安几人来了,杜鹃拿着钥匙与一只戒指,所需要的物资全在里面了,有了戒指就是方便,不占地方。

求安的戒指其实白安早看过,全是老夫人出家前所用的器物与首饰,所以是她专用的。

此次回来她就是要取回它,以后别人当家了,想取回来就难了,乘现在老爷子还在好说话。

松纹同情地看了白锦裘一眼,这个总管总算当到头了,大殓过后她也该回去休息了,该抱孙子就抱孙子去。

刚才韩氏想找她要谈的便是此事,但给她挡回去了。

论身份也不是一个姨娘能提出来的,如果家主连城举提出,她当然得考虑。

韩氏这么急,也不过是表个姿态,向世人表明,从今往后她也是半个主子了。

夫人活着,自然没她说话的份甚至连仆人都敢给她脸色看的。

两个新娘从小一块长大,对彼此性格也极其了解,所以配合异常默契。

你做一场戏,我休息,彼此轮流,毕竟要停尸六天才大殓,寻常百姓只有两天。

六天所消耗的精力远比两天厉害。所以两人心里也作好持久战的准备,都穿上裘皮大衣,身旁备有润喉的参茶。

本来作为同辈是不穿孝的,可是谁叫她俩命苦呢,作为小妾本就没有尊严与身份的,所以她们头上也有白花簪着,腰间也围着白纱布,鞋尖缝着白纱。

因为还没发孝,所以得到第六天晚上正式唱名,发孝时才在臂章上叙资论辈,届时两人的臂章上就有“主母”两字,表明两人是小妾。

如今人们也能从两人所坐位置及头上白花与腰间白纱,看出与亡者对应关系。

按理来说她们也是半个主人,理应招待客人,但是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小妾只负责守灵,招待客人由执事负责。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了,今天本来应吃腊八粥了,不料却无法吃了。

想到这儿韩氏心中就窝火,这贱婢早死不死偏偏死在今天,害得她腊八粥也喝不到。

韩氏心中盘算着,若是夫君要扶正,也该轮到自己了,毕竟自己年纪比王氏大一岁,资格比她老。

当她一抬头却看见对面白啸江冷着一张脸,坐她生母旁边,少女扫来的目光非常锐利。

那架式是根本没将这个姨娘放在眼里,韩氏暗自在心中发狠若是将来扶正,应该如何炮制这个小骚蹄子。

翅膀还没硬呢,就敢给老娘脸色看,正是反了你不成。

有的人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陆续登场与表演,那是个长相苍老的扎着陇右农民白毛巾的老汉。

他佝偻着身子在角落里寂寞地抽着旱烟,而老头就是连城举的父亲连城夸父。

四十年前也是走在大街上让怀春少女尖叫着拥趸表白的锦衣美公子。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想不到他如今也老了。

洗却铅华竟成了一个干瘪老头,如今朴素到成了一个路人甲的地步,这不能不说是种悲哀。

这真是长江水后浪拍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哪怕最出名的大侠,只要隐退十年,就会变得相顾茫然皆不识,哪怕曾经貌美赛潘安。

连城夸父是神射山庄庄主连城夸日的三弟,也是神射山庄的看家人。

如今连城夸日率家族弟子坐镇京城,保卫大内,根本无法脱身前来吊唁。

所以通常都由他出面应酬,可是这儿没一个认识的人,所以他只好默默枯坐着。

白啸世与外公十分陌生,因此也不主动上前招呼。老头儿其实心里是窝着一肚子火,按他往常脾气早拍拍屁股走了。

突然那总管白锦裘又心急火燎地赶来,询问连城老爷子,是否认识一个个子极高的中年人。

因为他突然出现在内院,正在查看白素素的尸身,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不知他怎么进来的?

白锦裘将影像符贴在老头脑门上,老头识海里出现一个另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令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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